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兩顆頭 幫忙。(1 / 2)

“怪物”

這個詞語挑斷了鹿島富江腦子裡最後一根弦。

按照她一貫的脾氣,被嘲笑或是被冒犯之後,要麼氣得罵回去,要麼就近找聽話的仆人將膽敢惹怒她的家夥宰掉——

可她如今卻一動不動。

像一尊靜止的雕像。

直到垂落的柔順黑發開始細細顫抖,好似西方故事裡忽然活過來的美杜莎蛇發。

雲雀恭彌頗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意識到她發絲的顫抖來源於全身。

她整個人都被他那句話氣到不可抑製地發抖。

明明沒有任何表情,臉色卻是前所未有的難看,那顆淚痣猶如點在墓地鬼怪的慘白皮囊上。

教學樓前的沉默不知維持了多久。

富江不發一言地、直直往教學樓裡走去,與少年擦肩而過時,好像沒看到他仍拿在手裡的幾張照片,她目不斜視,動作僵硬地像提線木偶。

唯有那股陰鬱的怒意始終環繞著她。

雲雀恭彌指尖夾著照片翻了翻,以為她是去找剛才在天台灑照片的罪魁禍首,想到女生那副被氣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思索片刻,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讓風紀委員會的人看著點,出人命的時候通知他一聲。

但半小時後。

他卻在學校附近的小路上看見了那個躲躲藏藏,拿著相機、神色很不安的短發女生。

少年拐鋒如銀光閃過。

在對方的驚呼聲裡,相機腰帶被挑飛,落到他掌心,雲雀恭彌垂眸轉了下相機,看到內存卡槽的位置,驀地發問,“底片在裡麵嗎?”

“雲、雲雀學長……”

泉澤月子咽了咽口水,不安地看著他,試圖裝傻:“你在說什麼?”

“剛才放學在學校製造騷動的人是你吧?”男生灰藍色鳳眸平靜地瞥了她一眼,而後低頭開機,檢查相機裡麵的內容。

半分鐘後,他看見了一張富江的照片。

——與校園裡落滿地的一樣,都是詭譎無比的狀態。

原來不是什麼特效,也不是p的,這就是拍出來的原片。

看著他動作隨意地擺弄自己的相機,泉澤手足無措地想製止,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麵對富江尚且能擺出不屑模樣的女生,在對上這位風紀委員長時,猶如麵對猛獸的小羊羔,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雲雀恭彌重又抬眸:“相機我沒收了。”

泉澤:“?”

她呆呆地發出了一聲,“啊?”

穿著製服的少年一手拿著相機,另一手掩唇打了個哈欠,轉身走時又丟下一句,“你是無限期停學,如果要轉學,建議趁早。”

“什麼?”泉澤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想到富江前所未有的生氣程度,雲雀恭彌猜她會因為這次的事件發瘋,步伐頓了一下,平靜地側過頭道:

“若是要風紀委員會幫你收屍,記得提前交費。”

泉澤:“???”

她的表情逐漸從空白變得驚恐。

但少年人沒再看她的反應,而是拋了拋相機又接住,看著街道兩邊夕陽西下的景色思考:

那隻小怪物到底在做什麼?

-

半小時前。

教學樓偏僻走廊裡的女衛生間被重重推開——

隨後,空蕩的內間響起尖叫與怒罵聲。

“啊啊啊該死該死該死……好痛……都給我去死……!絕對要殺了你們……”

穿著黑色製服的女生背靠著門,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漂亮的雙目裡滿是狠毒的恨意,腦海中不斷閃過剛才泉澤在高處撒照片的得意模樣,還有雲雀恭彌笑著叫她“小怪物”的畫麵。

她雙手捂住腦袋,耳側細膩肌膚下卻出現一道裂口。

隨後。

一顆腦袋擠破皮膚,如紮破塑料袋的死魚頭,無神的雙目被映在洗手間的等身鏡上。

直到那雙眼睛翻下眼白,同樣勾人的黑色眼珠靈動地眨了眨,在身體主人原有的腦袋呼痛時,她笑了出來,“好丟人,沒用的贗品。”

富江本來捂住腦袋的手改而狠狠拽住她的頭發:“從我身體裡滾出去!你這假貨!”

兩顆頭像是樹枝上並蒂生出的兩顆果實,有種詭異的協調感。

新生頭顱因為頭發被拽扯的疼痛,扭曲了神色,卻沒改掉難聽的話語,“都死這麼多次,還不肯離開這地方,是被哪個男人勾了魂啊?啊~原來是你勾搭不上的男人。”

拽她頭發的手用著力:“學不會閉嘴嗎,假貨?信不信找人割掉你的舌頭?”

“惱羞成怒了?也是,你這種贗品魅力自然是不如我的,要麼換人吧,那條壞狗交給我來馴服,畢竟我才是富江,富江可沒有拿不下的男人。”

“照著鏡子還看不出自己的醜樣是嗎?憑你也配惦記我的東西?”

無人經過的教學樓角落,兩顆頭顱互灑毒汁,罵戰不斷升級。

直到她們倆都罵累了,那顆頭顱連接的位置又擠出了脖頸,身體的主人也因疼痛無力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