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
她從沙發上坐起來, 吊梢黑眸不高興地眯起,眼尾的淚痣精致地好像會發光。
過了幾秒,她忽然抬手抓住雲雀恭彌的衣領, 在少年平靜看來的時候,湊過去在他的臉上又親了一口,聲音還挺響亮。
然後她露出個得逞的驕傲笑容。
“偏要親——”
富江得意洋洋:“不是你女朋友也要親你, 要是不服的話,你就親回來好了。”
“……”
舌尖頂了頂上顎, 雲雀麵上再度露出幾分淺淡的笑意, 鳳眸光芒凜凜,帶著一如既往能看透人心的清澈力量。
他上下打量著富江,然後懶洋洋地抬手用拇指揩過剛才她吻落下的地方, 明明沒說一句話, 動作裡卻都是挑釁的意味。
既不讓她親,也不上她的當、如她的意反親回去。
富江抬腳踢了他一下,這次少年沒有躲開,隻是垂眸瞥了眼她的動作,隨後漫笑一聲, 意有所指道,“好好考慮。”
好——拽。
被他的態度激到的富江當即抱著手臂答, “這算表白嗎?什麼態度啊風紀委員長, 一點也不誠懇嘛,這時候難道不是應該說‘我很喜歡你,希望你能考慮和我交往’之類的話嗎?”
雲雀恭彌充耳不聞, 開始處理自己其他的傷口。
……
富江隱約明白他的意思。
很奇怪,同樣的內容,要是從其他帥哥的嘴裡說出來, 她會根據當時的心情決定,心情好就答應了,心情不好嘛,就罵對方長得醜,然後再拒絕。
反正不論如何,關係開啟和結束的遙控器,都在她這裡。
但雲雀恭彌不一樣。
這條美女蛇能明顯感覺到,假如真隨性地跟他開啟這段情侶關係,恐怕是否結束,不全由她。
可要是讓她說有什麼細節的不同,富江又說不上來。
難道和他交往之後就不能甩了他嗎?
那些平平無奇的家夥們倒也不同意被她甩掉,甚至會為了想把她留在身邊,做出無數喪心病狂的事,譬如想把她殺了,再養出一個新的、會愛自己的富江,又譬如由愛生恨,對她做那些肢.解過後再拿去禍害其他人的事。
隻不過他們最終都成了富江的傳播途徑之一。
那麼雲雀恭彌呢?
他會因為失去她而發瘋嗎?會想要殺了她、折斷她的手腳,把她永遠禁錮在身邊嗎?
不會。
這條壞狗太驕傲了,從某種層麵上來說與她如出一轍,都屬於“看不上我?那你可真是沒品位!”的類型。
富江差點把自己稀缺的腦細胞給燒沒了。
明明也是可以甩掉的壞狗,卻讓她模糊覺得,這好像真的是一件需要考慮的事。
不過在那之前——
黑發女生輕哼著,推了推少年的肩膀,“快點表白啦,不表白的話,我才不考慮,說你好喜歡我、不能離開我,從此以後隻喜歡我一個之類的,我都教你了,你總不能還不會吧?”
青春期的少年總是叛逆的。
他清泠泠的鳳眸打量著誘哄他訴說甜言蜜語的少女,過了幾秒,唇畔又浮出笑意,“聽見了。”
“什麼?”
“你很喜歡我,不能離開我,從此之後隻喜歡我,不是嗎?”
“滾。”
富江立即翻臉,甚至拿旁邊沙發上的枕頭丟他,轉身就走。
少年接住抱枕,倒是很有耐心地同她再度開口,“等等。”
“不等。”
美女給他留下一道超拽的背影。
-
第二天她沒在學校裡找到這條壞狗。
不在天台、不在接待室、甚至也沒在並盛外麵的街道巡視,哪怕到很晚很晚,他也沒有回到那座精致的宅邸裡。
後來富江才知道。
他那會兒是想與她短暫道彆,因為之後一段時間都不在並盛,而且歸期也不定。
不過那已經是不知道第幾個鹿島富江明悟的事情了。
當下她隻是生氣那條壞狗不肯主動表白,所以也絕不聯絡他,每天換著花樣給自己找樂子和消遣,直到她在並盛町的美術館裡,又遇到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生。
對方摸了摸寶石般的長發,很講究地拎著個珍珠手環包,上下打量著她,“難怪被拒絕,贗品就是贗品。”
富江揚了下眉頭,“你這個包……品味好差,那條壞狗好像還沒給我買過這種檔次的便宜貨誒。”
對方:“!”
“得意什麼?”
街角款款走出一道穿著高跟的身影,上下打量完她們倆,撥了撥自己性感製服的袖扣,“他要是真的那麼喜歡你,怎麼會把你丟在這裡啊?”
一個又一個的富江。
就像是從前這座城市的陰影,藏得極好,可是在這一刹那,卻全都冒了出來。
於是最初走上這條街道的鹿島富江朦朧且遲鈍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雲雀恭彌離開了這裡。
可是他還會回來。
正因如此,所以無數的她才會爭先恐後、迫不及待地,在少年重新踏上這片土地之前,爭取成為進入他眼中的那唯一一個。
一個,兩個,三個……
到她數不清的無數個。
原來已經有這麼多的富江迷戀上了他。
……
夜色裡的並盛愁雲慘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