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歪著頭不解,“我為什麼不能拿紅薯?家裡稀飯紅薯不是每個人都有份的嗎?我跟毛毛難道不姓粟?大姐,你不給我紅薯,難道是你想貪吃我們的那一份?所以把我跟毛毛的紅薯給沒下啦?大姐,你還要臉不?”
“誰不要臉啦!你說,誰不要臉啦!我哪有貪吃你們的破紅薯?我可不像你!”
切!那是你沒膽子像我!
粟米心裡冷笑,麵上卻板著臉。
“我不管,反正紅薯有我跟弟弟的一份,你們要是不給我吃,那,那,那我就把稀飯都吃了。”
說著話,粟米裝著氣呼呼的樣子,轉身就對著那小半鼎罐的稀飯運量,準備著再度發功,朝著裡頭吐口水來著。
馬桂枝見狀,當下大急。
開玩笑嘛,這好不容易剩下的稀飯,家裡這幾個女人哪裡夠分?
還有,她家還在床上睡著的四毛才八個月大,哪裡吃得下這燒心的紅薯?就隻靠著這稀飯活命呢!可不能讓這砍腦殼的死崽子給弄臟了!
“大妹幾你怎麼做姐姐的?趕緊的,拿兩個紅薯給四妹幾。”
豁的出去的瘟神什麼的,還是趕緊打發了的先。
橫的怕不要命的呀!
粟月在聽到三嬸的發話後,她心裡還在猶豫了,結果在聽到自家姆媽也跟著發話,說讓她給粟米紅薯後,粟大妹頓時就蔫了。
可蔫了歸蔫了,這粟月吧,也絕對是遺傳了她姆媽的小心眼子。
在手裡端著的簸籮裡精挑細選一番,最後才找了簸籮裡最小的兩根,約莫隻有兩指粗細的紅薯出來,憤恨的遞給粟米,“給你,餓死鬼投胎的!”
粟米看著遞過來的紅薯,雖然心裡嫌棄,卻也知道,這是這群人容忍的極限了,再鬨下去,憑自己這個小身板,想來也占不到便宜,說不準還得討一頓打,那就得不償失了。
撇了撇嘴,粟米喊著弟弟上前來,接過這兩個瘦的可憐的小紅薯,這才領著弟弟窩在火塘下的水缸邊,姐弟兩快速的分吃完這頓毫無變化,也毫無油水的早中飯。
吃了飯,粟米不打算在這個壓抑的家裡多呆。
想著昨日下午自己下的那些個陷阱,粟米打算今天再去看看,當然了,哪怕是辛苦一些,弟弟她可得帶著。
不然就以家裡這些人對他們姐弟的態度,萬一她家毛毛給欺負了可怎麼辦?
這般想著,粟米就打算牽著弟弟離開。
不料才走到廚房門口,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涼涼的聲音。
“四妹幾,你又要帶著三毛去哪裡玩?不要總是吃了飯就往外頭跑,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像你這麼大的細妹幾,也該給家裡乾活了!家裡的老母豬馬上就要生崽了,你今天彆亂跑了,去打點鮮嫩的豬草家來。”
你才是老母豬,你老王家所有人都是老母豬!
老母豬沒草吃,乾她什麼事?家裡其他人都是瘸的嗎?要她一個三頭身子的小孩子去打豬草?
心裡鄙視著開腔的惡毒後媽,粟米麵上卻依然板著張小臉,回頭不解的看著屋裡也差不多吃完飯的眾女人。
王豔之所以喊住粟米,就隻是看不慣這個繼女有些脫於自己的掌控,所以才故意在這裡找茬。
而身為今日輪到做家務活的馬桂枝,身為受益者,自然是樂得有人幫自己分擔,哪怕那個所謂的分擔人還年紀尚小,這些卻不是她所在意的。
至於那大伯娘?嗬嗬嗬,這人心裡自私著呢,在沒有傷害到她切身利益之前,她就是默不吭聲的主。
掃視著三個老女人的態度,看著大堂姐粟月奚落的譏笑,粟米梗著脖子道了句:“我還小。”意思很明顯,姐很抗拒,姐還小,姐乾不動這活計,你另外找人吧!
她如此抗拒的態度,頓時就把王豔氣著了。
賤人當即放下手裡已經吃完的碗,刷的一下站起身來,邊往粟米這邊走來,嘴裡還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著。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小?團裡像你這麼大的孩子,誰不是在滿山跑?哪個不幫著家裡乾活?你還小什麼小?”她真是被這砍腦殼的死崽子給氣笑了。
聽到後媽的數落,粟米也不懼,歪頭,很是不解看著走到自己跟前的人,問她。
“為什麼單單隻要我去打豬草?你怎麼不讓你自己的女兒去?”
粟米的意思很明顯,不帶這麼偏心眼擠兌人的。
她這意思,不僅咬牙切齒的王豔明白,便是火塘邊吃著紅薯漠不關心的趙海花,還有用碗遮著臉偷笑的馬桂枝也同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