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 在西南這邊,人死了,各種風俗儀式多而繁雜,還得請陰陽先生做法事, 尋寶地, 然後宴請親友吃白宴, 最後把人下葬,入土為安。
可如今不是特殊時期, 建國後都不許成精麼!
廟宇什麼的都被砸的砸, 燒的燒,和尚道士們該□□的□□,該勞改的勞改,剩下僥幸逃過一劫的, 又哪裡還有膽子冒頭?
如今人窮,大環境也不好,就不講究擺幾天的靈, 守幾天的夜了, 加之李米不待見渣爹,自然是早入土早完事。
所以咯,被李勝利強壓著回來的李米姐弟,給渣滓做樣子辦喪事, 也就是給買了口棺材,姐弟兩個披麻戴孝,請團裡人吃一頓還算豐盛的飯菜, 請了幾個壯勞力幫著上山尋個地方,挖個坑埋了就算完事。
當然了,李勝利也是為了給孩子們裝門麵,舍得的很,一口氣給了兩百塊以及一大摞票據,在這個肉都隻賣幾毛錢的年代,加上李米背地裡不得已添置的東西,最後了,渣滓居然算是在人們的眼中風光大葬了。
等李米姐弟次日離開三合團時,團子裡乃至周邊團子村子的知情人士,還有圍觀八卦人士,有的紛紛感慨粟喜河命好,說他們姐弟有良心;
有的說他們有好福氣,所以能被大官收養;
有的還說他們走了天大的狗屎運,居然能在縣裡上學乾部家娃才能讀的學校,還能端上鐵飯碗等等,等等……
各種羨慕、嫉妒、感慨、豔羨、眼熱都不逐一而論。
當然了,這些李米跟毛毛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們姐弟更加不知道的是,站在山腰上,遠遠望著他們裡去背影,身影顯得有些淒涼的粟得貴,看著他們越遠越遠的身影逐漸消失,他的嘴裡喃喃,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
時間春去秋來,轉眼間已是三年。
1970年的春天,正是百花齊放的時節,平日裡在團子裡忙的腳不點地的方竟成,這日卻是出奇的,居然有空,而且還堂而皇之的上縣裡來了。
當時李米才上班沒多久,正在門市後頭的倉庫裡頭盤點庫存呢,突然聽得身邊的陳姐喊她,“小米啊,外頭有人找你,是個帥小夥哦~”。
聽著對方打趣的語氣,擠眉弄眼的調侃,今年已是二九年華,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李米心下詫異,嘴裡喃喃,“能是誰啊?”。
三年來,自己從來都是單位跟家裡兩點一線,再不然就是時不時去學校接送下弟弟,也沒認識什麼小年輕,小夥子的,會有誰來找自己?還找到了她的單位上來?
李米就是帶著這樣疑惑的心情出了倉庫,走到前頭的門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店外頭樹蔭下的方竟成。
李米疑惑,方竟成卻是在看到她出現的那一霎那,冷峻的臉上,立刻溢出一抹化不開的暖陽,看的端叫人心動,快步朝著李米走來。
“小米,這邊。”。
李米腳步加快,出了門市,迎上走近來的方竟成,“小成哥?你怎麼來了?是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小成哥出來一趟不容易,哪怕如今是朝平個的父親當了大隊長,對方竟成曹叔叔他們看管的鬆了些,可要出門也是極難的。
三年來,除非必要,或者是到了每個季度,小成哥要來縣裡郵局,給西北方大伯郵寄東西的時間,小成哥都極少來縣城的。
來一次,不是申請打報告得開張千難萬難的介紹信,就是趁著夜裡無人走山路,緊趕慢趕的打來回,每回都很趕,時間也很晚,更是從來都沒有到她上班的單位來找過自己。
今天他這是……
“小米,你有空嗎,我有要緊的話跟你說。”,方竟成壓下心裡的喜悅,忙避重就輕的開口。
李米不疑有他,滿以為對方這是有什麼不能在外明言的事情,想讓自己幫忙呢,忙點頭,“有空,你等我下,我回去找人代會班,一會就來。”。
“好,等你。”,方竟成語氣溫柔的幾乎能溢出水來,目光柔和的望著李米轉身離開進了門市交代,而後又快速的一邊拽下護袖,一麵朝著自己走來。
“小成哥,你是坐早班車過來的嗎?”,望著身前清瘦,目光遊神,人卻越發俊逸的夥伴,李米關心的問。
見他搖頭,李米嗔怪,“就知道你沒吃,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有什麼事情,我們邊說邊聊。”。
正好今天早上自己因為要盤點庫存,故而來單位來的比較早。
早上隻來得及在奶奶的念叨下,叼了個饅頭就來上班了,這會肚子還有點空,再去吃一碗米粉什麼的,身為一個米粉的忠實粉,李米毫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