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我把兒女對調了(1 / 2)

佛係反骨(快穿) 古鈷 11289 字 5個月前

() 翌日,當陸子鈺、陸子安看到丫鬟為自己準備好的衣服, 姐弟兩個發自真心地窒息了——娘親居然不是隻想嚇嚇她們!

陸子鈺還好, 她打小就是個閒不住的性格, 蹦蹦跳跳的時候裙子太礙事, 她早就想甩了裙子隻穿方便活動的中褲了。對於男裝這種她威脅逼迫都沒能從丫鬟婆子們手裡要來的衣服,她與其說是陌生,不如說是羨慕。

三兩下穿上了男裝,陸子鈺開開心心地坐到妝奩麵前, 命令丫鬟給自己梳了個書生髻。末了又拿出一方藍色的竹紋帕子代替儒士巾紮好了發髻。沒有那些叮叮當當好幾斤重的玩意兒插頭發上, 陸子鈺感覺自己的腦袋和脖子都輕盈了好多。

等到了該照鏡子的時候, 陸子鈺猶豫了一下, 還是挪到了銅鏡的麵前。

小姑娘平時最不愛照鏡子了, 因為她已經被私塾裡的千金們說得看自己哪哪兒都覺著不好。每次一對上能倒映出自己模樣的東西,即便那是盆洗臉水陸子鈺也得把水麵給攪碎了, 免得看見自己這張在彆人口中“又黑又大又圓”、“不像個姑娘家”的臉, 心中又是酸痛委屈, 又是卑微自憐。

現在出現在銅鏡裡的隻有一個端麗的小書生。小書生年紀雖小, 目中卻有精光,顯得比同齡人要早熟幾分。又因其容貌殊麗, 隱有英氣,便隻是什麼都不做地站在那兒,都能讓人能夠想象十數年後此書生該如何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這會兒哪怕是不讚同大奶奶荒謬決定的丫鬟婆子們看了陸子鈺這扮相都忍不住微歎出聲,心中起了大不敬的念頭:你說大奶奶當年怎麼就沒把鈺姐兒生成鈺哥兒呢?要是看見了這樣的鈺哥兒,就是大將軍心再狠, 也不可能任著如此好苗子的嫡長子在府中被老太太折騰廢了。

丫鬟婆子們紛紛對視,種種心思你知我知,儘在不言中。陸子鈺一抬眼就從銅鏡裡看到了丫鬟婆子們若有深意的眼神。這種眼神她也不是第一次見著了,小小的人兒翻出兩大個白眼球,一句話不說就朝著弟弟那屋跑了過去。

——說實話,要是可以,她也願意替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建功立業啊。她比任何人都覺得自己生錯了性彆,也比任何人都恨自己的女兒身。

“陸子安!你還要縮頭烏龜到什麼時候!不就一件衣服嗎?穿好了就快些出來!”

陸子鈺在外屋跟叫魂兒一樣朝著裡頭喊。裡頭的陸子安站在銅鏡麵前抖了好一會兒嘴唇,一張白白嫩.嫩的小臉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活像是一張白紙染了朱砂,拂去朱砂又落一層朱砂下來。

“陸——子——安——!!”

如果沒有雙胞胎姐姐在門外拖長了聲音喊門,陸子安隻怕已經去求娘親不要如此為難自己了。

這男兒怎麼穿得女孩子的衣服呢?他這樣出去定然是要叫人笑話的!

“——嘿喲?”

窗戶上突然傳來了一聲調笑,陸子安頓時渾身僵硬,一回頭便看見自己的姐姐跟猴兒一般爬了自己的窗戶,正一隻腳跨過窗框來朝著自己笑。

“你——”

要嘲笑就嘲笑吧!就像太傅府的那誰!太師府的那誰誰!

“這不是挺好看的嗎?”

手腳利落地翻進了窗戶,陸子鈺噔噔噔地跑到了陸子安的麵前。她沒有像陸子安想象的那樣譏誚他、嘲諷他,倒是拉著他就往外跑,見了丫鬟婆子們還要了盒胭脂過來用小指給陸子安點了朱唇。

丫鬟婆子們震驚歸震驚,卻攔不住兩個往顧淩霄那屋跑的孩子。屋中的顧淩霄已經起了,但因為咳嗽不止與連連吐血,她洗漱更衣的速度反倒落在了兩個孩子的後麵。

換了對方衣裳的陸子鈺與陸子安都在外屋等著。陸子安頭發都沒挽就被自個兒姐姐拽出了屋,這會兒一頭青絲就垂在腦後。

見姐姐頭發梳得油光水滑,陸子安有些惱怒地也想綁個發髻,抓了幾把頭發卻發現平時看丫鬟挽起來極容易的書生髻自己死活挽不起來。

陸子鈺一看弟弟那笨手笨腳又一事無成的模樣就嘲諷的哼笑了一聲。不等陸子安惱羞成怒,她已經一把將弟弟按回了小圓凳上。

“切,就你這樣的……你說你還能做成什麼?你連個髻都紮不好。”

陸子安想要反駁,卻聽姐姐的聲音從腦袋上飄來:“拿個銅鏡過來,給陸子安自己照照。”

“誒!”

外屋服侍的小丫鬟瓶兒立刻去取了一方小銅鏡出來,呈到陸子安的麵前。而陸子安也詫異的發覺自己怎麼擰也綁不起來的頭發在被自己不當女子看的姐姐手中聽話的要命,隻不過片刻就成了半邊兒精巧的雙丫髻。

“發帶呢?還有珠花。”

“啊?誒、是!”

瓶兒一時反應不過來,還是被一個婆子指點了才知道進屋請示一下顧淩霄這個夫人。

正在被露兒拿玳瑁梳子梳著頭的顧淩霄微微一笑,便吩咐珠兒:“拿些發帶和珠花給鈺姐兒和安哥兒去。”

“可是夫人……男孩子怎麼能……”

珠兒這不抬眼還好,一抬眼正好對上銅鏡裡顧淩霄的視線。

顧淩霄的表情並不怎麼淩厲,甚至稱得上是溫和。但她那雙眼睛實在是太深邃了,就像是無邊無際的大海隨時會用她的波.濤將人卷入其中,帶向深不見底的深淵。

珠兒一顫,連忙低頭道:“……是奴婢僭越了!還請夫人責罰!”

“咳咳……”

顧淩霄又咳嗽幾聲,捂著嘴唇的帕子不出意外地染了血。她輕輕將那染了血的帕子放到了妝奩麵前,喟歎般道:“我命不久矣,剩下的時日掐著指頭都算得出來。……我一輩子恪守規矩,倒不想人都快沒了還一事無成,連孩子們之間的爭端都解決不了。”

“剩下的日子……就讓我癲狂一把。能讓鈺姐兒和安哥兒和好了最好,也省得我地下閉不上眼睛。若是鈺姐兒和安哥兒始終體諒不了彼此,我這做母親的也總算是儘了自己的力,不違本心了。”

“夫人……”

露兒的淚花在微微腫起的眼眶裡打轉,偏生她還要擠出個笑來,柔聲安慰顧淩霄:“夫人萬萬莫要如此說!夫人定然會長命百歲的!孩子們呀都是風一吹就又高一尺,倒是夫人彆嫌她們長得太快!”

如此明顯的安慰似乎真的安慰到了顧淩霄。她慘白一笑,喃喃低語:“是呀……孩子們長得都快……我定是能看見姐兒哥兒成家立業的……”

這下不止是露兒,就連瓶兒的眼中都有了些許的晶瑩。其他伺候著的丫鬟婆子們接著低垂著腦袋不說話,以此壓抑著洶湧的淚意。

夫人是個好人。可好人怎麼總是不長命呢?

一片哀戚的氣氛中,被顧淩霄命令拿珠花與發帶給兩個孩子的珠兒很快退了出去。

外屋的陸子鈺與陸子安隻能聽見裡屋傳來些許的說話聲。具體這些話都是在說什麼,兩個孩子卻是不知道的。

陸子鈺一見珠兒端來的發帶與珠花,便瞪著眼睛叱了一句:“真慢!”

珠兒口中連連認錯,人很快退了下去。等顧淩霄打扮好了來到了外屋,珠兒這才回了裡屋幫著露兒收拾了起來。

露兒正在鋪床,珠兒瞥了瞥妝奩前那一塊沾著顧淩霄咳血的手帕,趁著露兒不注意便把那方帕子疊了塞進了自己的袖中。

外屋的陸子安和陸子鈺一見顧淩霄就呆住了:“娘、娘親、您這是……?”

今日的顧淩霄穿著打扮也不同於慣常的郭殊,她今日穿了一身胡服。這胡服雖然也是女子著裝,卻是精悍乾練的褲裝。隻因胡人女子善騎善射並不輸於男子,有些部落的神射手甚至就是女子。

郭殊是小家碧玉,溫婉可人。顧淩霄沒有郭殊那份婉約旖旎之美,也沒想過要把自己囚禁在郭殊那溫婉慈和的形象之中。借著生病吐血,命不久矣成了顧淩霄改變形象的最好借口。畢竟人人都知道狗急跳牆的道理。人要是快死了,做出什麼以前做不出來的事情都不奇怪。

大善人為了能活下去可以變成屠夫,大惡人為了死後不下十八層地獄也會做上幾件好事。……如此劇烈的轉變都無人會質疑什麼,何況顧淩霄不過是改了改做事的態度。

“娘親既然是你們的娘親,自然也當身先士卒,為你們做個典範。”

顧淩霄纖細蔥白的手指挨個點過呆若木雞的倆孩子的鼻尖。她的笑看在陸子鈺和陸子安的眼裡還是那樣的慈和溫軟,縱使姐弟兩個都覺得娘親仿佛和以往不一樣了,也照舊生不出與不一樣的娘親疏遠的想法。

被顧淩霄帶著坐上了馬車,陸子鈺和陸子安這才有些慌了。

“娘、娘親……您不會真的讓我們穿這一身去私塾吧?”

陸子安巴巴兒的,隻希望娘親能說一個“不”字。可顧淩霄殘酷得很,一點兒沒顧忌對方不過是個虛歲六歲的孩子,直接打破了他那一點兒小小的僥幸。

“娘親雖不是君子,卻也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又豈會食言而肥?咳咳、咳咳咳——”

顧淩霄說話的時候是虛耷著眼皮的。她看起來實在太虛弱也太疲憊了,不過短短的幾句話而已,竟已像是熬乾了她所有的精神氣血。

露兒一見顧淩霄又咳,連忙把慈安堂大夫給開的藥丸拿了出來,還讓坐在車轅上的珠兒也進來取裝水的竹筒伺候顧淩霄服藥。

“夫人,夫人您就服一粒吧。”

露兒不明白夫人怎麼從祠堂回來之後就再也不願服上一次藥。彆說是黑乎乎的濃稠湯藥了,就是這種不苦不難吃的藥丸她都不願再服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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