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假千金和兄長在一起了(2 / 2)

因對方官階爵位在他之上,大理寺少卿先是行了一禮,又微笑道,“既然安平伯府敢報案,我們大理寺自然是要受理的,而且既然有證據證明威寧侯夫人寧氏遭人下藥謀害,我們便要搜查審問相關人證物證,還望陸小侯爺不要阻擾我等辦案。”

以陸雲馳的智商,很快想到能這麼快調動大理寺搜查,絕不是一個安平伯府能做到的,背後肯定還有人。

再一想到太子今日派來禦醫,這才暴露了下藥之事,是太子要對付他。

麵對當前形勢,陸雲馳隻得按捺下心中的怒意和殺氣。

大理寺的人一通搜查之下,果不其然在老夫人的箱櫃夾層裡發現了幾種秘藥,經還待在侯府的太醫檢驗,其中一樣與寧氏所中之毒相同。

這個結論一出來,眾人看老夫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看著慈眉善目的,名聲也不錯,居然給兒媳婦下藥謀害性命。

“我怎麼會要害自己的兒媳婦呢,是寧氏她自己發了癔症,我為了侯府的名聲,不將此事傳出去,才會這樣做。”

到了這個地步,老夫人仍然一口咬定自己的行為並非蓄意謀害,還將責任推到了寧氏頭上。隻要他們自家人堅稱寧氏瘋了,外人還能說什麼。

而這個時候,陸雲馳也僅是猶豫了下,便選擇了站到老夫人這邊,“我母親近來一段時日,是有些糊塗,常常胡言亂語。”

安平伯先大怒道,“你這個不孝的混賬東西,你母親被人謀害你坐視不理,居然還出言汙蔑,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瘋就瘋了呢。”

安平伯這般怒不可遏,雖有幾分是為了幫助太子對付威寧侯府,但更多是因為陸雲馳的話而感到深深的心寒,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會是他妹妹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

老夫人閉了閉眼,露出幾分哀痛之色,“前些時日,菡丫頭犯錯,我讓她去莊子上反思己過,結果不成想莊子上發生了意外,起了大火無一幸存,寧氏聽聞此事便有些魔怔了。”

事已至此,是不可能瞞住的,但這些內情當時隻有他們自己知道,怎麼說還是得由他們的來。

安平伯夫婦兩人聽到這事當場驚呆了,堂堂侯府千金人沒了,侯府既不發喪也不辦葬禮,甚至都不叫他們這些親人知道,這是怎樣荒唐的事。

饒是大理寺的人也有些瞠目咋舌,侯府小姐死了,侯夫人瘋了,這樣轟動的消息,威寧侯府居然瞞得死死的。

若非安平伯府報官,捅出問題來了,是不是就此無人知曉了。

儘管老夫人解釋的勉強在情在理,但安平伯擺明了不願接受,也不願意私了。大理寺的捕快便將服侍寧氏和老夫人的一眾仆婢帶回去審問,另外安平伯還堅持將仍然未醒的寧氏帶回娘家照顧。

老夫人對此堅決不同意,

若是寧氏被接去安平伯府,醒來後一問不就說明她方才所言都是扯謊了。而且如果寧氏留在侯府,老夫人有信心拿捏說服住她,就算女兒死了,寧氏總得為兒子考慮考慮吧。一旦鬨得滿城風雨,毀的是陸雲馳和侯府的名聲前途。

安平伯冷哼道,“你們侯府是龍潭虎穴,連至親骨肉,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都能狠心發落到莊子上去。我若是再讓人留在這,恐怕就不是瘋了,而是連命都沒有了。”

大理寺少卿表示此案尚未了結,安平伯府是狀告方,又是受害者寧氏的娘家,是有資格將人帶回去的。

………

回到伯府後,安平伯命人將寧氏安置在她未出嫁時的院子,而太子派的那兩位太醫還有護衛也還在著呢。

想到今日在威寧侯府經曆的事,安平伯夫人心裡還有些發虛,尤其是想起將寧氏接走時,老夫人還有陸雲馳那陰冷狠戾的眼神,叫人忍不住背脊發涼。

這下是真的與威寧侯決裂了,若是日後招致報複怎麼辦。

安平伯無奈道,“你真是個糊塗的,到現在也未看清楚形勢,你以為太子會無緣無故問起威平侯夫人的事麼?還派了太醫過來。隻怕太子早就知道侯府內宅的事了,這次是想借我們的手對付威寧侯府。”

徐氏聞言心下害怕,她原本也隻當是內宅之事,想不到竟成了太子那樣大人物撥弄風雲的棋子。“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安平伯歎道,“從女兒被指婚到東宮那一天起,我們家就注定站隊東宮太子了,我們隻能跟著太子的意思行事。”

安平伯雖然才能平平,但在這種關係家族存亡的事情上不敢掉鏈子的,一旦咬牙做了決定,就得做下去。

第二日在上朝時,安平伯便上了一道奏折,指名道姓說威寧侯夫人被婆母下藥謀害,其子陸雲馳坐視不理,還害死親妹,實乃無情無義不孝不悌之輩。

其實在昨日,安平伯帶著大理寺的人搜查威寧侯府後,這事就已經傳遍了全京城。

現在這道奏折一上去,更加轟動朝野了。

*

顧然待在弘陽王府一邊看書養傷,一邊聽著威寧侯府如今成為全京城熱議八卦的目標。皇帝雖然暫時壓下了折子,但卻是讓大理寺徹查此事的。

另外落井下石的也不少,往日威寧侯府聖寵優渥,陸雲馳又是京城同輩人中的佼佼者,年少有為青雲直上,地位權勢前途應有儘有。故而總是高傲冷漠著一張臉,連他的親舅舅安平伯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其他人。

如今見他家裡出了這樣的醜事,自己又被扣上了不孝的罪名,大把的人在幸災樂禍。

也有為此感到震驚的,如弘陽王世子蕭文晉,他不禁搖搖頭道,“真是看不出來陸雲馳是這樣的人啊。”

蕭文晉歎了一聲,“大理寺的人審訊侯府仆婢時,還查出陸雲馳將他親妹妹打了個半死,發配到了莊子上,後來莊子起火,人死了,陸雲馳竟也是草草了事。那個小姑娘也挺可憐的,一出生就被抱錯了,也沒享到幾天福。陸雲馳對自己的至親手足也真是夠狠心的。”

他又不解道,“可我見他以往對陸菀倒是挺好的。”

顧然笑了笑,放下手中雜書,直言不諱道,“你以為陸雲馳待陸菀就真的是兄妹之情。”

蕭文晉瞬間目瞪口呆,想到了什麼,不敢置信道,“不會吧。”

換成彆人這樣說,他是不信的,但顧先生非同一般人士,而且一出手便挑破了威寧侯府的內宅陰私,她的話便是蕭文晉也不敢懷疑。

他倒是見過陸雲馳極為愛護在意陸菀這個妹妹,即便是發生了身世真相大白,也依舊將人留在威寧侯府,繼續當千金小姐養著。

那次侯府太夫人壽宴,且不說氣質樣貌,就是穿戴衣著,陸菀也比真正的侯府千金陸菡要精細許多。

原隻當是相處多年感情深厚,聽顧先生這麼一說,倒令人覺得可笑了。尤其是陸雲馳的母親和妹妹落到這般處境,他對那個非親非故的妹妹卻疼愛依舊。

蕭文晉皺著眉道,“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怎麼說也是當了十幾年的兄妹,若是那樣豈不是違逆人倫。”

“他還將人留在府裡,豈不是存了齷齪的心思。”

蕭文晉雖性子風流多情,卻是對陸雲馳這種行為感到不恥。如此涼薄狠心,又違逆人倫的敗類,私下做過的惡事肯定也不少。蕭文晉暗暗看了顧先生一眼,猜測著顧先生與陸雲馳之間可能存在的仇怨。

這一出手便是衝著讓人身敗名裂去的。

他倒是壓根沒往‘已死’的陸菡身上想,一個農戶家養大半路回到侯府的小丫頭,和眼前這有著經天緯地之才的少年國士,又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呢。

顧然更是一派淡然,毫不在意,甚至沒有過多詢問寧氏的情況,免得引人懷疑。再者隻要她離開了威寧侯府,又是在娘家,那便是安全無憂的。

她倒是慶幸自己早些下手,不然以那老夫人的狠辣還有陸雲馳的涼薄無情來說,寧氏隨時都有可能病逝。

*

另一邊,太子被皇帝召見,問起此事,“是你給了大理寺的批文徹查此事?”

內宅陰私之事,皇帝是不會上心的,但見到這事件裡有太子摻和在裡麵,便忍不住疑慮太子這是在對威寧侯府下手,想要排除異己。

太子蕭元毓坦然道,“兒臣也是偶然聽寧側妃說起她姑姑病重,又想到先威寧侯為救父皇英年早逝,於國有功,便上了幾分心。誰料竟然查出這事,安平伯府想討個公道,兒臣也覺得合情合理,便讓大理寺受理此案了。”

這是太子與顧先生商議好的說辭,一切讓安平伯府出麵,再有寧側妃作為聯係,讓人挑不出什麼錯來。

許是太子直白的態度,又或是說的在理,皇帝心中的懷疑也散了大半。

太子又微微遲疑道,“還有件事還未稟告父皇,威寧侯夫人昨夜已經清醒了。”

皇帝微微頷首,“那情況如何了?”

太子:“太醫為她診斷並未有癔症。而且據大理寺查明還有她所說的,是因為女兒陸菡被陸雲馳動手打傷,送去莊子,威寧侯夫人不肯同意才被關了起來。還有先威寧侯之女陸菡,已確認意外死於莊子火災中,但侯府草草了事。

蕭元毓歎了一聲,似是帶著同情憐憫之意,“畢竟是先威寧侯為數不多的血脈,還是應該好好收斂骸骨厚葬一番。”

太子一句一個先威寧侯,正是上代威寧侯與皇帝關係好,又為救駕而死,皇帝為此很是偏愛陸雲馳,視若子侄一般。但陸雲馳是侯府血脈,難道那位陸菡姑娘就不是了麼?

果不其然,皇帝麵色冷了下來,百善孝為先,就衝著陸雲馳的所作所為,也是令世人唾棄的。而且不管其中內情為何,連至親手足死後的骸骨都曾好生收斂下葬。換成他是先威寧侯,都能從棺材板裡活活氣得跳出來,將陸雲馳狠狠打一頓。

皇帝平素雖欣賞陸雲馳的才乾能力,但若是此人真是不孝不悌之輩,那也配不上他那般高看提拔了。

眼看皇帝對陸雲馳也冷了態度,沒有出手相護,朝堂上彈劾陸雲馳的折子如雪花一般堆積。

此事在京中愈演愈烈,鬨得沸沸揚揚,再有太子及其他勢力的暗中推動,陸雲馳軟禁母親,害死親妹的言論甚囂塵上,一時間成了百姓眼中無情無義,不孝不悌之徒。

結果還是老夫人為了保住侯府的名聲還有孫子在朝中的前途,挺身而出主動擔下了罪責,向大理寺自首宣稱對寧氏軟禁下藥之事皆是她所為,將親孫女陸菡放逐莊子上也是她的決定。

在尋常人家,長輩婆婆祖母對晚輩進行嚴厲責罰,倒也算不得什麼。

但這事鬨得太大,令朝野一片嘩然,且安平伯府狀告謀害寧氏性命,便是辦案也是當人命官司來對待的。又因為處罰太過,間接導致寧氏之女喪生,其情節性質之惡劣,當以嚴懲。

最後是宮中現今輩分地位最高的淑太妃下旨,召進宮當庭訓誡,並杖責四十,褫奪所有誥命品級。

這已經是念及老夫人年邁體弱了,若是懲處太過一不小心弄死了,倒是成了皇家不仁。

因著老夫人是命婦女眷,所以由後宮下令降罪,而陸雲馳這邊,哪怕由老夫人承擔下大部分罪責,他也沒有逃過,皇帝直接下旨令他停職待勘。

意思便是什麼時候表現好了,或是皇帝心情好了,才允許他複職起用。

另外,應威寧侯夫人寧氏所求,為其女陸菡做七日法事後下葬,厚葬於京郊落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