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易生的這一.夜她不光沒有哪裡不舒服,甚至……挺暢快的。
就是個人生活歸個人生活,顧淩霄不是那種個人生活裡嘗到甜頭就放飛自我其他什麼事情都給忘了的人。深山噓還在華國,她需要抓緊時間在深山噓回國之前為彼此的下一次合作打好基礎。
“茜姐!”
易生興衝衝地到了顧淩霄家裡,脫了鞋把鑰匙門口的鑰匙盤上一扔就去洗手。跟著他扯了張廚房紙一邊擦手一邊就進了顧淩霄的臥室。
臥室中空無一人,連被褥都是透心的涼,可見昨夜睡在上麵的人早已經離開。
易生一愣,跟著就去旁邊的書房。書房裡同樣沒有顧淩霄的蹤影。
於是易生又去了浴室。自然,人在城中心的咖啡廳與深山噓見了麵的顧淩霄是不會出現在自家浴室裡的。
從下找到上,最後對著漆黑一片的書房,易生終於確定顧淩霄這是不在家裡。
熱乎乎的心涼了一涼。掏出手機想給顧淩霄打個電話,又怕打擾到顧淩霄工作而變成寫短信。
易生不敢問顧淩霄為什麼出門也不跟自己說一聲,但這並不是因為他害怕自己這麼問了會惹顧淩霄生氣。
他怕的是顧淩霄回複過來的訊息是他不想看到的內容。
如果他的茜姐回答他:“我忘了。”,他會想:我在茜姐的心裡是不是無足輕重到了連打個招呼都不必要的程度。如果他的茜姐回答他:“我在忙。”他會想:茜姐再忙又能有多忙?總不至於連發條短信的時間都沒有吧。
說實話,易生都不大喜歡這樣的自己,所以他根本不敢奢望他的茜姐會喜歡這樣的他。他給顧淩霄發的短信很短、很簡單,隻是說店裡的事情提前結束了。回家發現她不在,問她中午是不是要在外麵吃午飯。
顧淩霄正和深山噓相談甚歡。本來出於禮貌她是不該看短信、更不該回複短信的。但因為是易生發來的短信,她還是借口去衛生間的功夫給易生回複了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有事,中飯和晚飯都在外頭解決。
收到顧淩霄的短信時,易生正孤身一人坐在黑燈瞎火的書房裡。看著屏幕上那一串簡短的文字,易生聽見自己發出了歎息。
他從以前就知道自己和茜姐之間有溫差。小時候的他以為這是年齡所致——茜姐是大人嘛,總歸是比較成熟穩重的,他這個小孩子不能比。
也因為有自己是小孩子的自覺,易生不止一次得想過要在自己的茜姐麵前表現得成熟些。無奈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實在沒有辦法把自己偽裝成不動如山的霸道總裁、邪魅男子。
可現在他明白了:茜姐和他之間有溫度差不是因為他們的年齡差距比較大,純粹是因為他對茜姐的感情和茜姐對他的感情不是一樣的重量。
愛慕著茜姐的他和被他追求的茜姐,兩個人對彼此的看法不在同一個層麵上,對彼此的看重也不在同一個層麵上,自然,兩人之間就有了溫差。
哪怕昨天晚上茜姐願意依偎到他的懷裡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未必就會有什麼質變。畢竟對現代人而言有□□關係算不了什麼,共度一夜不代表能在一起,在一起了未必就是男女朋友,成了男女朋友可以分手,不分手結了婚以後也可以離婚。
茜姐度過的人生比他要長,茜姐的閱曆當然也比他多。他要是以為擁抱過茜姐一次茜姐就是他的人了,那隻能說明他很想當然。
有些痛恨自己這個時候才馬後炮地想明白這些東西,易生隻覺得自己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然而現在顧淩霄不在他的身邊,他就是想做點兒什麼說點兒什麼都沒有那個機會。一時之間易生心中唯有悵然。
“……”
額頭抵在手機屏幕上,易生閉著雙眼,像是在對那短短兩行的短信祈禱。
顧淩霄和深山噓談了許多,從《向北向南》談到深山噓獲得柏林電影節金熊獎的小成本電影,又談到彼此喜歡的電影畫麵與電影細節。
兩個人都是投入到工作中就會廢寢忘食的工作狂,顧淩霄和深山噓意氣投合,說起來就跟兩個無底洞被打開了似的根本關不住腦海中的創作意欲。
兩人從咖啡廳聊到餐館,從餐館談到酒吧,最後又從酒吧出來,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書吧裡繼續。
顧淩霄放在包裡方便隨時拿出來記梗的筆記本已經被兩人密密麻麻地寫寫畫畫了許多東西,到了後頭這本筆記本居然不夠用了,於是顧淩霄和深山噓又在書吧裡買了當裝飾的硬殼精裝筆記本來繼續兩人的構思。
易生知道顧淩霄不回來吃午飯晚飯,他自己也沒什麼胃口。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他全用來給顧淩霄煲湯,結果顧淩霄一.夜未歸,煮飯做湯從不失手的易生因為趴在餐廳的桌子上睡著了,因而燒乾了一甕老鴨湯。
燒乾了的老鴨湯不光湯沒了,連甕中的食材都散發出難聞的焦糊氣味。眼看食材全完蛋了,易生隻能清空了整隻甕,跟著拿洗碗刷刷起了甕上黑黃的焦痕。
手上全是洗潔精的泡沫,易生呆呆地想著是不是自己弄錯了什麼。
以前他隻要看著茜姐坐在他麵前吃他做的飯、喝他做的湯他就很開心了。雖然茜姐不給他回應他是挺難過的,但那種難過也不過是聽見茜姐說一聲“好吃”就能抵消的東西。
昨晚他確實得到了茜姐,可為什麼呢?明明用這雙手臂擁抱過了她,還得到了她的回應,他現在卻覺得如此空虛,甚至感到了深深的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