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清末之吾輩愛自由(24)(2 / 2)

伊萊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深棕色的臉上染上了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悲憤,他用力錘了下座椅,怒氣衝衝道:

“幾百年以來,白人一直在對我們印第安人進行屠殺,我們的兄弟姐妹越來越少,我們的孩子因為缺少食物而死去,美洲已經不再是屬於印第安人的故土。我們太貧窮太落後了,當白人全民持槍的時候,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還在用著弓箭,戰士們餓著肚子,根本無法抵抗白人的屠殺。”

“而就算我們投降也沒用,白人以殺我們為樂,他們根本沒打算放過我們。”

“可是你們還有機會。”伊萊看著樂景的目光裡寄托著滾燙如太陽般的堅定和熱情,他期許道:“你們還年輕,你們的國家還有機會,年輕人,努力偷走白人的一切強大技術吧!我期待你們的國家有朝一日能狠狠打敗白人,讓他們明白我們黃種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樂景知道印第安人的血淚史。

印第安人的先祖曾經熱情救助了第一批來美洲的英吉利清教徒,慷慨分給了這些快要餓死的可憐兒大量食物。

清教徒出於感謝,把那一天命名為感恩節,用來感謝上帝和印第安人對他們的幫助。

然後感激的清教徒們從歐洲領來了殖民者的軍隊,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們舉起了屠刀,在美洲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印第安大屠殺,殺死了幾千萬印第安人,從美洲土著手裡奪走了這片富庶的大陸。

樂景忍下胸中激蕩,沉默且堅定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忍不住問道:“您得罪同伴放跑了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伊萊聳了聳肩膀,爽朗灑脫一笑,“正好我早就不想乾這行了,我打算去西部淘金。”

他笑著對他們揮揮手,“我要走了,祝你們好運!”

正直的印第安勇士重新舉起槍,轉身準備離開車廂。

樂景在他的身後大聲喊道:“我會去馬薩諸塞州的斯普林菲爾德,您將來如果遇到困難,可以去那裡找我!”

伊萊頭也不回地擺擺手,笑道:“我知道了。”

伊萊走後的半小時,火車搶修成功,重新開動了。

隻是車廂裡卻因為樂景科普的印第安人和白人的恩怨史而陷入一片沉默。

這也是樂景的目的。

他希望他們永遠記得印第安人的悲劇,不要真的以為美利堅就是自由而平等的烏托邦。

伊萊的自訴作為這些孩子們的入美第一課,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白人都是忘恩負義的惡魔。”季鶴卿默默說道:“我們隻有強大起來,才能不會重複印第安人的悲劇。”

教員肯定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樂景寧願他們對每一個白人都抱有警惕,也不願他們天真的相信白人中會有好人。

印第安人永遠是前車之鑒。

在沉默中,火車載著無數年輕人複雜的思緒,開向普林菲爾德。

四天後,樂景他們終於踏上了普林菲爾德,而謝笙早在這裡等候多時。

謝笙是孤兒,被美國傳教士夫婦收養後就來到美國讀書,然後從耶魯大學畢業後就回到了清國,也是他一手推動了清國留學生赴美留學活動。

為了讓清國孩子們更深入學習了解西方文化,加速掌握英語,在謝笙的安排下,樂景他們將會兩三人一組,借住在馬薩諸塞州和康涅狄格州的十幾戶美國人家裡。這種形式已經有了後世留學寄宿家庭的雛形。

樂景他們在去寄宿家庭前,留學事務局的人三番五次強調禁止他們信仰西方宗教,禁止學習西方的衣著打扮,他們必須保持華夏傳統,違反禁令的人將會被遣返回國。

同時,樂景他們還被要求三個月一次返回留學事務局進行中文學習,學習的內容包括四書五經等聖賢學問,讓他們不至於變而從夷。

隻是樂景很懷疑,在經過西方寬鬆而自由的知識文化學習後,這些孩子們是否還能學進去枯燥乏味嚴格且落後時代的之乎者也。

在季鶴卿和顧圖南的強烈要求下,他們三人一起被分配到了馬薩諸塞州的一戶人家裡,三人和其他的十幾名留學生將一同在當地的孟鬆中學進行學習。

樂景的寄宿家庭是美國的一個典型的中產階級家庭,男主人威爾是小工廠主,女主人瑪莎是家庭主婦兼虔誠的基.督徒。

剛一見麵,熱情的瑪莎女士就分彆給了樂景他們一個熱情的親吻,除了樂景泰然若素外,顧圖南和季鶴卿都被鬨了個大紅臉。

威爾和瑪莎都是很和善的人,他們就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遠道而來的樂景三人。

特彆是瑪莎女士,這位熱情友好的女士對樂景他們投注了比對自己親生孩子還要多的熱情和愛心,為了讓季鶴卿和顧圖南儘快學會英語,她煞費苦心,想了一個好辦法——三餐餐桌上,顧圖南和季鶴卿隻有準確的叫出食物的名字,並且回答瑪莎的問題後,才能享受他們的食物。

托瑪莎女士的福,在加上顧圖南和季鶴卿本來就是天賦聰明的人,所以他們的英語進步得很快,短短三個月時間,就可以和當地人自如地交流了。

在脫離了最初的新鮮後,顧圖南和季鶴卿很快就感受到了這裡對他們的敵對和嘲弄。

因為他們頭頂上長辮子的緣故,不論是在學校裡,還是大街上,總有一些人跟在他們身後,嬉笑著喊他們為:“中國女孩。”

不少人還用手指抿著眼角,把眼睛向上挑起拉成一條縫,對他們起哄喊道:“gg。”

在學校裡,老師倒是對他們很熱情友好,因為怕他們跟不上學習進度,私下裡還經常給他們補課。

樂景這個成年人就不用說了,顧圖南和季鶴卿憋著一股氣,學習勤奮刻苦,很快就能夠流利的使用英語。

他們的學習進度一日千裡,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就從班級墊底逆襲到了班級前列,在最近舉行的數學考試裡,樂景、顧圖南和季鶴卿更是包攬了班級裡的前三名。

但是儘管如此,他們卻並沒有贏得他們應有的尊重。相反,那些傲慢自大的美國佬對於樂景這些後來居上的東方佬報以極大的抵觸情緒,他們對樂景他們的詆毀和辱罵嘲笑更加激烈了。

“豬尾巴女孩”“肮臟的黃種人”——這是他們在學校裡的稱呼。

顧圖南和季鶴卿在家裡都是受人追捧的天之驕子,何曾受過這種被人奚落嘲笑的委屈?

季鶴卿受到的刺激格外大。

季鶴卿之前嘴上不說,但是受家庭環境影響,其實心裡是一向不怎麼看上洋人的。

他之所以出國留學,不過是因為現在清朝貧弱,所以想要師夷長技以製夷,但是在他內心深處,一直是覺得華夏人天生比其他民族聰明,是優等民族。隻要他們學會西方的先進技術,一定可以輕鬆後來居上,超越洋人,重新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但是現在季鶴卿作為優等民族的外表卻被洋人大肆嘲笑,他們嘲笑他的長相,嘲笑他的發型,嘲笑他的衣服,甚至嘲笑他說話的口音和走路的姿勢。

季鶴卿肉眼可見的沉默許多,隻是在沉默中,他就像休眠中的火山一樣,在默默累積噴發的力量。

樂景對這些冷眼與嘲笑早有心理準備,受到的衝擊倒是沒有他們那樣大。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並不感到憋悶和生氣。

所以,當在一天課後,棒球隊的湯姆和他的跟班圍在了樂景他們的書桌前,憤恨道:“你們一定作弊了!你們這些該死的黃泥巴私下裡經常和老師套近乎,肯定是老師私下裡給你們透題了!”

“卑鄙的中國人,滾出我們的學校!”

“豬尾巴女孩,這裡不歡迎你們!”

樂景站了起來,沉聲道:“你們既然認為我們作弊了,那我們就索性來比一比。”

他雙手環胸,冷眼睨看著湯姆,“接下來一年的所有大大小小的考試,隻要你們有一次超越我們其中的任意一人,那麼我們就離開這個學校,但是如果你們做不到,那麼你和你的朋友們就要在開學典禮上,當著全體師生的麵,給我們鄭重道歉。”

樂景挑釁地挑了挑下巴,“怎麼樣?敢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湯姆嗤笑道:“隻是我們怎麼知道你們有沒有作弊,萬一你們從老師那裡提前透題了怎麼辦?”

他眼珠一轉,不懷好意道:“不如比棒球好了。”

樂景眼也不眨地說道:“沒問題,隻是我們之前沒學過棒球,請給我們一年時間。一年後,我們華夏人棒球隊和你們美國人棒球隊進行棒球比賽,賭約不變,我們輸了離開學校,你們輸了,要在開學典禮上給我們道歉,如何?”

湯姆爽快地答應了,“沒問題!”

在他想來,這些孱弱的東方豬尾巴女孩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就算讓他們練習一年時間,他和他的朋友們也可以輕鬆隨意地打敗他們。

樂景嘴角多了一抹冷笑,接下來說出話的卻是讓全班同學都一片嘩然的狂傲,“我們剛才的提議也依舊作數,接下來一年的所有考試中,隻要你們中的任何一人超越了我們中的一人,我們就會離開這個學校。”

在湯姆他們驚愕的目光中,東方少年無比狂妄地發出宣言:“我要讓你們知道,無論是學習和運動,我們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碾壓你們。”

樂景和顧圖南、季鶴卿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相似的不服輸的戰意。

他們是從幾千萬清國少年中選出來的精英中的精英,這意味著他們除了過人的智商外,還擁有傑出的身體素質的,他們的體格甚至比很多洋人還優秀。

他們會讓這些傲慢的美國人見識見識,何為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被華夏人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