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過了兩天,顧淩霄終於出院了。
她的腿還沒全好, 所以她是拄著雙拐, 腳上打著石膏出院的。所幸她的兩條手臂恢複得比較好, 骨折的地方因為比較小, 所以基本已經重新長好了。骨裂的地方還需要長時間的休養,但隻要不暴力擊打,之後會自己慢慢痊愈的。
現在顧淩霄用手主拐杖沒問題,手上做些輕鬆的活計也完全ok。
“苒苒, 要不要跟爸爸媽媽出去散散心?”
謝霜霜沒敲門就進了顧淩霄的房間, 看見躺在床上的顧淩霄放下了手機, 她才想起自己沒敲門。於是謝霜霜麵露尷尬地退了出去, 假咳一聲重新又敲了三下門, 等顧淩霄說了“請進”,她這才訕訕地重新進了門。
於苒苒以前最討厭爸媽不敲門就進自己房間, 她覺得這是爸媽不尊重自己, 不給自己**的體現。過往謝霜霜和於大偉都不把這茬兒給放在心上, 覺得女兒就是瞎矯情。現在謝霜霜一時半會兒還是改能不掉老習慣, 但一看見女兒雙.腿之上的石膏她就會想起女兒那決絕的一跳。
說謝霜霜是形式主義也行。反正她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改掉女兒不喜歡的毛病。
“散心?”
顧淩霄從床上坐了起來。方才她在看情.趣玩具的相關頁麵。
這個世界的情.趣玩具業比較發達,不光是國外有動物那什麼倒模的情.趣玩具, 還有分門彆類做幻想動物、幻想植物、幻想機甲類情.趣玩具的廠家,就連國內也湧現出了一批質量好,價格不算太高、有點山寨之嫌但總體來說質量還不算太差的新型情.趣玩具。
顧淩霄如果要再度投身情.趣玩具業,首先她沒有創業成本,其次競爭對手和競爭商品已經具備一定的市場規模, 她想要與之競爭並分到一杯羹,難度高不高倒還是其次,主要沒有個兩、三年絕對沒法做出什麼業績。
“還記得你童叔叔嗎?你童叔叔前幾年回老家繼承了家裡的山和地,這些年他和人合夥,說想把家裡的山給開發一下,弄個溫泉民宿什麼的,哪知道後來一動工,那山裡就開出一堆墳來……”
謝霜霜小心翼翼地對女兒賠著笑,生怕女兒一聽“墳”這個字就要覺得晦氣。她不太自然地理了理鬢邊的散發,也因此顧淩霄注意到麵前的謝霜霜比於苒苒記憶中看起來要老了不少,連鬢發都染上了更多的霜色。
顧淩霄點點頭,假裝沉浸在謝霜霜所說的事情裡,絲毫沒有注意到謝霜霜的畏手畏腳。
“……原來那片山啊以前都是墳堆堆。村子周邊兒幾個姓氏的人去了都要邁進山裡祖墳去的。後頭鬼子打到那邊兒的時候屠了村,整個村子都沒了。現在的村子是解放後知青下鄉建設祖國才重又建起來的。也就沒人知道原來村子後頭那山居然是個埋死人的山。你童叔叔管那山叫什麼……叫什麼……墓葬山……”
謝霜霜說到這兒,顧淩霄想起了一茬兒。
於苒苒的爸媽曾經為這位“童叔叔”吵過一架。吵架的原因是於苒苒的媽媽、也就是謝霜霜反對丈夫於大偉借錢給這個姓童的男子。但姓童的男子是於大偉以前的同事,也是下崗潮裡和他一起下崗的那一撥兒兄弟。於大偉再窮也不願意丟麵子,童姓男子來找他借錢,說是想開山,於大偉就把胸.脯拍得山響,要人家回去等著,自個兒馬上就去取錢來借他。
不過這筆錢於大偉是沒借成的。因為他翻存折的時候正好被謝霜霜抓了個現行。夫妻兩個因此大吵一架,砸東西摔門差點兒上演全武行。那時候於苒苒已經工作了,見爸媽這麼大人了還鬨得這麼雞飛狗跳不得安生,內心對這老倆口多有鄙夷。還覺得自己和男朋友恩恩愛愛,絕對不會重蹈爸媽的覆轍。
暫且不提後來的事情對於苒苒而言有多打臉,先說於大偉借錢給童姓男子這件事兒。
於大偉被媳婦兒當場抓包挪用“公款”,還被媳婦兒把存折搶回去給鎖起來了,可想而知他壓根兒拿不出錢來借給童姓男子。於大偉要臉,又不好意思跟人家直說,就一直拖著人家,也不跟人家說實話。
童姓男子得了於大偉的包票,在陽城.的破爛賓館裡住了半個月連身上最後的錢都給花沒了,結果卻沒能從於大偉這裡借到半個子兒。而且因為耽誤了這半個月,原本願意和童姓男子一起開山的人也覺得童姓男子不靠譜,因此決定中途撒手不乾了
有了這一連串的經緯在,再深的兄弟情也成了表麵兄弟、塑料情誼。童姓男子恨不恨於大偉不好說,反正人家再遇著什麼好事是不會和於大偉分享了。
“墓葬山……”
顧淩霄喃喃重複了一下謝霜霜的話,謝霜霜卻是麵露尷尬。她說:“你童叔叔和他親戚花錢雇人打開了這墓葬山才知道裡麵埋了不少古代的東西,古代的東西也就是古董,古董哪裡有不值錢的呢?你知道外頭的古董隨隨便便都要賣好幾十萬的……”
說到這兒謝霜霜臉上的後悔與尷尬之色更濃重了:“總之這回你童叔叔帶了些墓葬山裡挖出來的古董過來,說是要搞個展銷會還是拍賣會什麼的。讓我們一家子都過去玩一玩……”
哦——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兒。顧淩霄懂了。
當初於苒苒她爸說要借錢給人家搞事業,結果反倒絆了人家一腳,不遭人厭惡是不可能的。於苒苒媽媽覺得於苒苒她爸借錢給童姓男子不靠譜,怕收不回本兒來,沒想到人家轉頭就開出一堆古董來,鹹魚大翻身都不是了,根本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回頭於苒苒媽媽再一想,要她當時讓於苒苒她爸借錢給了童姓男子,那開出來的墓葬山不說一半兒能屬於他們老於家吧,起碼這古董他們老於家也是有份兒的。於是後悔不迭。
現在童姓男子帶著他的古董跑到陽城來,為了賺錢那是可以肯定的。人家邀請於苒苒他們一家去看他帶來的古董,去參與他的古董展銷會、拍賣會,那也必定是存了向於大偉和謝霜霜炫耀打臉的心思的。
“苒苒你想去童叔叔那裡見見世麵嗎……?”
這話一說完謝霜霜就後悔了。她連忙擺著手,支吾道:“媽媽不是說我的女兒沒見過世麵,我隻是想說——”
“真品古董我們這樣的家庭難得看上一次,說是見世麵也沒錯。”
“這種機會難得,我確實挺想去看看的。”
顧淩霄笑笑,拿話安慰謝霜霜。
謝霜霜真是被女兒一回就嚇出ptsd來了。她這麼戰戰兢兢謹小慎微,看著起也挺令人心疼的。
見女兒不怒反笑,笑容還柔軟甜美,謝霜霜的心稍微放鬆了下來,人也沒那麼一驚一乍的了。
“好、好,那我現在就下樓去跟你爸說一聲兒,讓他明天彆開店了,跟咱們一起去你童叔叔那兒看看。”
“不用,媽,晚飯的時候再跟爸說吧。今晚你們都不要去看店了,我們一家三口人今天晚上都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才有精力好好見見世麵啊。”
謝霜霜的眼眶又紅了。她用力點頭沒讓自己的眼淚掉出眼眶,人很快從顧淩霄的房間離開了。
望著謝霜霜的背影,顧淩霄微微歎息一聲。
這個家裡得了心病的何止於苒苒一個人?被她拋下的她爸媽也病得很重啊。
翌日是個大晴天。顧淩霄換上了前一天改造的麻布裙子,和於苒苒的爸媽一起出了門。
於苒苒對前男友和小愛豆是真的好,但她對自己也是真的狠。顧淩霄翻遍她的衣櫃也就隻找到一條看起來還行的裙子,這條麻布裙子在於苒苒的記憶裡還是壓箱底的衣服,屬於她去機場接機、去看演唱會和參加握手會時才會穿的最好的衣服。
顧淩霄對衣服沒有太深的執念執著,她屬於有什麼就穿什麼那種人。但到了於苒苒這種程度,即便是顧淩霄也覺得於苒苒對自己狠得太過火了。
一個人的衣服既是這個人的門麵顏麵,也是這個人內在的體現。雖然不是穿著好衣服的人品格就能高人一等,但穿著破衣爛衫一定是會令人看輕的。
於苒苒找工作時四處碰壁除了她身體不好、疾病纏身以外,興許也和她身上的衣服給人帶來了過於糟糕的視覺有關。
於苒苒穿去工作的衣服要麼是黑色,要麼是白色,要麼是灰色和咖啡色,橫豎都是那種非常沉鬱的顏色。這些顏色單獨拿出來看都不錯,畢竟都是經典色,耐看。可於苒苒穿衣服不講搭配,一身黑白灰,一身咖啡黑,怎麼看怎麼讓人感覺壓抑。
顧淩霄前一晚翻到於苒苒的這條裙子,她先重新剪了裙子內裡的線頭,跟著把這條米白色的裙子泡進了加了色素的水裡——於苒苒做手工在網絡上售賣,她房間裡除了有滴膠、金屬閃片還有各種零碎的便宜礦石之外還有色素、緞帶、綢帶、絲帶等等雜七雜八的小零碎。
米白色麻布裙子被顧淩霄這麼一染就成了淺藏青色。這種淺藏青色非常顯白,穿在現在的顧淩霄身上再好看不過。
要知道於苒苒平時除了追星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鮮少曬得到太陽。為了多賺些錢,她應聘的是二十四小時便利超市,上的班全是夜班。
顧淩霄染了裙子,在裙子乾了後又拆掉原本的扣子,把用基礎款的小扣子和亮片、滴膠材料做的新扣子給縫了上去。跟著又把裙子自帶的腰帶換成了黑色的蕾絲緞帶。
經顧淩霄這麼一搗鼓,於苒苒那條慘白的麻布裙子再也不像是優某庫裡會賣的基礎款式,反倒像是國際一線大牌的春夏新裝。
今年國際一線大牌的春夏新裝主要流行藏青色係、草綠色係還有亞麻色係。去年紅極一時的馬卡龍色係倒是忽然就不見了蹤影。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謝霜霜和於大偉夫妻的女兒不光在家閒著啃老,還轉頭就跑人家市中心跳樓去了的事情通過七大姑八大姨的嘴巴穿得人儘皆知。童德秋也早就聽說了於苒苒跳樓的事兒。
他這次會把謝霜霜和於大偉一家請過來,除了是想在謝霜霜和於大偉麵前炫耀一把,也是想看看傳說中那個從五十六樓上飛身而下,結果卻毫發無傷的老於家獨生女。
拿著請帖進了經貿中心一層大門的謝霜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沒有來過經貿中心這邊,也不知道經貿中心是對外出租的。她見童德秋這麼大手筆,一來就在經貿中心站穩的腳跟,忍不住又開始自責當年自己鼠目寸光,沒有信任於大偉,更沒有信任童德秋,白白放過了這麼好的發家機會。
於大偉看起來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無甚所謂的樣子。不過這隻是表麵。看到舊時的哥們兒如此風光,他內心有沒有滴血那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老於!”
和人說著話的童德秋一早就站在大門口附近。他是不是地往大門口瞥上一眼,狀若無意地掃過進門的人。這會兒見了於大偉和謝霜霜,他心中嘲笑謝霜霜一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樣子,麵上卻是笑盈盈地招呼了於大偉一聲,跟著三言兩語打發掉和自己說話的人,又和那人握了握手,這才朝著於大偉、謝霜霜夫妻走了過來。
“哎唷!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童德秋熱情地拉起於大偉的手就狠狠握著甩了幾下。於大偉表麵淡淡,實際卻在拿自己這一身不夠莊重的打扮和剛才與童德秋說話的那人比較——在場的男人誰不是西裝筆挺,也就於大偉這一個還穿著九幾年時時興的舊夾克了。
“嫂子好嫂子好,嫂子還是一樣年輕美麗!”
童德秋笑容滿麵地給謝霜霜捅刀子,用恭維的態度說著最攪謝霜霜心窩子的話:“咦?你們家苒苒沒來嗎?我還打算送她件禮物呢!”
說罷童德秋裝模作樣地往周圍看去。
“童叔叔,我在這兒呢。”
顧淩霄笑著站了出來。她身材高挑,因為過分纖細雪白,就跟冰做的人兒似的。
換作另一個人雙腳打石膏,雙手還拄著拐杖,隻怕周圍的人都要退避三舍,就怕惹到麻煩。偏偏顧淩霄看起來既無辜又清純,周圍的人非但不會避著她走,反而會對她這個漂亮妹妹心生憐憫,願意給她更多的幫助。
“是不是苒苒變醜了所以童叔叔沒認出我來?”
顧淩霄笑著打趣兩句,童德秋這才回過神來。
——他以為他會看見的於苒苒是一個神情憔悴而癲狂,整個人一看就是精神上不大對頭的女人。沒想到於苒苒非但不瘋不憔悴,甚至還挺漂亮的……哪怕她腳上還有石膏,手上還拄著雙拐也漂亮。
“哪有哪有?叔叔是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所以一時間才沒認出你來!”
童德秋嗬嗬笑著,他說的話倒也不是謊話。
身穿淺藏青色連衣裙的顧淩霄確實很精致也很漂亮。他雖然看不出她身上的連衣裙是什麼牌子,不過想來也隻有特彆大牌的.名牌才有這種連扣子都精巧到不行的做工。
他本想著能穿這種衣服的年輕女孩兒應該挺有錢的,而玩古董的年輕人嘛,十個有八個那都是挨宰的肥羊,沒什麼辨彆的能力。這年輕女孩兒指不定會為今天的展銷會貢獻不小的銷售額。哪怕這女孩兒比較精明,看不上他的古董,不買他的古董。她這樣有名媛範兒的年輕姑娘往那裡一站,自己這古董展銷也顯得有排麵。
倒不想這女孩兒居然就是多年不見、還被傳跳樓自殺的於苒苒……
“叔叔就會哄人開心!”
顧淩霄一笑眼睛就眯成了小月牙。
於苒苒是個甜美的長相,隻是她太作踐自己,以至於鑽石蒙塵。顧淩霄卻是把於苒苒的優點原原本本地發揮了出來。這會兒她對著童德秋笑,即便童德秋對於苒苒的爸媽心存諷刺也不得不承認麵前的女孩兒是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兒。
在心裡戳了好幾年的那根刺沒那麼紮心刺肺了,童德秋對待於大偉還有謝霜霜夫婦也就多了一分真心。
他引著顧淩霄還有於大偉謝霜霜往裡頭走,一邊向這一家子介紹他拿來陽城準備出售的古董。
顧淩霄不止一次穿到古代世界裡去,對於古董她幾乎是隻要看上一眼就能辨認出是真是假。隻是因為每個世界裡的曆史都不大相同,具體的曆史年份與古董淵源她沒法一樣一樣的娓娓道來。
童德秋帶來陽城.的這匹古董倒都是真貨沒摻假。這一點讓顧淩霄對童德秋這個人的評價高了三分。
要知道買賣古董的人沒有幾個是完全乾淨的。有的人是確實眼力有限,鑒定古董真偽的能力不夠,以至於讓客人買到了假古董。可也有那麼一些人,這些人揣著明白裝糊塗,明明看得出哪件是真古董,哪件是假古玩,卻當自己沒看出來。
直接以假充真那是下下品的古玩販子。更多的古董商人會將一件有點年份曆史的仿古作品當真古玩、真古董買賣,還有人偶爾在一堆真品裡摻上那麼幾件假古董,或是狀若無意的放過了假貨仿貨。有些古董商人自己揣著明麵上已經失竊或是不複存在的真品做仿品,橫豎隻要拿著仿品卻當自己手握真貨的人不敢暴露自己手裡的仿品,就沒人知道同樣的仿品全世界存在幾件、幾十件甚至上百件。
最可怕的古董玩家卻皆不在以上之中。
最可怕的古董玩家還是定義“古董”的人。這些人不光頭戴“學術大師”的光環,還可以寫論文或是發表自己的研究,告訴全世界某種古董某種古玩實際用的是什麼工藝,隻有擁有什麼特征才能作為某種古董某種古玩的判斷條件。還有某種古董所使用的技法工藝實際有沒有研究價值。如果有價值,這個價值該是多少。
對,這些人隻要用幾句話、幾個字就能輕易地改變古董市場的大環境。
古董行業水太深,像童德秋這樣的隻能算是中層偏底層的玩家。他能不拿假古董混在真古董裡騙人,可見本性不壞。
隻是他帶來的這些古董確實價值有限。顧淩霄粗一看就知道這超過一百件古董的展廳裡,實際真正有超過兩百年曆史的古董古玩不過四件,超過三百年曆史的古董僅有一件。也難怪童德秋敢把這些古董山高水遠還興師動眾地搬到陽城來了。
這要是有幾千年曆史的古董,那可就屬於曆史文物的範疇了。一般曆史文物,即便出土的地方是個人的私有地,出土後的文物也該上繳國家。個人不想上繳的事也不是沒有,可風聲傳出去了,國家也會重視。各種考古機構和考古機關自己就會找上門來。
如果是想瞞下文物,將文物以個人私有的.名義賣出去,那基本隻能靠走私。
但一旦文物走的不是明路,其價值就會大大降低。原本可以賣三千萬的古董,很難說會被壓價到一百萬。要是這古董的擁有者恰好是個不識貨的,不知道自己手裡的東西有多值錢的傻子,對方隻出價十萬都是有可能的。
童德秋的古董古玩價值偏低,國家看不上。所以他就是興師動眾的挖出來了,還特意跑到身為一線城市、且是幾千年古城.的陽城來賣,也不會有人來搶他的古董。
“苒苒啊,叔叔和你爸是多年的好兄弟了。這些年叔叔也沒來陽城好好地看過你……這樣吧,今天這裡所有的東西叔叔任你選上一件帶回家去!就當叔叔送你成年賀禮了!”
童德秋此話一出,於大偉和謝霜霜那是呼吸都不會呼吸了。老倆口被震得張開嘴都說不出話來,就這麼呆呆傻傻地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