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惜啊,架不住底下有著太多太多,如李全發、粟喜多這樣的蛀蟲在……
最後的結果還能怎樣呢?
肯定是毫無懸念的,土地收歸集體,成立生產隊,辦大食堂的事情就算是塵埃落地了。
李全發等一乾領導,在看到下頭的村民們都不吭聲了,他們還生怕事情有變,急忙就趁熱打鐵。
那真是夜都沒過,粟米見過執行力強的,卻沒見過執行力這麼強的!
剛宣布完,壓服完村民,李全發就立刻讓民兵隊長李宗友,領著婦女主任一道,帶著村裡十來個激進派的民兵,開始挨家挨戶的抄家,啊不是,是收繳糧食鍋碗瓢盆。
不過因為先前大煉鋼的時候,絕大多數的人家裡的鐵器,乃至煮飯的鍋都上繳了,所以收回來的,不是些砂鍋就是陶罐,這些大食堂也不能用。
最後還是粟喜多想到團子王家祠堂裡,存放著的那兩口,專門用來辦紅白喜事的大鍋,才算是解決了大食堂的用鍋吃飯的問題。
至於每家每戶的碗筷?
額,除了一人留下一個吃飯的碗,一雙筷子外,其他的,李全發那是為了以防萬一的,都讓民兵給收了,全都抬到了原社部,如今的大隊部去一把大鎖鎖上了。
連碗筷都收了,家家戶戶存放的糧食,自留地裡頭的瓜果蔬菜,甚至是家裡養的雞鴨鵝羊等等的,也是一樣不落的全都收繳了個精光。
這一夜,在新大食堂,也就是被征用了的王家祠堂裡,眾人心思各異吃著,比平日裡晚了不知幾個鐘頭的晚飯,讓好多村民的表情都苦兮兮的。
當然與之截然相反的異類也有,例如在大食堂占了位置,光榮上崗的掌勺大隊長老婆;
比如平日裡就遊手好閒的閒漢;
比如如馬桂枝這樣巴不得日日不做飯,不被煙熏火燎的懶婆娘;
比如一個個還屁事不知,一臉懵懂,隻知道人多好熱鬨的小屁孩們;
這類人,臉上那喜氣洋洋的表情,一個個端著飯碗,敞開了肚皮吃到飽的滿足。
雖然沒有大魚大肉,甚至連油水都幾乎不見,可在家吃不也是一樣的沒油水麼?
在大食堂吃,起碼還能吃乾的,在家?嗬嗬……
唯獨粟米,拉著毛毛打了飯菜,窩在食堂角落,看著眼前的一幕幕,看著那些異常興奮笑鬨的小屁孩們,她忍不住的搖頭歎息。
把自己碗裡的白水煮南瓜藤,嫩點的挑給弟弟,把弟弟碗裡的老些的杆子挑出來到自己碗裡。
粟米壓低聲音,喚回已經走神去看彆的孩子的弟弟。
“毛毛,快吃,吃完了我們回家燒水洗澡。”
鍋碗瓢盆雖然收了,不過考慮到大食堂要是連村民的洗澡水都管,那先不說柴火是個大問題,就是挑水,燒水都是個大工程,根本沒法抽出專人來乾。
所以李全發難得的大方一回,沒有收走每家每戶燒水的家夥事,算是給大家留了點後路。
自打自己來後,一直以來,毛毛被粟米養的好,小家夥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吃過這麼難吃,又沒甚油水的菜了好不好?
挨過餓的毛毛深刻的認識到食物的重要,所以啊,再難吃,小家夥也依然還是皺巴著小臉,閉著眼睛往嘴裡塞。
看著自家弟弟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粟米撐頭湊近毛毛耳邊,壓低聲音。
“毛毛乖,我們把飯飯吃完就家去,回頭燒水的時候,姐姐給你煮蛋蛋吃!”
“嗯。”聽到來自姐姐的安慰,想著被姐姐幫忙藏起來的小雞仔們,毛毛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輕鬆。
隻要他的小雞仔還在,雞蛋會有的,好吃的也會有的!
突然的改製,其實對社員們平常的生活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隻除了吃飯改了地方,家裡的私產縮水了而已,其他的根本沒什麼變化。
當然了,對於其他人說來沒變化,對於粟米來說,變化卻不小。
最直接的,喏,就是她的工作量增加了。
昨天收來的鴨子跟雞,奶奶的,都叫倒黴村長吩咐他侄兒李四關到鴨舍裡頭來了。
這裡頭大多都是村民家養的老雞,老鴨子,舍不得吃,留著下蛋的。
眼下這些統統都歸她管了,可不是增加了她的工作負擔?
看著亂七八糟,雞叫,鴨也叫的亂哄哄鴨舍,粟米頭都大了!
也不知道回頭自己去跟倒黴村長提提,加工分可不可以?
還有,雞鴨能放一個窩裡養嗎?粟米表示懷疑。
等她幸幸苦苦的把鴨舍打掃完,把鴨子放到小溪裡,把雞祖宗們趕到山坡上,心裡琢磨著,自己得去找村長,先讓他派人修給雞舍,把雞鴨分開來管理了。
人才走到半道上,她就看到不遠處,那邊民兵隊長又趕著,剛才才從村民家裡強行收來的羊啊,豬啊的,正往牛圈的方向去。
看到粟米,李宗友正好打招呼。
“米妹幾,隊裡占時沒地方關這些畜生,你住的牛圈邊上不是還空著幾間麼?大隊長讓我占時把這些畜生關那裡,到時候你留心照看一下。”
額,看著不遠處的浩浩蕩蕩的動物大軍,粟米額頭直冒黑線,她大隊長個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