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風紀委 特權。(1 / 2)

次日,鹿島富江還未踏入並盛校門就引來了學生們的注目。

比起往日感慨和沉迷她美色的話語,今日那些竊竊私語中,則多了些彆的部分:

“你們看到她身上那件外套了嗎?”

“很難當作看不見,那可是風紀委員會的製服。”

“……剛才風吹過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那外套內側有什麼花鳥圖案。”

“所以那件製服是雲雀的?!”

發現這些學生比自己想象中更有眼力見,富江頗為愉悅地彎了彎唇,相當自然地和今天負責檢查儀容的風紀委員們揮了揮手,儼如領導視察,極其高調,最後還在草壁哲矢的麵前停下。

這位一貫叼著草葉的副委員長今天下巴上多了塊特彆明顯的紗布。

在富江靠近的刹那,他幾乎是狼狽又倉皇地連連後退,連聲音裡都帶著奇異的敬畏與顫抖:“富、富江同學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記得你——”

黑發女生雙手環胸,明明柔弱不堪,在這群凶神惡煞的風紀委員們麵前倒是比他們更自在,而今淺笑著往下接:“你是雲雀的副手,對吧?”

在草壁哲矢努力看天看地、控製住自己的眼睛不要被吸引著往她身上落時,又聽她相當自然地詢問,“今天怎麼沒看見他?”

“……委員長的行蹤,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如此回答著,這位副手卻禁不住咬緊草葉思索,雲雀的衣服怎麼會出現在富江的身上?

可惜這兩位都不是他能猜透心思的類型,他沒想出結果,倒是有些心猿意馬,然後就恍惚覺得下巴上的傷更痛了。

富江了然頷首,也沒興趣跟不好看的人多說話,“那你見到他的話,記得讓他來找我。”

草壁哲矢:“……?”

他眼神放空,神色呆滯。

既不敢將這位美得詭異的女生叫住,更不敢將這種頤指氣使的話轉達給雲雀,副委員長苦大仇深地皺著眉頭,無知覺地咬斷了嘴裡的長草葉。

……

富江可不管自己給彆人留下了什麼難題。

她慢吞吞地披著那件黑色外套在學校裡轉了一圈,讓早起上學的大部分同學都能欣賞這彆著“風紀”袖標的男款長外套跟女生校服的匹配風景。

而後才慢悠悠走進班級。

全班的男生都圍了上來,如眾星拱月般同她打招呼、一如既往地獻殷勤,領著她到班級中央最乾淨的桌椅前坐下,奉上各式各樣的早餐之後,那些目光都十分明顯地落在她身上這件外套上。

女生本就如白雪一樣的肌膚在這黑色的映襯下,更顯奪目,可是現在比起欣賞她的美色,他們更在意的是這猶如標記的行為。

他們死死地盯著這礙眼的衣物。

更恨能這樣肆無忌憚在富江身上留下氣息的人。

可是殘存的理智提醒他們。

這衣服的主人他們惹不起。

於是他們隻能改而詢問已經撩撥了他們、卻又去招惹這種危險人物,朝秦暮楚的人:“富江,你身上這件衣服是那個雲雀的吧?你和他什麼關係?”

女生正在隨手指派最近的人將自己的桌麵清空,不許那些廉價的早餐、劣質的表白信紙張和難看的包裝禮物占據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單手支著下巴,線條格外青春的鵝蛋臉看向詢問的人,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淚痣墜在她彎彎的眼尾。

他們都清楚地聽見她的回答,“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配質問我和雲雀的關係?”

明明是如朝花的笑容,當那雙眼掃過環繞的同學時,其中卻淌出惡毒的花汁:“我有必要和你們這些路人甲交代我的事嗎?”

教室裡的空氣驀然一窒。

有人氣得朝她伸出手去,但還沒碰到她的衣角,就被她輕飄飄地彆了眼,“你想弄臟這件外套嗎?”

——那隻手忽然頓在了半空。

手背青筋暴起,指尖因極度的怒而發著抖,可是最終也沒敢落下去。

他在欲望與恐懼間掙紮的醜陋模樣清晰映入女生眼中,富江不屑地輕笑出聲,轉開了腦袋,但黑眸裡卻冰冷一片。

她對這些有賊心、沒賊膽的廢物們失望透頂。

這麼大的學校,就沒有一個人能推翻雲雀恭彌嗎?

-

關於雲雀恭彌和鹿島富江關係匪淺的謠言,不出半天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午休時分。

兩個國二的隔壁班劍道社同學追上了吃完午餐散步的富江身形,因為不知道昨日的體育館事件,無法和前輩們聯絡上,所以此時仍不明真相地詢問,“富江同學,你不是說這兩天會給大家回複嗎?你最後打算加入哪個社團?”

他們盯著人過於入神,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跟到了什麼地方。

天台門被推出“吱呀”聲響。

走在前麵的女生目光在天台所能見到的漂亮風景上,往前麵跨出幾步,頗為滿意地抱著手臂打量這片區域,聞言頭也不回地丟下幾句:

“眼睛有問題嗎?沒看到我身上穿的什麼衣服?”

“覺得除了風紀委員會,其他社團有資格讓我加入嗎?”

那兩個跟上來的男生麵麵相覷,眼中露出幾分不甘,盯著她天鵝般的後頸,其中一人再次開口:“可是——”

“我就說今天學校怎麼這麼吵鬨,原來又是你。”

清冷的聲音忽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他們往發聲處看去,見到從高高的水箱上單腿曲膝坐起來的黑發少年,他應當剛從小憩裡醒轉,黑發軟軟地落在耳畔,那雙灰藍色鳳眼低斂著,居高臨下看著這邊,卻格外平和。

一件與富江身上那件尺碼相同的舊款製服外套搭在他肩頭,在春日午後的微風吹拂裡,衣袖輕輕晃動。

“風、風紀委員長……”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富江加入的事情,我們這就離開!”

剛才還試圖糾纏的學生立刻轉身就跑,甚至互相之間差點絆一跤。

女生鄙夷地看著他們連滾帶爬逃跑的身影,而後抬頭去看水箱上的人,她輕輕眯了下眼睛,想到這人昨晚離開時那道看智障的眼神,還未來得及詢問,又聽對方不疾不徐地再次開口。

“鹿島富江。”

他薄唇開合,“你聽說《狐假虎威》這則寓言故事嗎?”

五官清麗如畫的女生揚了揚下巴,“聽過怎麼樣?沒聽過又怎麼樣?”

雲雀恭彌靜靜看了她兩秒,然後抬手打了個哈欠,此刻校園裡的晚櫻被風吹過天台,紛楊著在他們之間卷過。

在如此浪漫的場景裡,他放下手,唇畔露出幾分笑意,“沒聽過的話,我不介意告訴你,那條披著虎皮耀武揚威的狐狸,最後死得很慘。”

黑發女生麵上難得沒有旖麗的笑,那雙黑眸深不見底,讓這張清純的女學生臉龐顯出幾分不合年紀的靜謐。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眨了下眼睛,展露一貫的笑容,“看來這件衣服好像不用還你了?”

畢竟狐狸能成功假借威勢,也有老虎默許的前提。

雲雀恭彌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驀地換了個話題,“你可以加入風紀委員會。”

這句陡然而至的準許讓女生略有些訝異。

但很快,對方的下一句就接踵而至,“不過你需要記住一點——”

他狹長的鳳眸一改方才的平靜,展露幾分凜冽的光亮,如同國王般,理所當然地宣布:“在這間學校和整個並盛,能擁有特權、製定規則的人,隻有我。”

最近找不到有趣獵物的少年如此宣布完,見到她右手指尖撚著左手衣袖上的“風紀”標,眼中流露出對權與勢的掌控,不由百無聊賴地開始猜:

她這次又打算找多少人來篡他的位?

又要花多長時間被養出的狗背叛?

……

但富江加入風紀委員會之後的舉動,再次出乎雲雀恭彌的意料。

除了讓草壁幫她專門定製了一套合身的黑色製服之外,她基本不和風紀委員會的其他成員一起行動。

她帶著自發擁蹙她的愛慕者們,嚴抓校內的風紀,兢兢業業維護學校形象,光是一個星期就讓教務處開除了三人、停學八人、記過二十人。

一個月之後。

這個數字翻了一番。

並盛的學生本來覺得有雲雀恭彌這個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大魔王就已經很恐怖了,直到見到如今的鹿島富江——

他們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

對雲雀大魔王,起碼是隻要夾著尾巴做人、儘量不出現在他的麵前、彆惹他生氣就行,畢竟他一星期也不見得在人多的地方出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