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好疼啊 火焰。(1 / 2)

富江頭頂的怒意積蓄條進度頓了頓。

她雖然麵色仍未轉晴, 卻不如方才那般靜如死水,徑自出聲反駁道,“會誇人嗎?什麼叫穿並盛校服更漂亮?誇我漂亮就直說, 誰允許你對比的?”

少女走近稍許, 從日光走進他的陰影裡。

俯身又道,“再說了,你是不是眼睛被打壞了?我比那個並盛的殘次品漂亮一百倍,看不出來嗎?”

“……”

雲雀恭彌置若罔聞。

他與寵物黑豆般的可愛眼睛對視許久, 忽地道,“叫你雲豆, 怎麼樣?”

小團子悄悄地轉頭看了眼富江。

黑發少女抱著手臂,恨恨地瞪了他許久,不願再給自己找不痛快, 乾脆轉身離開了這片廢墟。

不多時——

窗外傳來熱鬨的人聲。

大部分是對富江的阿諛奉承, 中間夾雜著女生對他們呼來喝去的命令。

一牆之隔的距離,牆裡是灰塵漫天、處處皆是粗糙水泥麵的破舊屋宅, 牆外樹林前卻滿是野趣, 黑曜的學生們買來闊氣的大帳篷, 支好燒烤架,擺出造型獨特的果盤,一杯杯繽紛果汁……

富江懶懶靠在躺椅上, 雙腿隨意交疊, 頭頂是一盞碩大的遮陽傘, 將她腰身上半截都攏在薄影下。

在這片被遺忘的廢棄舊土裡, 她所在的地方成為真正的樂園。

……

烤肉的香味隨風肆虐。

黑曜的男生恭恭敬敬地將塗了蜂蜜、滴著金色油汁的烤肉裝進盤裡,彎腰遞到富江的麵前。

可惜這誘人的色澤絲毫沒有引起女生青睞。

“突然又不想吃了,放窗台上吧。”

她蔥白指尖隨意指向旁邊那個水泥窗框。

這些召來的新仆人們都不知道牆後麵還有人, 照著富江的指示做完之後就繼續鑽研她的喜好去了,誰也沒發現放在窗台上的烤肉後來消失不見,連隨手擺上去的果汁也少了一杯。

美麗少女脾氣與外表形成鮮明反差,燒烤與熱鬨沒維持多久,這些學生就被她驅趕得七七八八,而她單手支著腦袋,吹著被樹林濾過的微風,不知不覺在躺椅上睡著了。

但這覺睡得並不好。

迷迷糊糊裡。

富江總是聽見那首很沒品味的並盛校歌在自己耳邊響起——

她不爽地睜開了眼睛,發現音色又和記憶裡不太一樣。

“綠蔭蔥鬱的並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嫩黃色的鳥兒停在她正對麵的樹枝上,注意到她的目光,張開喙這樣對著她唱了兩句。

“?”

富江凝了凝神,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忽然從躺椅上翻身下去,側頭往窗戶裡看,“喂,之前午休的時候喜歡去廣播站點校歌的人是你啊?”

雲雀恭彌抬手打了個哈欠,斜眼睨她,“你有什麼意見?”

如果是問這個,那可太多了。

富江正想即興給他發表一篇萬字演講,話到嘴邊,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等等,剛才教那隻鳥唱歌的人也是你?”

這次他沒有回答。

不過答案顯而易見,畢竟那變態老頭養的鳥雖然能夠說人話,但也不至於天賦卓絕到為了拍馬屁而無師自通他最愛的並盛神曲。

原本還很嫌棄並盛校歌的女生變了副神色,饒有興致地問:“你再唱一遍?”

少年轉開了腦袋。

“……”

本來還站在窗外的人雙手撐上窗台,似乎想要來個利落的翻身,不過素白掌心按在那堆碎石頭上麵,才剛剛用了點力,動作就整個停住。

黑發少女若無其事地拍了拍手,老實繞路走進去。

才轉回頭就發現她是個美麗廢物的男生輕勾了勾唇。

-

富江快步走進樓裡。

卻在即將抵達目的地時被一道身影給攔住,對方肩膀、胳膊和拐杖上停留的黃色毛絨絨數量遠遠勝過雲雀那隻。

之前連人帶寵都看不順眼的富江現在驀地感覺這些小可愛真是命苦,竟然要被迫陪伴這麼個糟老頭子——

“滾開。”

她抱著手臂懶懶地命令著,眼尾淚痣將她厭惡情緒更為凸顯,“沒空把時間浪費在你這個不可回收垃圾身上。”

“她跑了。”

巴茲神色扭曲地看著她,眼白部分充滿血絲,眼下全是青黑色,此刻捏著拐杖的手倏然拔出,將一柄泛著銀光的劍朝著她刺去:“為什麼總是不願意接受我?我可是用自己的血肉親自喂養你長大的,為什麼你還是不屬於我?!”

“嗤。”

富江用最簡單的詞語笑著答,“醜東西。”

她沒有躲、也躲不開這寒芒,隻是用一如既往的譏諷目光看著他,好像要將這眼神烙進他的靈魂裡成為他死也不能遺忘的羞辱。

“當”!

銀劍被一柄同樣散發銳意的武器擋住。

雲雀恭彌正眼都沒有往旁邊看,隨手一揚,巴茲就往後飛倒出去,孱弱的身軀接連撞倒一堵又一堵水泥牆,落地時甚至被鋼筋穿透、一根手指都動不了,隻能震驚地睜大眼睛,任由身體裡的血從大窟窿裡流出。

原本停在他身上的鳥雀四散飛走。

他甚至看不清楚對自己動手的人是誰。

少年隨手收起武器,打了個哈欠,鳳眸裡泛出不甚明顯的水光,無害且慵懶地輕聲說了句,“彆擋路啊。”

富江震驚地看著他神色如常地站在麵前。

“你……該不會是傷勢完全恢複了吧?”

雲雀恭彌漫不經心地同她對視,“嗯?”

他又偏了下腦袋,視線越過她,往她身後的階梯上方看去,輕笑一聲:“送藥的人到了,你也彆擋路。”

遲鈍地回過頭去,富江看見了站在台階上方、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獄寺隼人。

銀發少年背對著他們,不知受到誰的攻擊,格外狼狽地從階梯上往後倒,正好滾落到富江的腳邊。

他咳出一口血,神色很不滿地看著雲雀恭彌,“你這家夥,原來在這裡……你們以後再敢命令十代目做事,就宰了你們。”

……

富江本來不想錯過雲雀的複仇大戲。

可惜上樓的通道不知什麼時候全部被毀掉了,她嫌棄緊急出口的金屬爬梯,絕不肯做這種難看的事,便隨手揮了揮空氣裡的飛灰,忽然又叫住那個白色襯衫少年。

“誒。”

頓了頓,她不太情願地補了聲,“雲雀學長。”

黑發男生回頭看向她。

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富江理直氣壯道,“我幫了你一次,打算怎麼報答我?”

雲雀恭彌揚了下眉頭,片刻後失笑,“又想要什麼?”

“給我唱一首歌吧。”

少女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看著他,語氣寬容又大度:“並盛校歌也行。”

“……”

雲雀恭彌恍若未聞,麵無表情地轉回了頭。

他沒說話,富江就當他答應了。

重又回到那樹林前的躺椅,她打算舒服地補完午覺、等待雲雀和骸之間誕生那個勝利者,閉上眼睛之前,女生看見了停在樹梢上排排蹲的小圓鳥。

它們用如出一轍的黑豆眼睛觀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