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老太她金口玉言(1 / 2)

() 武定村的後山上,張沉翳久病不愈的身體一日日的好了起來。不過小半個月的功夫他已經能自行下床行走了。

張倚翠一邊為爹爹疊著剛收進來的衣服,一邊笑道:“爹爹您是不知,桂花嬸子當真金口玉言,她說您會好,您就真的好起來了!還有啊,桂花嬸子曾經對害了她夫君的惡人說……”

聽小女兒虎著臉粗聲粗氣地學她口中的“桂花嬸子”說話,張沉翳無聲輕笑。小女兒這些天已經把秋家的事翻來覆去地給他說了個遍,關於秋家,小女兒知道多少他就知道多少,說是聽得耳朵長繭也不為過。

隻是他素來是個有耐心的,小女兒在她娘親過世之後又是鬱鬱寡歡。現在見女兒開心開朗,便是女兒再重複同樣的話一百遍一千遍他都是願意聽的。

“……後來果真應驗!”

張倚翠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麵充滿了對顧淩霄的崇拜。她住在後山,又不怎麼與村裡人來往,村裡發生什麼沒法馬上知道。等聽說秋家二房一道搬去了鎮上,那已經是秋家搬家後好幾天的事了,為此張倚翠還失落了好幾天。

好在顧淩霄並沒有因此與張倚翠生分。張倚翠到鎮上給張沉翳抓藥時去了一趟顧淩霄新置辦的宅子,她在門口徘徊不敢敲門進門,卻是被顧淩霄撞見了。

顧淩霄讓張倚翠進去坐,臨彆時又給了小姑娘一壇活血的藥酒——張沉翳的病顧淩霄幫不上忙,但張沉翳臥病在床這麼多個月,身上難免會生褥瘡。用這藥酒內服外敷,張沉翳又癢又痛還不好意思對女兒說的褥瘡不到三日便結痂掉痂了。

女兒自打從秋家回來就不再惴惴不安,人有精神了許多不說,還朝氣蓬勃.起來。張沉翳自知病弱的自己就是那個讓女兒惶惶的根源,他對女兒有多愧疚,對安慰激勵了女兒的顧淩霄就有多感謝。

聽小女兒說秋家二房與賭坊打手起了衝突,怕日後賭坊的人又上桂花嬸子找茬。張沉翳想了想還是提筆給州刺史修書一封。

他曾是尚書令,縣太爺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官或許不明白他張沉翳的.名字意味著什麼,但州刺史一定明白。

就是這封信一去,他的行蹤也暴露了一半。不管先找上門來的是哪一路人馬,他想再過清淨日子是難了。

“對了爹爹!您肯定不知道,和秋家那些惡人們沆瀣一氣的賭坊也被縣太爺查抄了呢!”

張倚翠咯咯笑著,眼睛都喜得眯縫了起來:“抄得好!誰叫他們還敢追著桂花嬸子要秘方!秘方能隨便給人那還是秘方麼?桂花嬸子真的好厲害!她說那賭坊掌櫃的再派人糾纏,他不出半月就會家徒四壁、妻離子散,這也應驗了!爹爹,您說桂花嬸子厲不厲害?”

張沉翳一抿嘴角,心道這些地方官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畢竟事情一旦鬨大,那是影響地方官的政績的。這次縣太爺會如此重視秋家的事情,還不是因為自己修書給了州刺史?然而這麼點小事州刺史親自出馬就太顯眼了,所以實際出麵的還是縣太爺。

“厲害。”

嘴上說的和心裡想的是兩回事。張沉翳為官幾十載,早就不信什麼鬼神之說——鬼神要是有用,那還要做官的乾嘛?他隻是不願破壞了小女兒“善惡到頭終有報”的美好想象罷了。

至於他的身體大好……那應當是女兒堅持不懈地給他抓藥煎藥的成效吧。

這頭張家父女溫情脈脈,那頭一行人策馬奔騰卷起陣陣塵土。

在福臨鎮這種鄉下地方驢車已經是尋常人家的頂配,隻有大戶人家才用得起馱馬。這一行人胯.下的駿馬個個比人還高,揚蹄奔騰之聲更是猶如奔雷。

福臨鎮的街道兩旁,無數人都擠出來看熱鬨。無奈寶馬跑得太快,鎮上的人沒能怎麼看清寶馬的廬山真麵目。倒是有膽大的武定村村人跑到近處吃了一嘴煙塵後終於看清了寶馬。然而卻被疾馳的寶馬以及寶馬之上的彪形大漢嚇破了膽子。

嚇破了膽子的武定村村人很快滾到角落裡瑟瑟發抖、連挑來賣的山貨都丟在一邊不要了。

不說福臨鎮的人如何嘲笑這個武定村的村人,隻說這駕馭著寶馬的一行。這一行人一進福臨鎮就直奔著秋家二房的宅子去了。

也是正巧,這天中午顧淩霄正在家門前潑水。最近天氣太過乾燥,一有人從她家門前過就得掀起一片塵土來。顧淩霄要釀酒,釀酒就需要糧食。一會兒糧商就要送糧食過來,到時候一群人進進出出還不得把到處踩得都是腳印?是以顧淩霄讓柳綠桃紅掃地,自己拿了桶來潑水。

馭著一匹純白寶馬跑在最前頭的是一個弱冠年紀的男子。男子修眉俊眼高鼻深目,細長的鳳目帶著些玩世不恭的倨傲,身上的氣質卻是如開刃寶劍般銳利。他一襲白色的外裳以金線繡著飛天金鶴,內裡玄色袍服上暗繡鬆枝,兩者合起來看竟是一副仙鶴棲鬆圖。

皎皎如月令.女子望之麵紅的容貌,配上華貴異常令人側目的衣飾,男子一看便不是凡夫俗子。朝著這位王公貴族兜頭而來的卻是一桶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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