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書很快被看完,她剛剛放下書,伸了個懶腰化作原型打算緩慢爬動一會。
有好心蛇精告訴她,她這種情況可能是蛻皮的時候出了岔子,多運動,也許下次蛻皮就正常了。
雖然不記得自己會蛻皮,小蛇還是很聽話的儘量多在地上爬動。
她爬了半個時辰,因為身體蠕動太艱難了,爬了半個時辰,才爬了差不多兩百米路。
今天的運動應該夠了吧?
剛剛冒出這個念頭,一直無波無瀾的結界突然波動一瞬,接著,不遠處的山口便走上來了一個穿著道袍的少年。
“咦?”
他奇怪的聞了聞空氣中充盈靈氣,正準備往前再走幾步,突然注意到了傻不愣登躲在樹葉底下看他的小蛇。
“蛇?”
道袍少年臉上露出了饒有趣味的神情,上前一把將她拎起來,任由銀白色小蛇在底下掙紮翻動。
“這麼有靈氣?做我的靈寵好了。”
自顧自的決定下來之後,他就這麼拎著蛇轉身往山下走。
小蛇拚死不從!
小蛇憤怒掙紮!
小蛇要毒死他!
努力將身子抬起來湊到少年手邊的銀白色小蛇突然頓住。
不對,她沒有毒牙。
是的,作為一條蛇,她連牙都長得和彆的蛇不一樣。
甚至,她連蛇的標誌長長蛇信子都沒有。
老虎精隻教導她怎麼修煉升階,沒教她怎麼攻擊。
現在遇到危險,空有一身靈力卻不會攻擊。
沒毒牙不能咬人,沒蛇信子連威脅恐嚇人都做不到。
廢蛇一條。
小蛇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是一條沒用的畸形蛇。
發現這一事實後,她有氣無力的重新頭朝下倒垂著身子,滿眼生無可戀。
她倒是挺想說話的,可根據老虎精教導,如果被人類抓了千萬彆說話,一定要偽裝成不會化形,畢竟對待那些懵懵懂懂的妖精人類還會想著收為靈寵什麼的,但對於那些會說話有思想的,卻都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而且千萬彆逃跑,千萬彆反抗,要一直活到老虎精發現有妖精被抓下山救妖才行。
小蛇還是挺怕死的,因此一直死死閉著嘴就這麼被倒掛著拎下了山。
她很想忍著不乾點啥,問題是這具畸形蛇身太嬌弱,被這麼拎了一路,她沒忍住吐了。
作為一條吃素的蛇,她吐出來的都是水,但這也足以讓那個少年崩潰的把她拎遠了一點。
“蛇怎麼還會吐啊啊啊啊!!”
隨著他崩潰擺動跟著一起崩潰的小蛇頭昏眼花眼冒金星。
不幸的是這個少年並沒有因為她是一條會吐的蛇而放棄她。
小蛇被順順利利帶回來少年的宗門。
倒掛著。
少年興奮的帶著自己的靈寵回了屋子。
他的輩分很高,地位也不低,拜的師尊更是隻修煉了一百年就已經到了大乘期修為的妖孽型天才,雖然他的天賦沒有師尊那麼厲害,但也絕對是屬於宗門裡數一數二的。
隻是因為師尊嚴厲,他從被收為弟子之後就一直潛心修行很少出宗門,每次在宗門裡溜達看到一些弟子豢養的靈獸總會很羨慕。
師尊什麼都好,隻是為人太過清冷,明明有那樣高深的修為,卻偏偏住著這麼簡陋的屋子,每日不吃美食,不喝美酒,整天隻知道修煉,雖然他很佩服這樣的師尊,但是他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
有時候他甚至會想,渡劫期飛升之後便能上天界,也許天界的仙人都是如師尊這般,仿佛紅塵一切都入不了眼的淡漠模樣吧。
無論如何,少年對自己的師尊是全身心的崇敬,於是在他將自己屋中打掃乾淨,又沐浴換衣之後,拎著順便也在水裡泡了泡的銀白色小蛇就往師尊修行的木屋門前去。
“弟子拜見師尊。”
他跪在木屋前,先說自己已經順利到了金丹期,又說下山時碰見遇見一條有靈氣的小蛇,帶了回來打算收為靈寵。
靈*倒掛*要死要死*寵身子垂直僵硬,死魚眼。
一向無論他如何巴拉巴拉說都沒什麼動靜的木門突然開了。
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相貌俊俏麵容卻十分清冷的男人淡淡垂眼望了下來,與那條死魚眼的小蛇目光對視。
在看清他麵目的一瞬間,小蛇從被救起來後就一直劇痛的心臟再次猛地疼痛起來,這一次卻不是被劈成兩半,就好像是被一刀一刀切割成了無數塊,又放到了油鍋裡煎炸。
最痛苦的是,炸就炸了,還不放油!!
疼——
好疼——
她沉浸在疼痛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單君青伸出了手,往她身上打了一道靈力。
片刻後,他收回手,淡聲道:“隻是一條有些許靈力的小蛇,身上無妖修痕跡,你想養便養吧。”
少年神情中帶著“師父為我親自查探靈寵”的興奮,連忙拎著僵直小蛇磕頭,“槐榆多謝師父!”
正痛到精神恍惚的小蛇眼中突然被拉回神誌。
槐榆……
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
一個畫麵又在腦海中閃過,是一個看不清臉的男子將她抱在懷中,聲音懷念。
——“當日|你我窮苦時,便是靠娘子上山采集槐花榆錢做成糕點供我念書,若是日後你我有了……”
有了……然後呢?
接下來呢?
小蛇簡直不敢置信自己的記憶如此不可靠,回憶著回憶著就沒了反應。
她努力的再想回憶一下,結果這次卻是回憶到了蜥蜴帶回來的人間畫本子上的夫妻之事。
所以說,裡麵那個女人是她,男人是她的丈夫?
槐榆……
小蛇努力想了許久,終於想出了眉目。
老虎精說她都睡了一百年了。
隻有凡人才需要念書,所以她的丈夫就是個凡人,一百年過去,必定已經投胎轉世。
至於她為什麼覺得槐榆這個名字似曾相識。
這很可能是她丈夫的名字啊!!
小蛇倒掛著用小眼睛去看上方的少年。
從這個角度來看,她隻能看到他的鼻孔。
這疑似丈夫的人真可憐,鼻孔這麼小,呼吸的過來嗎?
單槐榆因為今天和師尊說了兩句話,心裡高興,回了屋子就隨便找了個簍子把銀白色小蛇裝了進去,看它安安靜靜縮著沒反應,想起師尊說她有靈氣的話,眉眼舒展了開。
“你倒是乖覺,知道跟著我是你的造化,安靜待著,我先去打些水來,等回來了教你練習靈寵修法。”
單槐榆走了,小蛇安安靜靜呆著。
她在思考是趁機逃跑還是聽老虎精的話安靜待著等待救援。
結果下一刻,屋中憑空出現了穿著暗紋白衣的男人。
他看了看四周環境,微微蹙眉,揮了揮手讓簍子裡的小蛇飛到了自己手上。
林時恒上下探查幾下,眉蹙的更加厲害。
這裡是小世界,作者設定無法更改,包括作者本人也一樣。
身為第三部《就是要和天帝一家子過不去》書中的女主角,小蛇身上背負著劫數。
天煞劫。
所謂天煞劫,就是不分先後失去朋友親人愛人,之後萬念俱灰,熬過去了飛升天界,熬不過去身死道隕。
天煞劫,又名天殺劫,專為主角服務。
思考了幾秒鐘,他將嚇得閉緊嘴死命偽裝自己是一條沒靈智小蛇拿到了與自己實現平對的高度。
麵前這個如冰雕一般的男人神情淡漠,張開唇。
“崽,叫爹。”
小蛇:“???”
林*天帝*時恒端著一張冰冷高貴無情臉,麵無表情的伸出手,摸了摸女兒頭頂上的鼓包包。
“誰把你的角割了?”
從來不知道自己有角的小蛇有點慫麵前這個陌生人,但心底升起的親近之意卻讓她下意識抬起頭蹭了蹭他的手。
一抬起頭,麵前這個滿臉寫著“我不好惹誰敢惹我弄死你”的男人臉色愈發沉。
“你的爪子呢?爪子也被割了?”
爪子?
畸形蛇更加懵逼。
她本來就畸形,再有了爪子那豈不是直接殘了。
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陌生男人還在沉著臉說:“誰乾的,爹去給你找回來。”
小蛇是知道爹是乾啥的。
總躲著她的兔子精就是一隻當爹的兔子。
不誇張的說,他的兒子多的能填滿一樹林。
隻是那些小兔子們卻都未開靈智,和普通兔子沒什麼兩樣,兔子精隻能將它們送到山下生活,時不時過去看看,留點記號,告訴那些野獸不準吃自己的孩子。
有時候她也挺羨慕的,作為一個想法總和人類接軌的妖精,她總是和彆的妖精不太一樣,渴望能有人陪著她,不然她也不會心心念念靠著那點零碎記憶想著出來找人。
在小蛇好奇又膽怯的打量著她時,林時恒微微閉眼,落在她頭頂的手聚了靈力,探進了她破碎的記憶中。
有些記憶,即使龍自己都忘記了,也依舊會靜靜躺在角落中。
【這是一個比較華麗的宮殿,桌麵上放著一個毯子。
毯子上,一條小龍正在安靜吃著身旁蛋殼,吃完了便抬起眼,用濡慕視線望著麵前的母親,發出黏人的聲音渴望被抱起來玩耍。
一條龍最脆弱的時刻,便是剛出生時。
但它們不用害怕遇到危險,因為龍一向愛護幼崽,小龍出生,強大的父親必定會伴隨在一旁守護。
可這是一條沒有父親的龍。
在女人的啜泣聲中,一個男人手拿利刃,猛地對著她揮了下來。
脆弱又痛苦的龍吟聲猛地響徹了整個皇宮。
一根白玉般的龍角沾著血被玉盤盛住。
還不夠。
食龍角,可成仙。
但一根龍角隻能成一個仙。
男人再次動了手,這一次,小龍連發出龍吟的力氣都沒了,又是一根龍角掉落下來。
她近乎死去,一雙之前還寫滿了濡慕的眼中被頭頂流下的鮮血覆蓋,明亮眸子也變為了灰蒙蒙一片。
耳邊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吃了它,我們就能成仙,做一對神仙眷侶。”】
林時恒收回了手,眼中暗沉漸漸聚攏。
“你、你真的是我爹啊?”
猶豫好久,小蛇實在是抵擋不過從心底冒出來的莫名親近,小心翼翼把頭抬得更高了一些,有些怯怯的望著麵前男人。
“對。”
看到了她眼中的膽怯,林時恒臉上的神情微微柔下,藏住了那些陰霾,微微探出手,摸女兒腦袋的手上力道更加溫柔。
“你是我的女兒,隻是我不小心把你弄丟了。”
明明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小蛇自己心裡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隔壁老鷹精還喪心病狂的把鷹崽子丟到懸崖下麵呢。
隻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後,心中仿佛有鋪天蓋地的委屈猛地卷席而上,尤其是頭上的鼓包包更是疼的一顫一顫,心間又疼又麻,她也不想哭,可一雙小眼睛裡頃刻間便滿是淚水。
心裡好像有很多話要說,脫口而出的,卻是帶著哭腔的問聲:
“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怎麼、怎麼能把我給弄丟了呢。”
“是爹的錯。”
麵前男人用一雙修長的手托住她,讓她能夠更加貼近自己,身上的渾厚龍氣在察覺到身邊有同源氣息後小心翼翼的試探遊動在了小蛇身側,開始一點點修養她早就千瘡百孔的身體。
“爹以後,一定會保護好你。”
“讓那些傷害你的人。”
“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