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01.
“嚓”的一聲, 火折子燃燒起來，一個白淨的手握著它，將旁邊的油燈點燃。
那雙手李福很熟悉, 一般來說這雙手會拂過花瓣, 掠過柔軟的絲綢, 撫過散發著清新香味的草藥,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手拿著火折子, 一手拿著匕首。
“小、小姐……”李福嘴唇顫抖著：“對, 對不起, 小的一時利欲熏心……”
“我知道啊。”牧遙輕輕地笑：“你的確是一時利欲熏心，冷靜下來的話就能知道跟著我的好處隻會更多。”
外麵夜如墨染，牧遙的側臉被燈火映照著，但她此時笑容中沒有絲毫暖意。
她走近李福，握著手中的匕首。
“你要殺了他嗎？”司空摘星坐在窗台上, 問道。
“你要阻止我？”牧遙說，“他害我丫鬟重傷了。”
昨天夜裡突然有賊人闖入杏花村, 準確無誤的摸到了牧遙的房間想要行刺，牧遙身邊有兩個甲等丫鬟服侍，她們拚死阻擋了此刻, 贏得了牧遙門客過來的時間。這兩個忠心的丫鬟現在都躺在醫館裡，牧遙直接把她們升成特級的丫鬟了。
“臟了你的手。”司空摘星將一顆小石頭拋起, 落下，說，“我可以動手。”小石子落下之時他伸手一彈，石子射向那邊的大樹，直接打出個可怕的大洞來。
“你偷學了陸小鳳的靈犀一指？”牧遙問。
“他那麼簡單的武功, 我隨便看看就會了。”司空摘星說。
“隨便看看？”牧遙問。
“恩……又隨便練了一千來遍吧。”司空摘星說。
牧遙笑了：“你這是故意逗我開心嗎？”
“是。”司空摘星從窗台上跳下來，走到被綁在椅子上的李福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說，我這兩個手指彈一下你的腦門，會發生什麼事呢？”
李福顫抖的看了樹上的大洞，兩股戰戰。
大部分人都怕死，像這種折磨比死亡更可怕。
“所以，來告訴我，是誰指使的。”司空摘星俯下身靠近李福的耳朵，聲音帶著點冰冷的笑意：“我在江湖上的名聲你知道的，成名十年，我什麼手段都見過了，有些有趣的事情我也想嘗試嘗試的……所以，來乖一點，這樣對你我都好。”
李福幾乎昏厥過去。
十分鐘後，司空摘星同牧遙站在葉家的府邸前。
“真想不到是葉家下的手。”牧遙說。
“也不奇怪，在武林大會一事上，杏花村搶了太多葉家的風頭。”司空摘星說，“估計葉家是擔心你突然跳出來說出真相，所以才對你下手的。”
牧遙：“也是。”
他們兩位身上氣息冷冽，看著就來者不善。
門口的老仆和牧遙是很熟悉的，也知道牧遙是武林大會真正的舉辦者，他有些顫抖地問道：“牧姑娘，深夜來訪，是有什麼事嗎？”
“你大概也能猜到。”牧遙說，“來找你們葉家麻煩。”
“這，老奴……”
“事後你可以給主子說看到我們時嚇暈了。”司空摘星說，“現在就彆攔著了。”
“我？看到牧姑娘嚇暈？這個理由不可以的。”老仆說。
司空摘星握住門上的獸首，然後直接將其捏碎一半：“這樣呢？”
老仆立刻躺在地上：“我明白了，我被嚇暈了。”
好家夥，那可是一種非常堅硬的石頭做的獸首，暈了暈了。
02.
外麵的雨淅淅瀝瀝，園中花木繁榮，繚繞著幾分清寒。
水燈火焰搖曳，蠟製的碧玉荷葉慢悠悠地漂浮在水麵上。
牧遙的緋紅裙角劃過了遍地青磚，她唇角帶著笑意，對著麵前的葉謫居說道：
“請原諒我的失禮，葉大俠。”
隨後，她“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旁邊的司空摘星隱晦的笑與譏誚隱在眼底，火光明滅。
“我是不想傷害你的，葉大俠。但既然你弄傷了我的丫鬟，那就賠個看病的銀子，如何？”
牧遙從懷中掏出認證的欠條，上麵寫著一萬兩黃金。
“這……”
03.
從葉家離開時雨下的更大了，牧遙和司空摘星共撐一傘，雨點落在牧遙的睫毛上，她睫毛輕顫。
“也算是間接掌控了葉家。”司空摘星說，“葉謫居重視葉家的名聲，那張欠條會讓他一直聽你的話。”
“順勢而為吧。”牧遙說，“我也沒料到葉家會刺殺我，不過謝謝你在聽到我被刺殺後就立刻趕來了。”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麼。”司空摘星說。
“其實身邊沒有你的話很多事情不太方便了。”牧遙說。
“那我就留下。”司空摘星說。
牧遙笑了，她的雙臂纏繞住了司空摘星的脖子，然後親吻他的嘴唇。呼吸交錯，曖昧橫生。
牧遙小聲的要求：“抱住我。”
“我得用手拿著雨傘。”司空摘星說。
“沒關係，將傘丟了。”牧遙說，“我要你抱我。”
於是司空摘星就丟了傘抱住了牧遙，雨水立刻淋了下來，有點冷。發絲和衣服都被雨淋濕了，但這個擁抱卻愈發的溫暖起來。
“我有些累了。”牧遙小聲說，“我有一點點，就一點點。”
司空摘星親吻她的耳朵，聲音溫和：“你可以隨時停下來休息。”
“可我還想做很多事。”牧遙說。
“沒有什麼是可以兼得的。”司空摘星說。
“哇，這種時候你居然說這樣過分理智現實的話。”牧遙說。
“但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司空摘星說，“這也是一句理智現實的話。”
“哇，超級愛你！更愛你了！”牧遙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司空摘星，然後到處亂蹭。
司空摘星固定住在他懷裡撲騰的牧遙，表情有些無奈：“好啦，該回去了，你都濕透了。”
“好的吧。”牧遙說，“你抱我回去，用輕功跑回去。”
“好。”司空摘星說。
一分鐘後。
“哇啊啊好冷啊你好快啊哇哈哈，我忘了風會加速水的蒸發，而水蒸發時會帶走大量熱量啊好冷啊我要涼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