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曉峰的兩個哥們兒本就有意給曉峰一次補過機會,而曉峰因為從嚴傑這裡借到了錢, 一見哥們兒就提出想把欠哥們兒的窟窿先給補上。
兩個哥們兒對視一眼, 朝著曉峰相視而笑——果然, 曉峰還是那個他們最熟悉的曉峰。他之前被巨大的利益誘.惑得昏了腦子, 現在他及時醒悟,還不算為時已晚。
如此這般,曉峰的兩個哥們兒和曉峰算是冰釋前嫌。晚一點的時候平時給曉峰他們酒吧送酒的分銷商也過來了。
這分銷商年紀輕輕就出來跑業務了,雖然是區域總代, 年齡卻比曉峰和鬼鬼還小一點兒。酒吧白天沒什麼客人, 主要工作是打掃、清點和進貨。鬼鬼見這分銷商的小兄弟經常跑業務忙得顧不上吃飯, 就在給曉峰還有店裡的員工們做飯時也捎帶上這分銷商小兄弟的份。
分銷商被鬼鬼投喂了幾次, 乾脆開始喊鬼鬼“姐”, 叫曉峰“姐夫”。有事沒事來酒吧裡蹭個飯。
酒吧賬麵上的資金全被曉峰給提了還虧了之後,曉峰就沒錢再進酒。無奈之下他隻能打電話給這分銷商小兄弟說暫時不用送酒過來。這小兄弟一聽曉峰這話就愕然了, 直問曉峰是不是酒吧這邊找了彆的供貨商。曉峰無奈, 隻能跟這小兄弟說了實話。
這酒水分銷商的小兄弟時常在酒吧一條街跑, 他原本是打算避著曉峰的店走的。因為他害怕自己一時心軟、熱血上頭了就給曉峰送了酒水過去, 也害怕曉峰和彆的老賴一樣拿了酒水轉手賣了人就玩失蹤。到頭來自己做了好人,卻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既折了錢,又沒能留住一個朋友。
然而就在小兄弟低著腦袋快步經過曉峰的店的時候,他聽見了鈴聲。
循著那“叮鈴鈴”脆響的聲音看去,小兄弟看見了曉峰酒吧門口那個醜醜的鈴鐺,還有正好把兩個哥們兒送出門來, 與兩個哥們兒握手的曉峰。
小兄弟心裡一酸。既是難過自己竟然不相信曉峰這個“姐夫”,也是難過鬼鬼姐都住院了,自己還想著獨善其身,不願意幫把自己當弟弟看待的她們夫妻一把。
回去後小兄弟自己拿錢墊了酒水的費用,接著就帶人把新一批的酒水給曉峰送來了。
曉峰對著那一車酒水訝然地說不出話來。這小兄弟卻是已經指揮著其他人把酒從車裡卸下來,給曉峰送進店裡去。
曉峰這個當過幾年兵的退伍軍人自詡是無神論者。嚴傑帶來的小姑娘要在他的店門口掛了風鈴,他就讓她掛了。天知道當時他滿心都是苦澀,心裡想著隻怕這店鋪馬上就要轉租出去,這店很快就不是自己的了。再掛什麼或不掛什麼,那都沒什麼差彆。
邪門兒的是自打店門口掛上這個其貌不揚的風鈴,他就變得好運起來。不但他的兩個哥們兒都表示願意再相信他一次,連這個做酒水分銷的小兄弟都送了貨過來,讓他先賣著。貨款等資金能周轉了之後再付。
曉峰這種鐵血真漢子奉行的是流血不流淚,為了哥們兒和人打架,手臂上被縫了二十針他都沒“嗷”一聲。到了被哥們兒原諒、被朋友支持的這個時候,他卻是淚流不止,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鬼鬼在聽曉峰說了酒吧那邊的情況之後,精神和身體都以看得見的速度極快地恢複了起來。這不,這才幾天她就被醫生“趕”出了醫院。而出院之後鬼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曉峰把人家大師給找過來,自己要親自謝謝大師。
“我沒想到大師您居然這麼年輕!不過大師,您的鈴鐺是真的靈!”
鬼鬼對著顧淩霄比了個大拇指。抱著睡得正香的女兒的曉峰抽不出手來,隻能跟著老婆,點頭如搗蒜。
顧淩霄很平靜:“我不是什麼大師,這和風鈴也沒有關係。純粹是峰哥和鬼鬼姐人緣好,你們平時行善積德、待他人真誠善良,所以你們的善行善舉都會化為福報回到你們的身上。”
要是曉峰沒聽他那兩個哥們兒和鬼鬼那乾弟弟都提起過那風鈴,指不定顧淩霄的話他就信了,且還沾沾自喜於自己平時的行善積德。
但是他那兩個哥們兒和鬼鬼乾弟弟都無意間提過一嘴門口那風鈴,說是聽見鈴聲的那一瞬,他們仿佛被那清脆的鈴聲給敲醒了腦子。所以曉峰可不相信這是什麼偶然。
“大師——”
“峰哥和鬼鬼姐還是叫我禹君吧。”
對於“大師”這種稱呼,顧淩霄是拒絕的——薑禹君最厭惡的就是“大師”了。在薑禹君的心中,“大師”這兩個字寫作“大師”,讀作“騙子”。那些騙子根本就不配被稱之為什麼“大師”!
“好、好。”
大師不樂意,曉峰也沒法強求人家。他看了嚴傑一眼,隻見嚴傑一聳肩頭,一臉“你知我知”的笑容。
這下子曉峰算是明白了:真人不露相,真正的大師是不會管自己叫“大師”的。相反,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不招惹是非,大師輕易不會暴露自己的大師身份,也不會承認自己身上的特殊力量。
這就和平平無奇掃地僧是一個道理。他們隻要心照不宣即可。
至此曉峰和鬼鬼這邊的事算是塵埃落定,顧淩霄沒收曉峰和鬼鬼的感謝費,但曉峰和鬼鬼留她和嚴傑吃飯她沒有拒絕。
吃完飯,鬼鬼拉著顧淩霄叨叨些家常。那邊曉峰把嚴傑抓出去,然後把給顧淩霄的感謝費塞給了嚴傑,讓嚴傑之後拿給顧淩霄。
嚴傑從弟弟那兒聽說過薑禹君的家庭狀況。想想人家小姑娘孤身一人,沒爹沒媽沒人疼的,他便沒替顧淩霄拒絕。還偷偷又加了點兒錢進去,心道人家小姑娘這些天來四處給自己那些豬朋狗友們裝風鈴也算是為了自己。自己沒點兒表示可不夠意思。
從曉峰和鬼鬼的酒吧出來,嚴傑開著自己還沒修好的阿爾法·羅密歐送顧淩霄回她新租的房子去——他在考慮直接換車。而這丫頭隻在他們家住了兩宿就自己在外麵租了房子。房子還離第一實驗很近。
按理說這種市中心的學位房,租金應該貴得要命。偏偏這丫頭不但以極低的價格把這房子租了下來,還與房主談好,一旦她十八歲成了年,她立刻就會全款購買這套大宅。
“大師給我說說唄,你是怎麼拿下這套大宅的?……彆不是你給人家下了失心蠱或者降頭吧。”
嚴傑隨口耍著嘴皮子。
“失心蠱沒法讓人言聽計從。幻蠱才行。”
顧淩霄的話似真又似幻。嚴傑總覺得小丫頭是在逗自己玩兒,可再一看顧淩霄那認真的神情,他又開始懷疑顧淩霄說得全是真的。
彆人說這世上有什麼蠱蟲降頭的他一個字都不會信。但如果是這小丫頭說的……嗯,風水之類的玄學都能存在了,蠱蟲和降頭或許也是有的?
“還有彆叫我‘大師’。”
“那你就實話告訴我。”
能這麼死皮賴臉地威逼彆人,卻不讓人討厭也算是嚴傑的一門獨門本事了。顧淩霄輕歎一聲,滿足了他的好奇心。
“那是座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