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自己被人劫走了的要緊本子;
想到對方囂張的說, 他親自寫下的認罪書還多得緊, 隻要他不怕、不配合,那玩意就會滿天飛;
想到對方出手, 自己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莫測手段;
譚自立後脊發涼,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當然了, 明天早上發生的這些, 此刻正往紅委會趕的粟米是不知曉的。
風雨急, 夜裡冷,加上肚子還空落落的,牙齒都被凍的磕磕作響的李勝利抱緊了妻子,“小廖啊,是我連累你了。”
這話廖潔就不愛聽,什麼叫是他連累了她?夫妻之間還用得著說這個?
“老李, 你是在跟我見外嗎?還是說,我不是你老婆?”
李勝利看著懷裡的妻子,他長長的歎息一聲, 最終所有的言語, 都化成了手裡輕輕的,安撫的輕拍。
“小廖啊, 這遭要是過不去, 咱們就離……”
聽到丈夫說這話, 廖潔立馬就急了,顧不上動作大會不會帶倒丈夫,豁的一下站起身來, 打斷了丈夫的自說自話,“老李,你什麼意思!”
“不是,小廖,你聽我說……”
“聽你說個屁的說!”廖潔難得憤怒,連一輩子都沒說過兩次的臟話也跟著彪了出來。
就在小黑屋裡的氣氛有些僵時,屋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推了開來。
“乾爸,乾媽!”
突如其來的熟悉聲音,讓僵持著的夫妻二人齊齊抬頭望去,隻見洞開的門框內,黑暗裡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米?”
“丫頭!”
夫妻二人不可置信的開口,黑暗中,背著背簍的粟米擰亮了手裡的手電筒。
李勝利與廖潔又是一陣大驚,“傻丫頭,你怎麼來啦?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趕緊走,一會要是被巡邏的人發現了……”
看著乾爸乾媽急切的上來,二話不說推著自己就要走的架勢,粟米哪能不知道,兩位長輩這是在擔心自己?
至於他們說的守夜巡邏的廢物們?
嗬嗬……
粟米力氣大,李勝利夫妻倆推了半天也沒把人推離不說,粟米反倒是拉著他們退回了屋子裡。
一邊卸下背簍,一邊安慰他們。
“乾爸,乾媽,你們放心吧,你閨女我的本事,你們還不知道嗎?要是沒兩把刷子,我也不能總往山裡跑不是?你們放心吧,來的時候我都查看過了,至於守門巡邏的人,你們知道的,嘿嘿嘿……”
粟米故作輕鬆,調皮的衝著兩位長輩眨著眼睛,一副你們知道的調皮模樣,倒是給神經緊繃了一天的夫妻二人放鬆了不說。
廖潔拉著粟米的手,“真沒事?”
粟米一邊把背簍裡早就準備好的衣物、食物取出來,一邊回答。
“沒事,沒事。乾爸,乾媽,我給你們帶了秋衣秋褲還有毛衣毛褲,你們趕緊先換上,穿罩衫裡頭。”
怕到時候惹人懷疑,粟米隻敢帶裡頭的衣裳來,這樣一來,外人也發現不了不對勁。
李勝利與廖潔二人正凍的不行,看到粟米帶來的衣服,兩人也不矯情,抱著衣裳走到黑暗的陰影處,等粟米背著他們把熱乎乎的飯食擺好,夫妻二人也已經加好了衣服走了過來。
衣服穿多了,身上就暖和了起來,再接過自家女兒遞到手裡的熱乎雞湯喝了一碗,然後夫妻倆一邊分吃著紅油餛飩,一邊挑著濃香的臊子粉,吃著吃著,廖潔暮的紅了眼眶。
都說患難見真情,這個女兒,她跟丈夫真是沒白認。
說起來都慚愧,這些年來,好像他們都是得孩子的利,自己照顧到他們姐弟的反而倒少。
眼下在這樣困難的時刻,在人人都迫不及待的跟自家劃清界限的時候,也隻有這個孩子主動出來,不顧危險的,還惦記著給自己與丈夫送衣裳,送口熱食,廖潔感動壞了。
吸著酸澀的鼻子,廖潔閉了閉酸脹的眼睛,把眼角洶湧的淚眼給生生逼了回去,抬頭看著粟米時,隻有一片通紅。
“好孩子,難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