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的黑色戾氣從禁地中最深處傳出來。
而戾氣的源頭,則是一座修建得極其古樸的建築,周圍被布下的重重禁製,猩紅色的符文牢牢的守在這裡,令禁製裡麵的東西出去不得。
兩名黑衣鬥篷之人也隻能停留在那第一道禁製之前,恭恭敬敬的跪在那座建築之前。
“主子,我們帶柳枝瓔回來了。從東之巔回來後,她的靈智下降了許多,已經逐漸聽不懂人話了,隻剩下了本能。”
那名手中桎梏著柳枝瓔的黑衣鬥篷人開口說道。
“把她看好,祭典的時候用得上。”從建築之中傳出一道喑啞的嗓音,語氣令人聽不出喜怒,“毒屍的事情準備得如何了?”
“毒屍已經有萬隻,經過毒蠱和戾氣混合,就算是人族修士也會被感染。成效極佳。”
“還不夠,將瘴氣散發出去,速度快一些。”裡麵的人又開口吩咐道。
“屬下遵命。另外,屠陰和羅亦兩人辦事不利,在東之巔顯露了行蹤,主子要如何懲罰他們?”
“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讓他們繼續去辦事。可以功過相抵。”
“主子,屬下還有一事要請問。”
裡麵那道嗓音仍然漫不經心,“你問。”
“那被軟禁的少穀主穀之磬當如何處理?她不是個安分的人,定然會生出事端來。”
裡麵之人倏然沒有了話語,半響過後,一道低啞的嗓音重新傳出來,“將她軟禁到祭典過後,我會親自殺了她。你們退下。”
“遵命,屬下這就告退。”黑衣鬥篷之人雖然有些疑惑為何主子要將人留到祭典之後才殺,但作為下屬,他是不會反駁主子的決定的。
“等等。”那道威嚴的嗓音又出聲了。
兩名黑衣鬥篷人不敢動彈。
“有兩隻小蟲子,下次當心些,可彆再沾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回來。”
隨著這道話音落下,那附著在兩名黑衣鬥篷人身上的追影蠱蟲便如死蟲一般掉落了下來。
他們頓時一陣心悸,竟是不知從何時起被人追蹤了。可那兩隻蠱蟲上原主人的靈力也消散了,有柳枝瓔這個容器在,旁人的氣息反而愈發不容易察覺。
但能養出追影蠱蟲的,很大可能也是藥王穀的人。兩名黑衣鬥篷人對視了一眼,思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今之計,他們得去看看那些藥王穀長老的控製有沒有出差錯。
等兩名黑衣鬥篷人退下後,這片禁地重新回歸到了寂靜之中。
而在那些猩紅色的禁製符文中,本是用來封鎖藥王穀那些危險的毒物與蠱蟲的,如今毒物與蠱蟲皆無,偌大的建築內,隻有一道頎長的人影佇立在其中。
“穀微禾,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死了還要拿你徒弟要挾我。”
這道低語聲帶著說不出的惡意,隨後他又張狂的笑了起來,“你且看著,我是怎麼拿下藥王穀,還有整個中土的。”
無儘的戾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絲絲縷縷的黑色戾氣慢慢侵蝕著外界的一草一木。
就在追影蠱蟲被殺死的那一刻,穀之磬猝不及防的嘔出一口血來。
“咳咳咳……”她抬手擦了擦唇角,眉頭蹙起,無暇顧及自己受的反噬,神情凝重的開口道,“我的兩隻追影蠱蟲,生機斷絕了。”
“什麼?”楚衍睜大了眼睛。能夠將穀之磬的追影蠱蟲殺死,修為至少要合體期以上。
而穀之磬說過,藥王穀的長老修為沒有一個能超過合體期的。
“整個藥王穀,能捏死我的追影蠱蟲的,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我師父,穀微禾。”
穀之磬的表情很難看,如果是她師父親自動的手,為何長老們都反水也不難解釋了。但是她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控製住自己能有什麼好處?
“若真是如此,那你該如何?”謝雲冥問她。
穀之磬的思緒空了一刹那,她現在四麵楚歌,回去是不能回去的,跟著楚衍兩人再偽裝出一個新的身份也不方便。
總有一種手腳都被束縛住的感覺。
再想起背後操控這一切的人可能是自己的師父,穀之磬愈發感到茫然。
“我不知道。”
她的所有能力都是穀微禾培養出來的,和穀微禾作對,穀之磬自知是沒有勝算的。
“應該不至於如此,若穀主真的想殺你,應該早就動手了才是。而且,如果他真的要封穀,自己開啟神木大印不就好了,為什麼要讓所有長老一同調動神木大印?”楚衍寬慰著穀之磬,找出了近來發生之事的不少疑點。
“那我師父,他不是幕後之人的話,幕後之人又是誰?”穀之磬有些迷茫。
“說不定,是惡妖呢。”謝雲冥的話語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