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前, 東之巔的中央廣場處。
九嶽門首徒付江燁和影宗首徒千無越一前一後被淘汰出來,兩人都是一副負傷的樣子,令在場的弟子唏噓不已。
“沒想到他們兩位天之驕子竟然會被淘汰, 看來這次東境十六門派大比的難度很高啊。”
“淘汰了將近八成的弟子, 也就一兩成弟子能找到出口出來。”
“迷宮比試快結束了吧?還有哪個宗門的天之驕子沒有出來?”
“還有劍宗的謝雲冥, 和陳六安……”
“不止,劍宗劍聖新收的親傳弟子也沒有出來!”
“那位親傳弟子可算不上天之驕子……”
周遭的弟子議論紛紛, 話語聲隨風傳入了付江燁的耳中, 他的眼眸暗了暗,心底還在想著出迷宮前的那一幕。
那樣的劍氣, 如果不是謝雲冥, 劍宗弟子很難有人能做到那般地步。
可就算是謝雲冥……也未免太恐怖了些。
謝雲冥難道已經出竅期了?
“你把傷口露出來,讓我瞧瞧。”
一道清越的嗓音在付江燁的身前響起, 打斷了他心中翻湧的思緒。
付江燁聞聲抬頭, 隻見一名穿著藥王穀弟子服飾的女子挑起眉頭看著自己。
這女子身上的衣裙和藥王穀其他女弟子沒有什麼不同,唯獨腰間那根赤紅色的絲帶,挑明了她的身份——
藥王穀下一任繼承人, 少穀主穀之磬。
“愣著做什麼?”穀之磬有些不太耐煩, 她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 這些個東境門派的弟子在她眼中隻有“要上藥”和“不用上藥”兩類。
“在下受的隻是小傷。再者傷口的位置也不大方便,就不勞煩道友了。”付江燁這般回答, 稍帶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習慣性的笑容。
隻是他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 便聽見身前的穀之磬嗤笑了一聲。
“矯情。”
撂下這兩個字,穀之磬也不看付江燁那僵硬下來的臉色,徑直邁開步子,走到另外一邊的千無越那裡去了。
穀之磬為醫者,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是否受了重傷, 不然也不會先問付江燁。不過這位九嶽門的首席弟子要裝作沒什麼傷的樣子,她也省的費心。
等穀之磬給千無越看完傷勢,正想去旁邊休息會兒——
她體內的蠱蟲開始動了。
拉扯和撕咬感傳來,空氣中有了白葉九芙花的香氣,還有周遭嘈雜的驚呼聲。
穀之磬維持著蹲下的姿勢,抬頭朝那滋生了這一切變故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名穿著墨色劍宗服飾的少年,他手中抱著一簇剛剛摘下來的白葉九芙花。這少年生了一張極好的眉眼,隻是他那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個身體好的,有些羸弱。可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大病之人,揚起的笑容似春雪消融,眼底的神采奕奕,周身的氣息也極其的平和。
穀之磬見過很多身患絕症的病人。
唯獨沒有見過這樣樂觀豁達、不為朝夕生死憂慮,眉目之間也不見懨懨難安的人。
穀之磬的眼底閃過幾分好奇,暗自運功壓製下自己體內因為白葉九芙花躁動的蠱蟲後,她從地上站起來,朝那少年的方向走近了幾分。
*
楚衍剛從傳送陣中出來,他麵前就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各個宗門宗派的弟子都有,乍得一看讓人有些猝不及防,直到楚衍在人群中看到了劍宗弟子的服飾,才覺得找到了歸屬似的。
看來是這些弟子早就等候在出口的傳送陣周圍,順帶接應出來的自家門派弟子?
楚衍正猜測著。
抬眼卻見眾人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更準確的說是看著他手中的一捧白葉九芙花。
楚衍:“……”
這些目光太過直接赤.裸,令他下意識的把花抱得緊一些。
這大庭廣眾之下,總不會還有人做出明搶他人“勞動成果”的事吧?
楚衍一邊想著,一邊回頭看了眼身後空蕩蕩傳送陣。
他師兄還沒有出來,這出口都是單人傳送。大概還得再等會。
圍在出口傳送陣的劍宗弟子們,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們的小師弟。
第一眼,哇小師弟找到出口出來了!
第二眼,哇小師弟手裡一捧情花,不知是要送給誰,又或者小師弟在迷宮中有“特彆”的經曆?
八卦事件近在眼前,和楚衍相熟的言知錦當即就衝了上去,“小師弟!你沒受傷吧?”
“沒有。”楚衍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