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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交換了聯係方式後。江妝看著眼前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想到她母親通訊錄裡那些不尋常,猶豫了會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打我的電話。”

她活了二十七八年,尤其是在自己毀容後更是見儘了酸甜苦辣。已經隱隱猜出了一些東西。

蘇棠看著江妝離開,醫院附近人流大,江妝在裡麵就像是落入了鴨群的雞,顯得格格不入。她竭力隱藏身形,儘力避免和人接觸,怕被彆人看到自己的相貌。

可她是越是像驚弓之鳥一樣躲避,反而越容易出事。

一名婦人抱著孩子與江妝側身而過,那小孩子笑嘻嘻不停地揮舞著手臂和腳去試圖去踹旁邊經過的人,江妝想要躲開卻被身側另一名人擋住了路,被打了個正著。

帶著的麵罩被蹭掉一邊,露出可怖的疤痕來。

那小孩子頓時被嚇得嗚哇一聲大哭起來。

四周的人都被吵鬨聲吸引看過來。

目光、人群……

曾經她享受的這一切,現在變成了讓她避如潮水的洪水猛獸!讓她害怕恐慌。

害怕像是潮水一樣湧向這個瘦弱的女子,將她淹沒。

她腦子一片空白,身體不可抑製地顫抖,手忙腳亂地想將口罩重新帶上,可是身體僵硬不聽使喚,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膀大腰圓的婦人哄著受到驚嚇的孩子,看著那張瘢痕恐怖的臉,刻薄地斥道,“這麼嚇人還走在大街上,要是把我娃嚇個好歹怎麼辦!”

江妝六魂無主,惡毒尖銳的話像是一根刺紮入她腦子裡,蒼白的嘴唇不斷哆嗦,隻能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她為什麼要出來!為什麼要多管閒事!為什麼要活著!

早在三年前毀容後她就該去死!

她努力垂著頭,用頭發掩蓋麵容,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縮進黑暗裡,最好誰也找不到。

在她顫抖時,一隻白皙的手輕輕伸過來,溫柔地幫她將口罩戴好。

“道歉。”蘇棠看向那口吐芬芳的婦人,漆黑的黑眸露出凜冽的寒芒。

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有的人,將三尺口舌作為利器,不憚以最惡毒的語言去傷害彆人,並以此作為快感。

“我……”那婦人梗著脖子還想辯解幾句,然而接觸到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時,一股無形的勢壓撲麵而來,讓她說不出半句話來。

旁邊圍觀的路人也反應過來,有看到經過的人道,“小姑娘說的對,確實該道歉。毀容了就不能逛街了?而且人家戴著口罩,哪裡想嚇你了。”

“明明是你孩子胡亂揮手,打掉了人家的口罩,怎麼還倒打一耙呢?”

“公共場合人流又大,你好好管教孩子就沒這麼多事了。”還有不少人站出來表示剛才經過婦人身邊時被她兒子的揮舞的四肢打到過。

那婦人臉色漲紅,喃喃地道歉了一句,迅速抱著孩子離開。

人群中有人開始安慰江妝。

“大妹子,不要把她的話心上。不用在意彆人的目光。”

其中間或夾雜著幾道聲音,“我怎麼覺得她摘掉口罩後有點眼熟?”

有人思索了一下,“江妝!她不是六年前很火的那個明星嗎?”

“竟然是她!好像後來因為瓦斯爆炸毀容燒傷就退出娛樂圈了。後來狗仔偷拍過她毀容後的臉,跟她有七八分相似。”

蘇棠手下的肩膀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她讓藍修開路,帶著江妝趕緊離開。

畢竟是已經過氣的明星,就算大家八卦也八卦不了多久,見人離開也漸漸散開了。

江妝像遊魂一樣被牽著走,對普通人來說燒傷毀容已經是免頂之災,更何況她曾經是一名明星。

毀容之後,她的夢想、她的努力、她的舞台,以及她揮霍的所有汗水,都再沒有任何意義。

在娛樂圈,頂著一張能嚇得小孩夜啼的臉,再有實力也成了泡沫。

蘇棠帶著江妝來到醫院裡自己降落的那塊小樹林,這裡幽僻安靜,原先那對在這裡偷偷約會的情侶已經離開了。

這裡沒有人,躲過了熱鬨的人群,蘇棠取下口罩終於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江妝怔愣地看著那張臉,漂亮,十分漂亮。甚至讓人找不出任何形容詞的美麗,美得非常純粹。哪怕是她在娛樂圈混跡多年,也從來沒有見過能將美演繹得這麼純粹的臉。

她原本以為她身後那個藍眼睛的俊美男子已經是超出人類界限的魅力,如果能進娛樂圈一定能大放光彩,可是和少女比起來,又顯得遜色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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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美’這個詞就是因她而存在,這種美近乎有魔力,讓看到的人感到心靈的安寧與愉快,甚至連心靈的傷痕都能撫平,無論男女。

心裡濃鬱的陰霾像是被一束陽光淨化。

蘇棠看到江妝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對她笑了笑。

少女純淨的笑容下,江妝頭竟然也感到了一絲羞怯的情緒。

蘇棠伸手要取下她的口罩,江妝下意識地想要閃躲,又停下了動作。

心裡自暴自棄,反正都已經被看見了。該嚇人早嚇到了。

口罩取下,蘇棠這才可以細細地打量江妝的臉。

她的右邊臉像是被油潑過,瘢痕凹凸不平,那燒傷的痕跡一直從她脖子蔓延而下,沒入衣襟裡看不到儘頭,難怪她夏天

還要穿立領長袖,甚至帶著手套。

左臉上隻有細微的受傷痕跡,應該是事故發生時她有特意護臉,不過隻來得及護住左臉而已。

蘇棠看完後,道,“一點小小的燒傷而已,不是什麼大問題,江姐,你的臉可以恢複。”

江妝:“?”

小……小的燒傷?問題不大?可以恢複?!

這些年她沒少投錢治療,當年她燒傷麵積過大,命都是撿回來的,身上根本沒有一塊好皮,

沒有地方取皮下組織進行植皮手術。後來,她又遍地找尋醫師、偏方,但都沒有效果。

她當年和公司簽了對賭協議,毀容後自然對賭失敗。除此之外還要賠付各種代言的違約金,哪怕當年她賺了不少錢,現在日子也依舊窮困潦倒。

江妝理智上是不信的,連頂尖的醫療結構也對她的臉束手無策,現在又錯過了恢複的最好時機,她還能恢複容貌?可是不知為何,這麼不可思議的話從少女口中說出來,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真……真的可以恢複?”江妝喃喃道。

“當然可以,江姐,你明天來醫院找我就行了。”蘇棠點點頭,按照異管局規定,她自然不能直接在江妝麵前施展神力。她打算采用迂回政策,製作一款美容膏,這樣不僅對神力耗損少,還能更符合‘科學’。

和降妖除魔不一樣,這對蘇棠來說本來就是本職工作。

江妝如在夢中,暈暈乎乎地離開。蘇棠囑咐了她幾聲注意安全,一邊往醫院趕一邊打通魏儘的電話,詢問他關於提前領取補貼的事。

“你母親出車禍了?”電話裡威嚴的聲音中似乎帶了一絲疲憊,應該是忙到很晚才休息。

蘇棠簡述了自己的情況。

“行。你把卡號發我,我等會叫史陽,等會應該能到賬。”魏儘應下。

陸清想到自己好像也填了願意征召,靈體侵入電話,加了一句,“我的俸祿也給姐姐。”

聽著電話裡頭滋滋滋像是電線短路一樣的雜音,還有裡麵飄出來鬼魅的聲音,魏儘沉默了瞬,“可以。”

藍修知道這是這個世代的貨幣,對蘇棠到,“我的也給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