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特助不愧是司行昭欽點的助理,應變能力極強。聽見鬱皊在和宣聞天打電話,還順道幫鬱皊圓了謊。
“您太客氣了,宣總。”征求鬱皊意見之後,方特助接過電話,笑容滿麵地和宣聞天打招呼,並解釋鬱皊今天不能回宣家的原因。
“也是巧,”方特助拉開車門讓鬱皊到後座去:“是司總投資的一部電影,製片人請人吃飯,司總想著就把鬱少爺也接過去,這才剛到學校門口。”
有理有據,更何況宣聞天沒能耐拒絕司行昭的要求,隻好說:“那也好,我讓小皊回來隻是想看看他,你們要是有安排就忙去吧。”
方特助把手機還給鬱皊。
有外人在,宣聞天的語氣也溫和多了,關心了鬱皊幾句,表現得像是和藹的慈父。
“那今天你就跟著司總吧,”宣聞天:“等什麼時候有空了再回家,軒軒和諾諾都很想你。”
鬱皊不著痕跡地擰了擰眉頭。
宣聞天口中的軒軒和諾諾是宣聞天二婚生的孩子,是一對龍鳳胎,如今已經八歲了。
和鬱皊母親去世的年份一樣,因為當時是宣聞天的情人懷孕逼宮,才把原來身體就不太好的鬱茉氣到心臟病發作,沒過多久就去世了的。
鬱茉這個正牌夫人一去世,宣聞天就迫不及待地把懷孕的情人接近家門,要鬱皊喊對方“媽媽”。
“知道了。”
鬱皊語氣淡淡,讓還打算說點什麼的宣聞天把話都咽了回去。
“你知道就好。”
宣聞天把電話掛了。
鬱皊收回手機,一言不發地坐上車。
隻是沒等他低迷的情緒醞釀多久,鬱皊就發現這輛車裡還坐著一個人。
司行昭。
男人依舊是西裝革履、不近人情的打扮。換了休閒一些的款式,裁剪得宜,麵料挺括,愈發顯得肩寬腰窄,輪廓硬朗。
隻是額發沒有梳攏上去,露出的深綠眼瞳深邃又平靜。
司總日理萬機,在車上的時候也不忘開著筆記本電腦開會,彆在衣領上的藍牙耳機發出幽幽的藍光。
鬱皊默默坐遠了一點。
任誰看到昨天剛和自己說過“聯姻對象需要保持距離”的人,都會默默遠離一點吧。
可他們現在怎麼又坐在一起了?
鬱皊抿著唇,想起來方特助剛剛說的話。
本來他打出司行昭的名號就是因為知道司行昭不可能現在出現在他麵前,宣聞天也不可能有膽子真去和司行昭探究他有沒有說謊。
鬱皊哪裡能想到昨天還冷冷淡淡說著保持距離的人,今天就出現在他麵前了。
他眨了眨眼睛,借著翻東西的動作偷偷往司行昭那裡瞥了一眼。
男人正在處理公務,神態很專心,一眼也沒有離開屏幕。
寬敞的後座隻有鬱皊和司行昭兩個人,尤其是一個人還在見縫插針處理公務,看著倒像真有點像什麼《丈夫努力工作,妻子花天酒地》的無良新聞了。
好嘛,倒是顯得他不學無術起來了。
鬱皊乾脆也給自己找了事做,點開平板上的視頻軟件,開始重溫《無極》這部電影。
他也學著司行昭的樣子,找出藍牙耳機,互不打擾。隻是剛打算戴上的時候,就看見男人把屏幕合上了。
是有什麼不方便在外人麵前處理的任務麼?
鬱皊想著,又坐遠了一點,怕三年保護期過了之後就被安上一個“竊聽商業機密罪”。
司總這種肯定會毫不留情地把聯姻對象拋在身後。
鬱皊垂著眼瞼,直到司行昭開口。
“中午去丹南園吃飯,”司行昭語氣很淡,卻是在和鬱皊解釋要去哪:“之前投資過的一部電影,導演和副導演組了一場飯局。”
飯局,聽起來倒是很不錯。
丹南園的菜肴很出名,據說辦了卡的會員也要提前半個月才能約上席麵,蹭上一頓倒也不錯。
可司家投資電影的飯局,為什麼要他出麵呢?
鬱皊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帶著點疑惑看向司行昭。
他的睫毛又直又長,像一把小扇子,鼻尖微翹,有點青澀的稚氣。
長發披散下來,側著臉的樣子更像是漂亮的小女孩了。
可惜司總似乎並沒有接收到他的疑問。
“方特助和我說了你的課表,”司行昭:“飯局大概兩點結束,剛好送你回學校。”
鬱皊“哦”了一聲。
都坐上車了,也不必再糾結為什麼要去這件事。
鬱皊揣度著司行昭的想法,用上和宣聞天鬥智鬥勇的經驗,想了想說:“我不會給您丟臉的。”
因為鬱茉,宣聞天一直不太喜歡鬱皊這個大兒子,尤其是鬱皊還很叛逆,一點也不聽他的話。
鬱皊長得像母親,也有幾分母親柔中帶剛的性子,經常把宣聞天氣得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逆子。
宣聞天經常說鬱皊給他丟臉,鬱皊也不和後媽出現在同一個宴會上。但他知道宣聞天這種人最怕丟臉,尤其是在人來人往的宴會上。
司行昭就不怕自己給他丟臉嗎?
出乎意料的,司行昭搖搖頭。
“不必,”男人的語氣不變:“隻是個飯局,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鬱皊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