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始祖(1 / 2)

佛係反骨(快穿) 古鈷 16763 字 7個月前

() “聖都”並不是真人類統合帝國的首都,帝國主要的政務、經濟乃至生產都不在聖都進行。

聖都是專屬於神聖皇帝的居所, 神聖皇帝正是偉大的真人類的正統繼承者。身為最為優秀的人類, 身為最為尊貴的正統, 神聖皇帝沒有必要親自經手凡夫俗子就能處理的麻煩事。而出於對屬下的信任, 神聖皇帝放權給了大貴族。貴族們在帝國首都為神聖皇帝鞠躬儘瘁,神聖皇帝則在聖都中為帝國謀劃更為璀璨的未來。

對,聖都就是偉大的真人類統合帝國的精神象征。也該是全世界全人類所膜拜、所服從的世界中心。

——以上不過是真人類統合帝國貴族們時常掛在嘴上的一麵之詞。真實的情況是大貴族們擅自在帝國皇帝的頭銜前麵加上“神聖”二字,並不斷地神化皇帝、將皇帝塑造成不理俗物的形象。如此一來神聖皇帝作為帝國的象征被人頂禮膜拜, 卻也被大貴族們從手中奪走了親政的實權。

“聖都”不過是建來軟禁皇帝的華美鳥籠, 在這裡皇帝既接觸不到外麵的人也接觸不到外界的消息。皇帝沒有辦法走出去, 也沒有權利放人進來。

戴斯蒙德是克羅克特子爵家的三男, 子爵在貴族世界裡身份偏低, 戴斯蒙德這樣與長兄年齡差超過十歲的三男更是幾乎在生下來的同時就與子爵的爵位無緣。

如此尷尬的身份使得戴斯蒙德的未來亦不被人看好。他的父母甚至在他兩歲的時候就為他規劃了一條十五歲入贅其他貴族家庭,去其他貴族家庭鳩占鵲巢的道路——真人類統合帝國是不允許女性繼承家族的。哪怕是個傻子、瘋子、智障, 隻要是男性, 那麼就可以成為家族的繼承人。如果一個家族的男性皆已死亡, 留下的隻有女性, 女性依然不能成為繼承人。這個家族要麼得收養親戚家的男孩兒作為繼承人培養,要麼就是讓入贅的男性成為家主, 繼承家族的地位。

女性不願意將自身的權利、家族的.名聲以及自己名下的財產讓給男性繼承的情況下,女性將會遭到處死,整個家族也會作為異端被連根拔起,這個家族留下的財產與事業則會被沒收。這是帝國寫入法典之中的正式法律,也是帝國用以對抗蜂巢、蟻穴唯有女性才能成為“女王”的手段。

要說兩者之間的不同, 那就是蜂巢、蟻穴之所以隻有女王而沒有國王那是基因決定的:至今沒有男性亞人具有“權能”。帝國這邊的男尊女卑則純粹是出於男性的意誌,女性沒有置喙的空間。

帝國的女性也不是生來就不知道反抗這樣不平等的待遇。隻是她們平日裡被灌輸的觀念是:“困難的事情交給男人來做就好,女人隻要待在安全溫暖的地方為男人構建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就好。”

帝國的女性在成年前要學習的事情很多。她們學習如何伺.候長輩,如何燒飯料理,如何洗衣疊被,如何節儉節約,如何人際交往。她們也學習如何討男性歡心,如何令男性滿足喜愛。她們每一個每一天都在學習如何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妻子,不能成為妻子的情況下最不濟也要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情.婦。

不過比起帝國的男性來說,當帝國的女性可要輕鬆多了。因為她們不用學習政.治、不用學習曆史、不用學習文化、不用學習經商斂財、不用學習科學技術也不用學習外國語言。因為所有的這些東西對帝國女性們來說都“太難了”。

帝國的男性是很有擔當的。他們為了不讓女性們和自己同樣辛苦,為了不讓不擅長學習也什麼都學不好的女性比自己更辛苦,他們主動承擔了所有的辛苦學習,將最舒適的生活給予了帝國的女性們。

帝國的女性們不是蜂巢、蟻穴裡那種缺乏敬畏之心又不識好歹的惡婦。看到女性做什麼都不如男性,她們便坦誠地承認女性天生就是不如男性,並且還期望自己能被強悍的男性所保護。像蜂巢和蟻穴那樣以女人為尊,女人把男人當奴隸的社會,她們隻覺得既惡心又可怕——一個女人擁有複數的男性伴侶,那是多麼不貞多麼不潔多麼三觀不正啊!更遑論把男人不當人看待!

所以戴斯蒙德討厭女人,更討厭帝國女人。因為她們實在是太蠢了。一點小小的邏輯圈套就足夠糊弄她們自詡聰慧的腦子,也活該她們被當作物品使用。

再說蜂巢、蟻穴不把男人當人看待……真人類統合帝國就把蜂巢、蟻穴的男人當人看待了嗎?帝國打從一開始就沒把蜂巢、蟻穴的所有生命當成.人看待。對於大部分的帝國人而言,基因中混入了其他生物基因的亞人根本不能算是人,隻能說是“外形類似人的怪物”罷了。否則帝國人為什麼不承認亞人也是人,不把亞人稱之為“人類”,還屠殺起蜂巢、蟻穴的人來沒有絲毫罪惡感,甚至將屠殺亞人的數量視為功勳榮耀?

戴斯蒙德自己就是靠著屠殺亞人才坐上的元帥之位,他還能不清楚真實的帝國、真實的帝國人是什麼樣子嗎?

想到此次回到子爵家,自己父母趁著晚宴帶到自己麵前的女人,戴斯蒙德的心情又更壞了些。

當初他就是不想去做入贅女婿,去做他人窩裡的杜鵑這才自願離開了子爵家,前往了聖都去做小皇子的玩伴……實際也就是大貴族監視小皇子還有皇帝的眼線。如今他憑著殺人功成名就,他的父母卻不改初心,還是要他去攀大貴族女兒的裙帶,以此改換門庭。

在他拒絕了公爵家分支的女兒之後,他父母跑來問他究竟有什麼毛病。又說如果他堅稱自己沒有毛病,那就用行動來證明。

他們居然送了五個不同品貌的處.女到他的床上,想要看看哪個處.女能夠得到他的垂憐,並且受孕。

在那個家裡,戴斯蒙德快吐出來了。他才是想知道他的父母有什麼毛病——他擅長殺人,所以為家族帶來了榮耀。他父母逼著他讓女人受孕,想要女人們生出和他同樣擅長殺人的小怪胎來繼續像他一樣四處殺戮,這能算是正常嗎?

父母是不擇手段的壞,往他懷中鑽的女人是蠢。這個世界為什麼這麼令人窒息?他為什麼都已經爬到元帥的位置上依舊感覺這樣的不自由?

眉頭用力皺起,板著一張仿佛結了千年冰霜的英俊麵孔,戴斯蒙德將手中的精裝書又翻過一頁。

“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伺.候。”

女人愣了愣。正往戴斯蒙德麵前的小桌上放威士忌與玻璃杯還有冰塊的她直起身來,胸.前的兩團總算是被掩住了。

“可是元帥……”

“沒有‘可是’。我說下去,你就下去。”

戴斯蒙德不愛多說廢話,他停下了看書的動作,視線卻沒有轉移到女人的臉上——女人也好,男人也罷。記住任何人的麵孔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誰都會死。尤其在他麵前的人都有可能被他親手處死。

拿著精裝書的右手食指與小指上都戴著刻有紋章的戒指,這些戒指上的紋章代表著戴斯蒙德有隨時隨地殺人而不受審問與責罰的權利。貴族所乘的列車上總是有著不同的女人,這些女人大多身份低微,人生的意義就是被當作是一次性的餐巾紙,在人需要的時候被人使用,使用過後就被拋棄。

彆說戴斯蒙德在這裡殺個把女人沒有人會追責,就是其他的貴族在列車上弄殘弄死幾個女人也沒有人會說些什麼。

“是……”

女人似乎有些不甘,這讓戴斯蒙德對她的厭惡更甚。

“那起碼讓我幫您把酒倒好。”

“不需要。”

沒有乾脆離開的女人徹底讓戴斯蒙德不耐,他剛抬起頭來想喊衛兵把這女人從自己的車廂裡丟出去就見女人向著自己投懷送抱。

——顧淩霄怎麼可能真的對戴斯蒙德投懷送抱?她的左手在碰到戴斯蒙德右手的同時就反手鉗製住了戴斯蒙德的右手手腕。

精裝書掉落在了列車底部鋪著的長毛地毯上,隻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還不到戴斯蒙德胸口高的顧淩霄一腳踩在戴斯蒙德雙.腿之間的座椅上。右手掐住了戴斯蒙德的咽喉讓他發不出分毫的聲音。

“拒絕女士的斟酒也太沒風度了。”

身著一身白布,內裡什麼都沒穿的顧淩霄一感覺到戴斯蒙德試圖掙脫自己的鉗製右手的五指就深入到了戴斯蒙德的皮肉裡。五點灼燒般的痛楚讓戴斯蒙德滾動了一下喉頭,他聽見麵前的女人湊近到自己耳邊用輕柔的聲音說:“再動一下我就捏爆你的喉結。”

戴斯蒙德沒有懷疑女人的話,雖然他不認識女人,也不清楚女人的底細,但他身為戰士的直覺告訴他:麵前的女人不是騙他的。她絕對有那個實力在電光火石之間捏爆他的喉嚨。

換作平時顧淩霄應當會更心平氣和,無奈這一路上的經曆實在讓她不怎麼舒服。

吃吃睡睡每天養膘等死的豬不可悲,可悲的是明明不是豬卻說這種每天吃吃睡睡養膘等死的生活是最好的生活的人。進入帝國境內之後她所遇到的帝國女性都是一副被人豢養慣了的寵物模樣,更糟糕一點的甚至活得像家畜牲口一樣卻自詡自己過得很有“人權”,自己的一生非常幸福。

等上了這輛蒸汽列車,顧淩霄見到了這輛列車上的妙齡女孩們。

這些女孩們以為顧淩霄是要來跟她們爭寵,搶她們在元帥麵前露臉的機會,所有人不但不珍惜可以從列車上逃離的機會,甚至還咒罵顧淩霄說她就是想要害她們失去往上爬的機會。

顧淩霄不會與這些女孩兒們一般見識,但這不代表她不會對這輛列車上的最高權利者戴斯蒙德產生厭惡。

把女孩兒們儘數打暈,顧淩霄換上了其中一個女孩兒的衣服。……如果一條類似床單、隨便動作一下就會露出大片肌膚的中空玩意兒能叫作“衣服”的話。

也幸好顧淩霄是那種“我想穿什麼就穿什麼”的人,穿著這樣的衣服她也不覺得羞恥或是拘束。在車廂之中移動時那些衛兵看她堂堂正正,也隻是私底下討論說:“這次送來給元帥的女孩子長相好普通啊……”、“我們元帥對美女沒有興趣你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元帥就是喜歡這種長相一般、既不明豔也不柔媚的溫婉女孩呢?”

戴斯蒙德喜歡什麼樣的女性顧淩霄可不在意。她也不在意被衛兵看去了身上的肌膚,繼而評價:“太小了,太平了。”倒是阿蘭登很在意,他從衛兵身後出現,朝著衛兵的後腦勺一人一拳就讓衛兵們失去了意識。

顧淩霄剝了阿蘭登身上的衣服,隻留一條破爛的腰布給他圍在腰上,用鎖鏈和手銬將他雙手扣在背後,再給阿蘭登的右腳上掛上沉重的鐵球當鐐銬,最後讓阿蘭登咬著口塞、戴著眼罩就順利把阿蘭登帶上了列車。

帝國貴族有把亞人當作表演動物來觀賞其表演的習慣,無論是鑽火圈、走鋼絲還是潛入水中與鯊魚搏鬥,在角鬥場裡和獅子角力,亞人們能表演的項目可比單純的動物多多了。

阿蘭登的打扮就是帝國境內作為表演動物的亞人的基本打扮。因為這種打扮身上藏不住東西,手銬腳鐐又限製住了亞人的身體機能,帝國境內又不可能隨隨便便的出現能使得亞人身體機能增幅的“女王”,所以被打扮成這種模樣的亞人都被視為他人的所有物,一般而言是無害的。

“阿蘭登。”

“是。”

顧淩霄一聲令下阿蘭登就拿了酒杯過來。威士忌的醇香中顧淩霄命令戴斯蒙德:“張嘴。”

見戴斯蒙德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還緊緊地閉著嘴唇,顧淩霄笑了一下。她的兩根手指也不知道按在了戴斯蒙德脖子上的什麼地方,戴斯蒙德隻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是折斷了一般痛到了極致,而這痛一過去他竟然就沒有辦法說話了!

即使是不同的世界,人體上的要穴也總歸還是在相似的地方。顧淩霄的內勁透過右手大拇指與中指直達戴斯蒙德脖子上的啞穴,阻斷了戴斯蒙德這兩個穴位上的血流,這使得戴斯蒙德暫時失去了聲音。

戴斯蒙德看起來是左撇子,實際上他的慣用手卻是右手。顧淩霄觀察到他一不爽生氣就會下意識地用右手來做事,因此確信了這一點。

在顧淩霄鉗製住戴斯蒙德的右手之後,戴斯蒙德也不是沒想要要用左手來反擊。可惜被顧淩霄掐住了咽喉的他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等顧淩霄放開他的咽喉,他的左手還沒動,顧淩霄的右手已經卸下了他的下巴,且順著他的肩頭下滑到了他剛下意識地要抬起的左手手腕上。

“不要動。”

看起來很小隻的女人微微用力,戴斯蒙德的手腕就像要碎掉一般疼痛不已。

顧淩霄的膝蓋頂著戴斯蒙德的肚子,左腳踩在戴斯蒙德右小腿上的她隻要再一用力就能踩斷戴斯蒙德的右小腿,並且讓戴斯蒙德肚子裡的內臟移位。

阿蘭登光是看了一眼戴斯蒙德這幅慘樣就心道幸好自己從來沒惹師姐生氣。真正生起氣來的師姐好可怕……

一把膠囊被塞進了戴斯蒙德的嘴巴裡,跟著被威士忌灌了下去。戴斯蒙德嗆咳兩下,被威士忌濡濕了整個下巴。他那筆挺的軍服領子也吸收了一些威士忌,散發出一股微微的橡木香來。

意識到自己被迫吞了些什麼東西的戴斯蒙德喉嚨上又是一痛,發現自己能說話了的他冷笑出聲:“就算你們讓我服了毒,也彆想我會為了解藥而向你們透露什麼。”

“挺好的。我欣賞你這樣有骨氣的人。”

顧淩霄鬆開了戴斯蒙德。她柔軟的身體和馨香的氣息讓戴斯蒙德始終無法相信自己身上那股致命的巨力竟然是來自這樣一具看起來脆弱無比的女性軀體。

要不是身處這種情境之下,戴斯蒙德簡直懷疑自己的身體要出現從來沒有過的反應了。……不,正是因為在這種情境之下,戴斯蒙德才感到自己的身體產生了從來沒有過的熱量。

不過就算是這樣,敵人也還是該殺該死。對方是異常強大的存在,哪怕自己隻是產生一點點的輕敵都會被對方覷到空隙,攻擊弱點。

戴斯蒙德在顧淩霄一收力的那個瞬間就使出了全力。換作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這零點一秒之間反應過來,偏偏顧淩霄就像是能看見未來一般在這零點一秒之間釋.放了“權能”。

等戴斯蒙德注意到不對的時候,他已經在一個無上無下無左無右的空間裡了。

“我不需要你向我透露什麼。”

顧淩霄的聲音無處不在,既像是在戴斯蒙德的耳邊,又像是在戴斯蒙德的腦海裡。

“因為我想要知道的,我會自己來拿。”

以這句話為一個分界線,戴斯蒙德感覺自己的腦仁像是被人打開了。有人就坐在他的腦仁裡一幕一幕地翻看著他過去的記憶。

小的少年同情自己的母親。他同情那個將自己的一切都交托予丈夫,卻無法從丈夫身上獲得同等感情的女人。他同情那個明明難過的一塌糊塗還要在丈夫身邊強顏歡笑,看著丈夫去愛去寵其他女人的女人。他同情那個對自己是否幸福心知肚明,卻還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丈夫是愛著我的,丈夫最愛的人是我,丈夫最終會回到我身邊。我有丈夫、有兒子,我已經擁有了一切”的女人。

然而越是同情那個女人,他就越覺得那個女人很蠢。蠢得無藥可救。

等少年再長大一些,他同情那些在他精通後被送到他床上來的女孩兒、女人們。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愛這些女人,即便再過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也不可能給她們哪怕隻是一點的愛情。他覺得她們理應與自己心愛的人結合,理應在自己心愛的人臂彎裡得到幸福。可這些女人卻一個個笑著逢迎他、諂媚他,並說他就是她們“最好的歸宿”。

他更覺得這些女人們愚蠢,卑微並且無藥可救了。

十二歲時少年走出了家門,他到了聖都。他明白自己被賦予的任務是什麼,也終於明白原來“神聖皇帝”並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樣形同無所不能的神。

所謂的“神聖皇帝”也不過是個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掌控的可憐男人。他雖有著美到極致的外表,是那種隻要站在那裡不說話就能美得如同畫作、如同雕像的男子,見過他的人都要感慨一句這是能照亮世界的美貌,是“光明之神”應該有的美貌,但這又如何?

他什麼都沒能做到就披著那身皮囊死了。而被他留下的小皇子當時不過才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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