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瓔看了臨時合同之後,就徹底拿定了主意。
她需要錢。
至於淩家和蘇家之間有什麼交易，多半是前段時間議院表決通過堡壘計劃相關。
畢竟兩個集團都是國防承包商，還有一些合作項目——
然而這都不是重點。
如果再不做點什麼,她可能就要斷掉藥劑供應了。
B級細胞活性注射液——
如果依然選天堂集團藥，水晶係列價格已經飆升到六位數。
即使是彆係列,也不可能便宜太多。
她僅剩那些存款,也隻能再買上幾支了。
當然，她能力值四項指標裡,持續和回耗數值一直在升高。
半年前可能一兩個小時就需要打一次藥，現在對藥劑消耗降低了許多。
雖然價格也翻了十倍八倍。
“……”
房間裡人也都在沉默。
他們基本上隻在琢磨兩件事。
一是這段時間會不會有危險,二是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
完全不動心人都已經早早走了。
過了幾秒鐘,有人問道：“所以是由你們來選擇嗎？有什麼評判標準嗎？”
“我們當然沒有權力選擇,是由諸位自行商量。”
助理們回答了她。
一群分家少爺小姐麵麵相覷。
於是又有兩個人走了。
助理意思很明顯，你們內部競爭，努力“說服”自己競爭對手放棄就夠了。
至於如何說服,那當然是乾架了。
氣氛稍稍有些凝固。
大家雖然麵上不動聲色,還是和和氣氣模樣,卻都在暗中打量自己身邊人，好像在評估彆人戰鬥力。
“沒問題。”
蘇玉衡微笑著開口，喊了一個人名字。
“嗯？”
一個年輕女人應聲抬頭,不慌不忙地抱起手臂，“或許我們可以訓練室裡聊聊？”
蘇瓔觀察著其他人反應。
他們恐怕對彼此也稍微有點了解，或許現在正在乾架兩位,就是其中最強,隻要有一位勝了,其他人就隻會去挑戰輸那位了。
助理們立刻讓開了路。
那兩人有說有笑穿過走廊,其餘人跟在後麵,浩浩蕩蕩地進了一間訓練室。
他們倆站在智腦操作台旁邊，似乎在調整數據選擇模式。
其他人都沒靠近，隻站在牆角遠遠看著。
一道澄黃色激光屏障緩緩升起，如同帷幕般橫亙在訓練室裡，隔絕了圍觀者和準備戰鬥人。
那兩人似乎商量了幾句。
“打壞任何東西、或者碰到壁障——”
說話間又是三麵激光屏障拔地而起。
“都是輸。”
話音落下，訓練室裡響起劈裡啪啦雷電嘶鳴聲。
兩人身影轉瞬間撞在一起。
他們動作快得不可思議，身上閃耀著絢麗、泛著白芒青藍電光。
那些璀璨電芒發出尖銳鳴叫、宛如蛇群般在他們周身遊走。
兩人身上都纏繞著雷電。
雷光偶爾會相撞，空中就迸射出一簇簇燃起又熄滅火光，像是碎裂墜落煙花。
蘇瓔睜大眼睛，愣是看不出他們具體都用了什麼招式。
那種電光仿佛給予了他們速度和力量，完全超過了普通人眼力所能捕捉範疇。
蘇瓔卻還是如癡如醉地看著那兩人戰鬥。
恍惚間，她記得哪節課老師說過，觀看那些高能力值元素類異能者戰鬥，哪怕看不清他們具體動作，也是一種視覺上享受。
當時有一個學生好奇地詢問，究竟怎樣算是高能力值。
“我可以說200點以上，並且是擅長運用自己能力人——不要認為任何一個能力值數字高人都能滿足這個條件。”
那個老師笑著回答，“考慮到這個，我不得不說，觀賞戰鬥，至少也是你能保證自己人身安全前提下。”
一些學生都多少露出點忌憚，鑒於他們都知道，那些元素類異能殺傷力有多大。
另一部分人則是有些得意，甚至臉上露出笑容，因為他們就是元素類異能，並且相信那會是未來自己。
而當時蘇瓔大概在沉思，怎麼才能改善自己異能發動狀態下視力模糊問題。
直至此刻，她聚精會神地盯了幾分鐘，終於看出一點點門道。
那兩位正在交戰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落地。
——他們似乎是憑借能力保持某種浮空狀態，然後在這個狀態下你來我往，進行類似於近身格鬥比試。
這兩人顯然是相同至少是相似能力。
在這個基礎上，他們戰鬥更加依賴格鬥技術還是異能本身，蘇瓔就看不出來了。
便宜哥哥也是雷電類能力，但她沒和他沒交過手，前身也沒正式見識過究竟是哪種類型——同一種元素異能，也會有很多分支和偏向。
有人更擅長依靠雷電加速甚至浮空飛行，有人更擅長讀條開技能一招將某座建築炸成廢墟。
當然這都是能力值比較高人了，倘若換成三五十點人，大概就是指尖冒出電火花、或是手臂纏繞電流區彆。
現在正交手兩位，顯然都是複合能力。
至於蘇瑫，他能力應用範圍可能更狹窄。
當然這不代表他會弱於同等能力值人，那甚至可能意味著更精妙嫻熟運用和更強威力。
畢竟能力值四項指標是取平均數。
如果無法麵麵俱到，那就說明至少有一項很強。
此時，激光屏障圈出區域裡，兩人戰鬥似乎結束了。
他們同時向後閃避，拉開了十餘米距離。
——兩人都懸浮在半空中，手腳纏繞著青藍發白、滋滋作響電光。
他們穩穩地“站”著，神情輕鬆地對視了一眼。
蘇玉衡聳了聳肩，“承讓。”
但他也不怎麼得意。
他倆實力相似，輸贏幾率完全是對半，還有很多巧合因素。
蘇瓔仰著脖子看著半晌，終於發現合金地板上有幾道焦黑痕跡。
大概是他倆一起留下，也不知誰先誰後。
激光屏障被撤掉了。
另一個人若無其事地下場了。
“好了。”
蘇玉衡向其他觀眾們笑了笑，“有人想和我過兩招嗎？”
蘇瓔看到旁邊人下意識後退。
其他人不知道為什麼，也開始向後退，仿佛生怕留在這裡就會被拖出去接受電刑。
然後蘇瓔被閃在了前麵。
蘇瓔：“……”
按理說，如果她也害怕話，這時候應該趕快後退加入大家。
但她沒動。
人們都在看著她。
然後，這個全場最年輕人麵不改色地開口了，“我沒有你們那麼厲害，可能沒法控製得特彆好，如果待會兒我沒有點到為止，出手重了，還望諒解一下。”
能不能當上議員閣下臨時保鏢，她其實無所謂，當上了有酬金和白給藥劑，當不上就去聯係夏妮給那幾個雇傭兵生意介紹所。
反正怎樣都行。
不過有和高手過招機會，總是不能放過。
周圍人紛紛側目。
“噗。”
有人嗤笑出聲。
“自己能力都控製不好，就彆來丟人了吧。”
他們不清楚她異能，隻下意識以己度人，覺得倘若連出手輕重都控製不住，那也差得太遠了些。
也有人聞言眼神微變，腦補了一些奇奇怪怪恐怖異能。
“我剛剛還以為她能可愛一點，沒想到，呃，感覺和她哥哥一個樣子。”
“哪裡一樣？蘇瑫隻會用鼻孔對著你，說老子比你強多了。”
“哈哈哈，我知道了，那就來吧。”
蘇玉衡倒是完全不介意，隻向她招招手，“我不知道你能力，而你剛看了我戰鬥——那由我來定規則？”
蘇瓔知道這可能是某種約定俗成規矩，“可以。”
“傷到對方算贏？肉眼可見皮外傷。”
“嗯。”
蘇瓔慢慢走進訓練場中間。
雖然她能力值數字很高，起碼是對於這個年齡人來說，稱得上十分優秀，但她懷疑自己可能是這群人裡能力值最低。
其他人不太清楚她能力，看她年輕也就沒把她當回事。
此時隻在那搖頭惋惜，有些小孩子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
“真該吃掉教訓。”
“正常啦，我剛上大學那會兒，也總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直到排位賽被打傻。”
“嘖嘖，這位估計很快會被電傻是真，蘇玉衡那畜生不會因為她年紀小而留情。”
“那又咋樣？再小也成年了。”
蘇玉衡確實沒輕視她。
戰鬥甫一開始，他身上頓時湧動起嘶鳴電流，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向目標。
合金地板被跳躍電流刮擦、浮現出一道道焦黑痕跡。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另一個人消失在場地裡。
觀眾們神情漸漸凝重。
“本來以為也是電係——”
畢竟是蘇瑫妹妹，而他們父母能力是相似，按理說兄妹倆能力至少該是一個大類。
至於她其實是收養這件事，遠房親戚之間幾年都見不著一回，更何況很多人也沒興趣打探家長裡短，自然也就不得而知。
“沒想到竟然這種——”
他們愣是沒找出合適詞來形容。
這是什麼能力？
隱身？還是某種高速移動？亦或是空間能力？
下一秒，場中雷霆乍現。
蘇玉衡隨意一揮手，一道道驚雷十數米高空中劈落，轉瞬間密布了整個訓練室。
本來廣闊空間都變得狹窄，每一寸地麵都被籠罩在攻擊範圍裡。
青藍泛白光如同尖刀般刺痛人視覺，電流摩擦空氣尖銳嘶鳴連綿不絕。
“喲，開大了開大了——”
觀眾們幸災樂禍。
“這家夥八成是怕了。”
畢竟蘇玉衡不知道對手異能，短時間內隻能做出幾種猜測，然後再決定自己戰術。
不得不說，他決策其實並無問題，無論是隱身瞬移高速移動，在這種密集範圍攻擊裡，都很難全須全尾地躲過去。
偏偏蘇瓔並不是其中任何一種。
或者說她能力涵蓋了全部，還要加上一個百分百完美閃避。
“……”
蘇瓔保持了將近一分鐘能力。
她在能力狀態下，看著那些雷光扭曲成一道道泛白條紋，密密麻麻布滿了整個視野，甚至遮蔽了蘇玉衡本人位置。
蘇瓔轉了一圈，才勉強在模糊世界裡定位了目標。
雷電忽然停歇了。
蘇玉衡微微皺眉，開始懷疑對方是空間類能力。
——假如她在比賽開始就瞬移出訓練室，隻是為了讓自己因為恐慌而放出異能、大量消耗自己體力呢？
畢竟他們約定裡沒有“不能離開比賽場地”這一項。
在這短暫思考時間裡，身側風聲忽響。
蘇玉衡微微挑眉，纏繞在手腳上電流驟然洶湧、狂暴，甚至急速變形、拉長成一道尖銳槍|刺。
他轉身同時，雷電凝成長|槍在空中橫掃而過。
——但凡被觸碰到哪怕一下，都會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口吐白沫直接昏迷。
而且他輸出強度掌握得極好，絕不會使人喪命。
然後，他看到兩道煙灰色霧流凝成利刃。
——星星點點紫光迸射而出。
具現異能對具現異能。
在觀眾們驚呼聲中，暴躁雷電瞬間被吞噬，仿佛觸到了能消抹一切物質黑洞。
蘇玉衡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反應速度極快地避開，但剛才那瞬間震驚，還是稍稍拖慢了他速度。
“！”
他低下頭，看到自己小臂上傷口，一小塊血肉被徹底剜去。
訓練室裡一片寂靜，鮮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觀眾們目瞪口呆。
“我輸了。”
蘇玉衡也痛快認輸了，“果然我就是死在沙灘前浪。”
蘇瓔：“也不至於，主要是你不清楚我能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