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齊聞表現得很不錯,開朗大方,不光是社團裡樂於助人的社長,還認識很多校外的人。
甚至還暗戳戳地告訴鬱皊自己擅長做飯,喜歡小動物。
但鬱皊就是不太喜歡得起來。
具體為什麼他也說不上來,有種小動物被踩到尾巴尖尖的微妙感。
鬱皊把這歸結於第六感。
齊聞太熱情了,讓他有種沒辦法招架的感覺。
“其實這裡也很好啦,”祁陽看鬱皊神色古怪,以為他在想齊聞:“他肯定看上你了,不過挺煩的,這種人就是膚淺,咱們不理他。”
鬱皊擰開望遠鏡上的蓋子:“我沒有在想他。”
祁陽和鬱皊認識多年,敏銳地聽出他語氣裡微妙的煩悶感。
“那你在想誰?”他福至心靈:“你不會在想你老公吧?”
鬱皊沒說話,也沒回頭。
這種表現在祁陽那裡就是默認了。
“我的天!”祁陽說話都磕磕巴巴了:“你知道,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鬱皊:“……我好像沒說話。”
祁陽忽略這些細枝末節,一臉嚴肅地觀察鬱皊。
他猶如實質的視線讓鬱皊有點不太自在。
“你乾什麼?”鬱皊提醒祁陽:“流星雨要來了。”
祁陽不管什麼流星雨不流星雨的,語氣十分凝重:“看來是我低估老男人了。”
鬱皊更莫名其妙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祁陽控訴:“這才不到一個星期欸,他心機也太深了吧?我就知道你肯定玩不過這種男人……”
鬱皊思考了一下祁陽的話裡有多少錯漏,最終斟酌地指出其中最明顯的錯誤:“他不是我老公。”
“算了。”祁陽一副兒大不中留的挫敗表情,長籲短歎起來。
祁陽一反常態的沉默讓鬱皊有些糊塗。
不過流星的痕跡已經在天邊出現,周圍人的驚呼也響起來。
來都來了,不如先看流星,拍幾張照片,反正祁陽最後肯定會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鬱皊抱著這樣的想法,抬頭仰望漆黑的天幕。
“流星雨來了!”
夜風有些冷,人群卻躁動起來,紛紛抬頭,舉起屏幕打算記錄這一刻。
肉眼看見的,就是一顆又一顆的星點極速墜落,雨滴一樣灑落。尾端在夜幕中劃出銀亮的擦痕,刀鋒似的劃破漆黑的天空。
短暫卻絢爛。
不遠處,江檸的笑聲傳過來,她和認識的女生正在給彼此拍照。
祁陽也忘了剛想說什麼,拿著照相機:“啊啊啊我還沒有對焦!”
再遠處,白天救過人的醫生和中年男人站在一起,手揣著兜仰望天空。
負責人有點走火入魔,喃喃道:“這要不要給司總也發個照片過去……”
不過山上的驚呼聲太大了,伴隨著呼嘯的風聲,誰的聲音也不會被聽見,是個隱秘又安靜的時刻。
光點最明顯的時候,鬱皊也按下快門。
一張照片定格。
漆黑夜幕裡繁星點點,一望無垠,唯有璀璨奪目的流星搖曳。
一旁的江檸把照片看了又看,滿意得不行:“明天回去就打印下來!”
她轉過頭,熱情道:“我也給你們拍一拍。”
大概是受身邊人感染,鬱皊的心情也莫名有些好。
雖然來露營是臨時起意,東山的風景也不錯,值得旅途上的奔波。
鬱皊看著江檸不斷群發照片和消息,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拍的照片。
構圖很簡單,勝在景色好。
鬱皊不怎麼拍照,手機裡隻有剛剛拍下來的幾張流星。
祁陽還在旁邊大喊大叫,也沒什麼可以分享的其他人。
鬱皊下意識捏緊手機。
屏幕上卻忽然跳出來一條消息。
鬱皊低頭一看。
司行昭:“流星雨來了嗎?”
他們的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注意安全上,禮貌又不失距離感。
鬱皊猶豫了一會,開始回消息。
他把剛剛拍的照片給司行昭發了過去,配了一句:“已經結束了。”
對麵很快回消息。
司行昭:“很漂亮。”
鬱皊看了一下時間,七點四十,有些納罕。
這個點,司行昭不應該還在工作麼?還有閒心關心流星雨怎麼樣了?
不過出於禮貌,鬱皊還是回:“是的,景色也很不錯。”
司行昭:“晚上氣溫低,注意保暖。”
他狀似無意地提到:“東山上好像有發放物資的地方,如果晚上冷,可以去那裡看看。”
鬱皊:?
他抬頭,果然看見穿著類似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拿著喇叭,邊走邊喊:“有人需要熱水或者毛毯的嗎?這裡可以領,免費!”
周圍有人驚喜道:“啊?還有這個嗎,那門票錢挺值的。”
“我要去拿個毯子。”
“我我我也要!”
也有人摸不著頭腦:“上次來的時候沒有啊……”
鬱皊把目光收回來,儘力避開祁陽的視線。
他斟酌了一會,才在聊天框裡打下:“謝謝你。”
司行昭很快回複:“不客氣。”
祁陽很快笑了笑,一如往常地調侃:“你老公真關心你。”
鬱皊保持沉默,並不上他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