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老文森麵前的選擇不多。不管他是選擇收縮煙草事業還是完全結束煙草事業,他勢必要將資本轉移到更為安全的行業之中。問題是:如何削減煙草事業的開支,還有如何選定一個較為安全的行業投資,並且這個安全行業還要有非常可期的未來收益。
對,老文森這樣的人想要的並不是守成,他即便到了華國人口中“知天命”的年紀也依舊存著虎狼之心,半點兒沒想過:“這輩子這樣就好。”
顧淩霄吃透了老文森的想法,老文森也不怕她吃透。兩個人的目光同樣深邃,視線相遇便知彼此已然於棋盤上開始了博弈。
顧淩霄並不怎麼喜愛香煙這種嗜好品,對公共場合肆無忌憚的吸煙的人亦是沒有好感。她對直接販賣香煙雪茄沒有任何興趣,香煙帶來的暴利她也不稀罕。她想做的是煙草的再開發。
人人都知道吸煙有害健康,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吸煙有害健康的原罪不在煙草身上,而在把煙草做成香煙讓人上癮的人身上。
每個煙草品牌都會有自己的專業實驗室,也會有專業的調香師為煙草品牌研發並調整煙草的口味。顧淩霄看重的就是這些實驗室與調香人才。
煙草作為一種植物有一千種、一萬種運用的可能性,隻把煙草拿來毒害人的肺、器官等器官未免太暴殄天物。煙草的藥用價值、醫用價值乃至作為香料的價值至今都被香煙所掩蓋,而顧淩霄想做的就是為煙草正名。
老文森想從煙草業中抽身,這正是顧淩霄的機會。然而老文森不是個易與的對手。
煙草業的衰退在發達國家與較為發達的地區都是大趨勢,不過這不意味著煙草行業就不賺錢了——在發達國家與發達地區賺不到的錢,可以到落後的國家以及落後的地區去賺。老文森的打算是如果沒有與顧淩霄談妥,他會想辦法把煙草的重心轉移到其他第三世界國家,在那些國家大肆推行並販賣香煙、雪茄。
顧淩霄與老文森的博弈裡不會隻有一個贏家,也不會隻有一個輸家,有可能一方能大獲全勝,也有可能雙方共贏,更有可能彼此話不投機,亦或是一番相爭之後還是選擇聯手對敵。
商場就是這樣的地方,沒有永遠的敵人,也不會有絕對的朋友。老文森和顧淩霄看似和樂融融的在閒聊,事實上一直是在揣摩對方的脾性與底線,其中刀劍來往可不亞於一場正式的商務會談。
眾人聊著聊著就到了傍晚,克洛伊作為女主人對顧淩霄可謂是關懷備至、照顧周道。
提前打理過的花園中玫瑰與月季齊放,連綠籬上都爬滿了大朵大朵的粉薔薇。搭建在其中的臨時晚宴會場奢侈得使用了高定服裝才會用到的天然布料,這些布料還清一色全是蹭上哪怕隻是一點點汙漬都會非常顯眼的淡粉白色。
老文森家的晚宴分成了兩桌。顧淩霄和老文森一家自然是坐中間的長主桌,像戴文傑這種不請自來的就被安排到圓桌的角落裡去。顧淩霄雖然是客人,但座位被安排在了女主人位上,老文森也沒坐到男主人位上,而是與克洛伊一左一右坐在了顧淩霄的兩邊。
晚宴很豪華,主廚是克洛伊從全球頂尖的酒店餐廳裡挖來的名廚,其團隊裡也有不少傑出的人才。u國作為“黑暗料理之國”赫赫有名,今晚這“黑暗料理之國”的刻板印象卻被一道道精美的料理所打破。
顧淩霄的吃相比眾人想象得還優雅,看她完美的餐桌禮儀,很少有人能想到她不是從小就生活在日日都要接觸到刀叉的環境裡。同時她對料理和酒的品位與見解遠超常人,許多就是經常品酒的人都分不太清楚的酒的特點她都分得明明白白,對於料理的品評上她一句不經意間的提點更是讓大廚深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戴文傑坐在圓桌角落裡,不光與顧淩霄之間隔著很大一張桌子,還隔著一段草坪。他隻能在人影與人影之間尋找空隙去偷窺顧淩霄,最可笑的是因為距離太遠,哪怕他這樣獐頭鼠目地亂動也隻能看到顧淩霄的一點影子,顧淩霄那邊是絲毫不會注意到他這邊的情況。
主桌那邊不時傳來笑聲與掌聲,戴文傑嫉恨地看向那個曾經打心底輕視的女人,隻覺得自己和顧淩霄之前隔著無數道天壑!
她居然在他隻能低微匍匐著仰望的階層之上璀璨綻放,高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