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院長老當益壯,手裡的掃把甩的那是虎虎生威,這老頭兒都快八十了腿腳還麻利的很,謝景老師在教室裡跑了幾圈硬是沒甩下他。
周校長目瞪口呆的看著你追我趕雞飛狗跳的這一幕,有些懷疑人生。以往謝院長甭管嘴上罵的多熱鬨,是從來沒動過一回手。
謝院長怎麼說也是讀書人,向來信奉君子動口不動手的。
眼下他卻為了謝景破戒了,看來謝景真是把謝院長氣狠了。最可惡的是,謝院長都氣成這樣了,謝景還口口聲聲爹長爹短的,這不是火上澆油是什麼?
在又一次謝景慌不擇路從周校長身邊跑過時,他一把把他攔住了,二話不說氣呼呼的扇了一下這混小子的後腦勺,教訓道:“爹什麼爹?那是謝院長,那是你爹嗎?你知道謝院長的兒子是誰嗎?謝聽瀾!就憑你也配高攀?你看你都把謝院長氣成什麼樣了,還不快給謝院長道歉!”
樂景捂著後腦勺,又懵逼又委屈。
這這這,不讓他喊爹,難不成要問他爹喊謝叔?他爹聽了要是不打死他,他就跟他姓!
轉眼的功夫,謝知涯提著掃把已經殺過來了,周校長就放開謝景迎上去,擺出一副同仇敵愾的表情對謝老爺子義正言辭道:“謝老,您消消火,彆氣壞了身子,我替您教訓他......嗷嗚!”
他捂著被巴掌抽過的生疼後腦勺,不敢置信抬頭看著殺氣騰騰舉著巴掌的謝知涯,“謝、謝老,您......您這是.......”氣昏頭打錯人了?
謝知涯暴跳如雷,中氣十足的把周校長罵了個狗血噴頭:
“誰讓你打他了?你憑什麼打他?還你教訓他?你憑什麼教訓他?老子當爹的打兒子天經地義,你憑什麼打我兒子?你當我是死的啊?!”
周校長:???
尤祥:???
全班同學:???
劇情轉折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他們已經完全搞不懂現在的情節發展了。這叫什麼?隻要頭夠鐵,就能成為謝知涯的兒子?一個敢喊,一個敢認?
周校長抱著頭,滿頭霧水,“您兒子?”他回頭看了一眼抱手縮在牆角無精打采的謝景,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徹底成了漿糊,他又轉頭看向氣喘籲籲的謝知涯,直愣愣的問道:“您兒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謝知涯沒忍住又給了他一個腦瓜崩,碎了他一臉唾沫,“呸!你兒子才死了呢!”
周校長捂著額頭,無限委屈的回答:“我沒兒子啊,我家三個都是閨女。”
謝知涯白了他一眼,懶得跟傻子說話。這人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笨死了!瀾兒長的和他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看就知道是他兒子好不好。
他沒好氣的斜了一眼縮在牆角裝鵪鶉的不爭氣自家倒黴孩子,運了運氣,“.......躲牆角那裡乾啥?孵蛋呢?還不快給老子滾過來!”
樂景抬起頭,膽戰心驚的看了眼老父親手中舉起的掃把,小聲求饒道:“爹,我錯了,有事咱回家慢慢說行不?這麼多人在呢,好歹給我留點臉麵。”
謝知涯重重哼了一聲,“現在知道慫了,你之前不是挺硬氣的嗎,躲在國外這麼多年,連封信都不給我和你媽送!”
樂景現在也算回過味兒了。他小心翼翼問道:“您......您早就知道我還活著啊?”
“這不是廢話嗎?”謝知涯餘怒未消:“老子兒子拍的電影老子怎麼可能認不出來?我當時一看到你在國外拍的電影,就認出來你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沒死,隻是躲起來了。”隻是我以為你要“死”一輩子,今生都見不到你了。
樂景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又苦又酸又澀,縱使他一向巧言令色,此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對不起。”最後,他低著頭,紅著眼睛喃喃說出了這個遲到幾十年的道歉。他欠爹娘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孝順的兒子了。
謝知涯再次哼了一聲,已經情不自禁心軟了,隻是嘴上還半點不饒人:“對不起?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乾什麼?”唉,兒女都是討債鬼啊!
他隨手扔了手裡的掃把,大步向前,一把緊緊攥緊樂景的手,板著臉就往教室門外走去。
他硬邦邦說道:“走吧,回家,讓你媽揍你去。”
樂景乖巧的跟著他後麵,紅著眼睛,故作輕鬆小聲道:“爹,等會兒你可千萬要幫我攔著點。”
謝知涯嘴角揚起,惡聲惡氣道:“哼,我不攔,就該讓你媽狠狠揍你,你小子欠收拾!”
在一片震驚的目光裡,父子二人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第二天,向來按時準點上課的敬業的謝院長光明正大的曠課了,新來的謝老師也跟著曠課了,前來代課的是周校長。
周校長苦笑著說,謝院長退休了,以後就不來教書了,他要回家陪兒子去。
有人問,謝院長的兒子不是死了嗎?
周校長摸了摸自己餘痛未消的後腦勺,打了個哆嗦,委屈巴巴的小聲說:“沒死,聽說他當時是為了革命戰略性撤退假死。”
唉,可害苦他了。謝老爺子出了名的寵兒子,還記仇,他打了謝聽瀾這一巴掌,老爺子可不就要記他到入土啊?不成,他要趕快登門賠禮道歉去。
想到這兒,他課都沒心思上了,匆匆道:“這節課自習!”
得嘞,謝院長曠課了,周校長也曠課了。尤祥托著腮幫,心思也早就不在教室裡了。
謝聽瀾先生竟然沒死!那那那……教科書是不是改了啊?想到那些要因此痛不欲生的編導專業學生,尤祥情不自禁有點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