蘇盈笑笑,沒說話。
Echo像是閒聊般,又說:“剛剛還看見一個做公關的同事也穿了這條裙子呢,不過基本款和限定差彆真是很大。”
蘇盈稍頓。
華秦挑了挑眉,“公關圈的同事?”
Echo說這話隻是想奉承奉承蘇盈,沒想華秦好像很感興趣,於是她指了指周尤的方向。
華秦故作驚訝,“還真撞衫了呀。”
說著,她屈起手肘,撞了撞蘇盈,又笑著和Echo調侃,“到底是成熟了,以前盈盈最討厭彆人跟她撞衫了。”
蘇盈隻搖晃著酒杯,唇角帶著淺淡笑意,沒說話。
Echo好像懂了什麼-
周尤吃完一塊小點心,肚子有點飽,沒有再吃,隻默默打量四周。
這樣的場合她以前從未來過,但她知道,做公關這行,以後可能還會頻繁接觸酒會晚宴,甚至她可能還會負責一場這樣的活動。
現在有一次親身體驗,以後要是真的接到類似case,她對流程安排,嘉賓接待也會得心應手一些了。
她觀察得認真,連Echo走至近前都沒發現。
“Zoe,好久不見,你也來了啊。”
Echo換了一杯紅酒上前,很自來熟地打了聲招呼,又坐到周尤旁邊的沙發上。
周尤稍稍一頓,很快也回聲招呼,“Echo姐。”
Echo是博躍公關的AM,其實職位比她要高,但博躍公關最近幾年一直在走下坡路,管理層混亂,客戶流失嚴重,AM乾的事兒和他們嘉柏的AE乾的事兒也差不多。
之前她們都參加了一家外資慈善基金會的活動比稿。
活動很小,曾佩都是拿來給組裡AE練手。他們博躍卻是卯足了勁,比稿現場還攻擊競爭對手。
那是周尤第一次去比稿,對方沒有風度,她也沒給人家留麵子,直接指出了他們提案文件裡的基本錯誤,“Echo姐,您的演講很好,但是您給思悅爾做的活動,悅思爾可能用不上。”
悅思爾的理事一開始都隻在聽比稿演講,沒有看手邊的提案文件,這一看,臉都綠了。
侃侃而談這麼久,送過來的提案連他們名字都沒寫對,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錯誤貫穿整份提案,他們博躍竟然都沒有人發現,本來屬意博躍的理事,也瞬間倒戈。
周尤還記得當時Echo那種想要吃人的眼神。
舊梁子在前,周尤並不覺得,Echo此番前來招呼,是有什麼好事。
她態度淡淡,暗中警惕,就聽Echo自己在那兒說個不停。
她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聽了半天沒聽到重點,她起身,打斷道:“不好意思Echo姐,我肚子有點疼,先去趟洗手間。”
“欸,等等。”Echo也跟著起身,“我跟你一起……”
“啊!”
她忽然一聲驚呼,看向周尤被紅酒潑濕的裙擺。
其實周尤心有防備,已經躲了下,沒想到這人簡直是裝都不裝了,那酒直直地就往她身上潑來。
“對不起對不起,Zoe,我不是故意的。”
Echo裝可憐,而且那可憐裝得特彆明顯,好像就是要告訴周尤:我就是在裝,我就是故意潑的,你能怎樣?要在這裡鬨嗎?你的身份在這裡鬨起來合適嗎?
赤|裸裸的挑釁。
周尤還沒開口說話,Echo忽然背後一涼,又是一身驚呼。
滴滴答答的紅酒從她背上往下淌,魚尾裙染上一背汙漬。
她下意識轉身,神情憤怒。
周尤的目光也自裙角往上抬,望向Echo身後那懶洋洋的男人。
江徹將空酒杯隨手放在侍應的酒盤裡,又拿起一杯新的,輕搖慢晃。
他眼皮微往上掀,看人的時候有些怠慢意味,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聲音也雲淡風輕。
“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他頓了頓,又補充,“另外……我是特意的。”
江徹的行為可以說是相當張狂,在這樣大佬雲集的場合,沒點身份,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可偏生他就是動了,完全不怕旁人圍觀。
Echo差點氣瘋,但她腦子還沒壞,根本不敢撒潑。
這麼大動靜,蘇盈和華秦自然也被吸引。
蘇盈上前,想去挽江徹胳膊,江徹側身避讓,有些不耐地警告道:“你給我安分點。”
蘇盈本就心虛,不敢再說什麼。
有錢人最擅長粉飾太平,儘管這裡動靜不小,也不少人暗中關注,但並不會像大街上圍觀雜技一樣全都湊上前來。
周尤站在那裡,安靜清瘦,目光灼灼。
江徹和她對視片刻,朝她伸手,“走吧,換件衣服。”
周尤沒動,目光從他身上撤回,又平靜看向Echo,說:“Echo姐,這條裙子不便宜,還要麻煩你賠償一下,需要我留賬戶嗎?如果不需要,我直接聯係博躍的財務也可以。”
Echo真的要氣炸了。
就周尤這態度,她如果不賠,彆說找博躍的財務,直接去找他們老板都有可能。
可她咬碎牙齒也隻能和血吞下去。
來這裡之前,她是萬萬沒有想過,會在這種場合當場給人轉賬理賠的。
江徹站在那裡,饒有興致地看著周尤找人要錢。
伴隨微信“叮咚”一聲,這錢還真的要到了手。
這都什麼人……
華秦和蘇盈對視一眼,有些無話可說。
周尤低頭,還在看轉賬數額。
江徹卻不想再等,忽然上前,拉著她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