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知道李全發那狗東西是中了什麼邪?分派給他們爺孫三個人的工作任務, 居然是平常的三倍重。
眼看著稻子即將成熟, 為了種下一季的糧食, 他們得提前擔肥料去固定的料坑漚肥,這邊可都是梯田,團子在半山腰上, 要往上上下下的梯田裡運送肥料, 靠的可都是人力。
而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任務, 狗東西居然就分派給了他們爺孫三個?
看著兒子孫子挑著沉重的擔子,艱難的往山上去,方守誌的心裡就沉甸甸的,可憐他的孫子啊, 才回來幾天啊, 就得強勞動的乾這樣的體力活。
孫子這回回來, 人瘦了不少,更甚至在孩子洗澡的時候,他還看到了孩子身後的傷口,當時, 他跟兒子就驚懼心疼壞了, 畢竟,那可是木倉傷!
如今倒好,都容不得孩子歇息幾日好好養養, 就得投入繁重的強力勞動中,方守誌一邊心疼孩子,一邊埋怨自己不頂用。
想了想, 不顧兒子跟孫子剛才的阻攔,趕緊往糞箕裡裝滿牛糞,拿著扁擔勾上糞箕,挑著就往山上去。
自己多幫著挑一擔,兒子跟孫子就能少挑一擔。
方守誌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架不住自己的體能跟不上呀。
才挑著擔子上了田埂,估計是腳下踩到了爛泥巴,突然一個腳滑,連人帶著一擔牛糞,倒在了水田邊好不狼狽的模樣。
方竟成跟父親方建軍挑著空糞箕下來,準備再次裝糞時,遠遠的就看到了剛才自家祖父(父親)跌倒的驚心畫麵。
“爺爺……”。
“爸!”。
父子二人當即撂下肩膀上礙事的空擔子,飛一般的朝著下頭歪倒的方守誌奔來。
率先抵達的方竟成扶起方守誌,一臉的關切,“爺爺,您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爸,您怎麼樣啦?”,隨後趕到的方建軍也是一臉擔憂。
身上有些狼狽的方守誌,坐在田埂上,看著扯著衣袖給自己擦拭臉上臟汙的孫子,望著拉著自己的手一臉關切的兒子,方守誌心裡歎息,麵上卻還是苦笑著,語氣帶著濃濃的調侃與自嘲。
“沒事,沒事,老了,老了,不中用啦……”,抬起蒼老的手,沒好氣的錘了錘剛才打滑的腿,方守誌鬱悶啊。
想當年,自己在軍中也是一把好手啊!
論起衝鋒陷陣,論起奮勇殺敵,他都是當仁不讓杠杠的,就是跟小鬼子拚刺刀,他也從來沒有輸過!哪能想到,多年後的今天,自己會連一擔糞都挑不穩?
不服老不行呀!
“爸,您不老,還年輕著呢!”方建軍見不得自家父親低迷頹廢,忙開口安慰。
邊上給自家爺爺擦去汙痕的方竟成,也有心勸慰下自家老爺子。
“爺,您不老!挑不好擔子,那不是因為肚裡沒食,路不好走的緣故麼?
爺,等晚上下工後,我去山裡走一圈,抓隻野兔野雞什麼的給你補補身子,到時候您就能有力氣了!眼下,您還是家去歇著吧。”。
“不去,我好好的,沒什麼大事,歇什麼歇?再一個,小成啊,你可不興去山裡逛,先不說要是讓團子裡的人看到你私下抓野味,到時候給你亂扣帽子□□你不好,就是沒人看到,我也不準你去!”。
開玩笑,今兒個也不知道狗東西李全發是中了什麼邪,給他們安排那麼多活,自己不中用拖累孩子先不說,自家孫子也不是鐵打的,咬著牙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任務後,那都指不定都是什麼時候了,哪裡還有時間去後山逛?還給他去尋肉吃?
再一個,就李全發那樣的狗東西,誰又知道,明天,後天,大後天等等接下來的日子裡,會不會還發神經的,把隊上所有的苦活累活交給他們爺三。
與其有力氣去後山碰運氣,還不如下工回家好好歇著,畢竟乾活花的都是力氣!不休息好了,他的寶貝孫子,還有兒子怎麼熬得住?
方竟成知道自己爺爺擔心什麼,嘴上應著,心裡卻另有打算。
“行,爺爺,我聽您的,不過眼下您還是抓緊時間家去,洗把澡換身衣裳吧。”。
“我不回!”,老爺子脾氣也硬,想著自己不能幫著挑擔子,留下來幫著裝糞也是好的呀,總歸能幫上孩子一些。
一邊扶著兒子的手,一邊身體使勁,嘴裡還逞能,“我好得很,你看,嘶……”。
想要強撐著站起身來,極力的想要證實自己的身體好的很,隻可惜,力不從心,人都還沒有站穩,突的,剛才還被他抱怨的腿,直接就給他撂了挑子,疼痛刺激的老爺子再度一個重心不穩,眼看著就要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