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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冥今日都去了哪裡?
起初, 謝雲冥隻是打算去一趟書肆,看看他們又撰寫出什麼話本,順便買幾本帶回來, 沒想到除了書肆出了新話本不說,還出了新畫冊,琳琅滿目堆滿了幾十個書架, 全是他和師弟的同人本。
這樣一來, 不知不覺中, 謝雲冥在書肆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走出書肆後, 令謝雲冥有些意外的是, 書肆對麵的茶樓一改說情愛話本的氛圍,反而熱火朝天的在講今日擂台賽的事情。
上四宗弟子紛紛負傷在藥館搶救,五極門一名出竅期天之驕子橫空出世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旁聽了幾句, 謝雲冥便改路去了一趟藥館, 去看劍宗弟子的傷勢如何。
不料到了藥館後,狀況比傳聞還要不容樂觀, 穀之磬帶著眾多藥王穀弟子忙前忙後才勉強救下了那九十九名弟子。
“這些受傷的弟子當中, 傷勢都很慘重。裸.露在外麵的傷口都是致命位置不說, 內裡的傷勢卻更為詭異,殘留在他們體內的那些靈力一直在吞噬他們自身的靈力。”
回想起穀之磬說的話語,謝雲冥的神色稍凝,那名五極門的出竅期修為的弟子定然是有古怪的, 可偏生讓人找不到證據。
據說, 那名五極門弟子原先在五極門之中一直藉藉無名, 但因為太不起眼,注意到他的人幾乎沒有多少,就連五極門之人, 也含糊不清他的來曆。
但他既然作為五極門的弟子參加了門派大比,展露出來的實力還是出竅期,五極門的掌門便一口咬定這就是他們門派的弟子,之前藉藉無名,但是近日得了不得了的機緣,一舉突破了出竅期雲雲。
反正,這名弟子賺得的分數,也是歸五極門名下的。
謝雲冥省略了他早上去書肆的過程,將後麵去藥館的事挑出來給楚衍仔細的講了講。
聽得楚衍眉頭越皺越深,最後幽幽的歎氣,“那要是五極門在參加門派比試中作假,這事我們也隻能認了嗎?”
師弟的注意力轉移得飛快,正中謝雲冥下懷,他順著楚衍的話語繼續往下說道,“現在的問題,重要的不是五極門有沒有作假,而是那人大費周章的參加門派大比,有什麼目的。他想要從中獲利什麼。”
謝雲冥說完後,沒忘再叮囑楚衍一句,“明日擂台賽決賽,你若是抽到了五極門的那名出竅期修士,便直接棄權,不要上台。”
根據那人暴虐狠厲的手段,可能上台了,給對手說一聲“認輸”的時間都不會有。
“棄權不上台好像要扣分……”楚衍回想了一下比試的規定,從記憶之中找到了這一條。
“讓他扣。”謝雲冥的目光慵懶,話語帶上幾分漫不經心,“一次也才一百分,擂台賽第一有一千分。”
楚衍抬頭看著他。
白衣劍修俊美的麵容帶著幾分隨性妄為的神采,好似他這人此刻佇立在這裡,就能讓人不由自主的去信服他的話語。
謝雲冥的目光也落在了楚衍的身上,接著他的上句話,“師弟,你能棄權十次。”
楚衍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棄權十次的機會給了他,那要拿下擂台第一的名次,隻能是謝雲冥。
大樹底下好乘涼,那也得是人去樹底下。
可謝雲冥不同,他將楚衍納入了庇護的範疇,就像是雨天撐開的傘,無論楚衍走去哪都淋不著。
“哪能、哪能棄權那麼多次啊,那要扣好多分的,最多一兩次我就會被淘汰……”
我迷宮比試也賺了不少分數。應該不會拖師兄你的後腿。
楚衍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到後麵半句話,他甚至沒說出口。就實力而言,其實他自己一直都在拖謝雲冥的後腿。但他師兄從來不介意不說,無論他做什麼都會順著他的意願。
直到如今,楚衍驀地清醒過來,發現他自己的實力,依舊是個很重的拖油瓶。
而且這次門派大比擂台賽決賽,有那名不知道是什麼來曆的五極門弟子,謝雲冥想要拿下擂台第一定然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
謝雲冥幾乎不用開口詢問,都能感受到自家師弟耷拉下來的情緒。
他嗤笑了一聲,無情的打破了楚衍還在繼續沉澱的傷感之情。
“你又在亂想什麼。”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方才那句話有些不太溫和,謝雲冥又補了兩句。
“你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那一千分,劍宗依舊是第一。”
話本裡接下來怎麼說來著?
謝雲冥眼角的餘光瞥見窗外沉下來的夜色,語氣自然而然,“天色不早了,不如師弟和我一塊休息。”
“……”
“……”
半刻鐘後。
褪下外衣和發冠,穿著裡衣躺在床榻上的楚衍雙目皆空的看著頭頂垂下來的床簾。
他今日還是睡在了床榻靠裡麵的位置,床榻外麵的位置被他師兄占據了。
而且——今日給楚衍自己清洗的洗滌術,還是謝雲冥的法訣。
按理說,人洗乾淨了躺平在床榻上,應該算作人生一大樂事。但楚衍此刻隻覺得有說不出的不對勁。
事情是怎麼又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今早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又和師兄躺在一張床榻上睡覺,第二天醒來又把人壓著了怎麼辦?
楚衍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怎麼乖乖脫了鞋襪外衣,拆了發冠,然後躺下的。
好像是他師兄一開口,他就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下意識的去聽他師兄的意見。
楚衍:“……”
他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隻是,還沒有等楚衍想出個所以然來,他的意識便在熟悉的氣息包圍中安心睡去。
依舊一夜好眠。
*
今夜沒有明月,深沉的夜色好似從天際潑下來的濃墨。
卦象占不出個結果,今日無事,明日不知。
楚闕收起了羅盤,他最近老搗鼓這玩意,算太多次到最後也會算不準,還是不算了。
不過荒虛那邊,自從第一次傳訊過後,就一直沒有下文。
也不知道楚幽那家夥怎麼樣了。
等這個什麼東境門派大比結束,那個天脈繼承人還沒和自己有所交集,他就直接去雲霄界楚家了。
從目前打探到的消息來看,雲霄界楚家好像也不太平,掌權者分成了兩派,一派是長老,另外一派才是楚家嫡係。
想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麼之後,楚闕的心情也沒有放鬆多少。現在哪裡都不太平,要順心可太難了。
正在楚闕準備繼續打坐休憩的時候,東之巔的方向倏然傳來了一道他熟悉的靈力波動——
剛剛閉上眼眸的楚闕驀地睜開眼,靈力運轉之下,他的瞳孔是鎏金的豎直獸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古老氣息,過了片刻才緩緩消褪。
“怎麼回事?”楚闕望著東之巔的方向困惑不已,“方才的靈力波動,是我的?”
沒猶豫太久,楚闕便分出自己的元神朝東之巔的城內趕過去。剛剛他在打坐,並沒有在東之巔動用靈力。但那裡卻出現了自己的靈力波動。
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但這也讓楚闕想起昨日買書回來時遇到的怪事,他用來護體的靈力在撞到一名人族少女後,詭異的消失不見了。
起初楚闕還覺得那可能是有什麼意外,比如靈氣不足,護體靈力自己消散了。
如今看來,應該和那名人族女子脫不了乾係。
*
楚闕的猜測不假,他的靈力的確是從柳枝瓔的身體迸發出來的。
此時,柳枝瓔的狀態很不好。
她還穿著藥王穀的弟子服飾,素雅的白衫染了汙漬,翠色的瓔珞淩亂不堪。
她像是溺水之人短暫的抓住了一塊浮木,仰著頭努力呼吸。又像是被強行拖出水裡,即將旱死的魚。
汗水氳濕了她的發絲,再從她的額頭沿著眼角往下滑落。
眼睛好像有些癢。
但比起身體上的疼痛,那點如同細枝末梢的感覺便顯得不值一提了。
柳枝瓔聽著自己愈發吃力和粗重的呼吸聲,她覺得,此刻自己應該快死了。
但這和她之前見過的將死之人有些不同,藥王穀的病人在死亡的時候,都是安靜無聲的。
但自己還能呼吸。
或許是不一樣的死法吧。
“你失蹤了這麼久,也不見藥王穀的人出來尋你。不如將實話都說了吧,你在何處得來的這身靈力?”
身前,那帶著麵具的黑色鬥篷之人聲音喑啞,說出來的話語還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什麼靈力……
什麼才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