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皊把屏幕按掉。
他的思緒有點亂。
白天發生的事鬱皊還沒有細想,但真細細思考起來,是司行昭的可能性很大。
畢竟他是會不由分說塞給鬱皊接送司機的人。
慣於強勢的人要做什麼當然不會和彆人解釋,私底下安排便可。鬱皊作為連聯姻都被動接受的人,自然說不了什麼。
按照常理,他是應該生氣的。
生氣對方有禁錮自己自由的嫌疑,連短短的一天半都要派人跟著。
但鬱皊已經過了發小脾氣的年齡。
他也遠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何況疑似對方派來的人的確幫到了他們。
這一點無可厚非。
鬱皊隻是在思考司行昭這個舉動之下的含義。
是出於單純的關心,還是對於劃分為“所有物”的獨占欲和……控製欲?
反正肯定不是祁陽給出的無厘頭的答案。
聽著祁陽那裡傳來的隱約的遊戲音效聲,鬱皊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他的指尖有些涼,臉頰卻還是微微熱燙的。又長又直的睫羽輕輕顫著,被水浸潤之後更加鮮紅,微微翕張,露出幾分迷茫。
羽絨睡袋很保暖,鬱皊躺了一會,熱得有點受不了了,悄悄把拉鏈往下拉了一點。
往旁邊一看,祁陽的睡袋還亮著,對方正專心致誌地打遊戲,時不時翕動唇瓣,看來戰況十分激烈。
冷氣透進來,鬱皊臉頰的熱燙也慢慢消下去。
不管司行昭的動機是什麼,他的想法是不會改變的。
鬱皊閉上眼睛,耳邊回響起宣聞天冷冰冰的威脅。
他有很重要的東西還在對方手裡,這也是鬱皊在合約上簽字的根本原因。
為了他早逝的、看錯了人的可憐的母親。
***
晨霧尚未散去,空氣裡還有些寒意,枝椏上掛著薄薄的露水。
鬱皊醒得很早,他穿好衣服,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走出帳篷。
他沒喊祁陽,不知道這人昨晚打遊戲打到幾點,一副困倦到極致的樣子。
鬱皊打算翻翻背包,看看今天早上吃什麼。
急是不著急的,反正收拾完東西,等到個九點多他們就能回去了。
鬱皊坐在折疊凳上,對著餘量不少的背包犯起了難。
頭頂卻忽然投下一道陰影。
鬱皊下意識以為是江檸起來了,回頭正想打招呼,就對上齊聞一張笑臉。
齊聞換了件黑色的外套,拉鏈拉到最上麵,唇角笑意燦爛。
一點沒有被鬱皊昨天的幾次拒絕打擊到似的,熱絡得像是他和鬱皊不是剛認識。
齊聞抬了抬手上的袋子,示意:“剛下山買的包子和豆漿,要嗎?”
鬱皊下意識搖搖頭。
齊聞卻沒動,高大的身形擋在鬱皊麵前。
他的語氣裡帶了點傷心,語調卻是上揚的:“隻是一份早飯,連這個也要拒絕嗎?”
“我給所有人都帶了,”齊聞指了指後麵,露出一口白牙:“還是熱的呢。”
話說到這份上,再拒絕有點不禮貌了。
鬱皊隻好點頭。
也不知道齊聞到底是什麼時候買到的,包子熱乎乎的,豆漿也是熱的。
鬱皊心情複雜地把祁陽搖醒。
“啊?怎麼了?”祁陽一瞬間彈坐起來:“誰來偷塔了?”
沒人偷塔,他的手裡被塞了幾個包子和一杯豆漿,連同吸管一起。
“吃早飯了。”
鬱皊言簡意賅:“吃完就起來。”
祁陽表情迷茫:“哦……”
他看了看手上的包子:“你上哪買的?”
鬱皊走出帳篷:“路上撿的。”
祁陽:嗯???
他的睡意猛地消散,扭頭卻隻看見鬱皊單薄的背影。
鬱皊走出去,齊聞還在外麵等著。
他蹲在帳篷門口,凳子也沒坐,高大的身形蜷縮在一邊,竟然有種莫名的可憐感。
見到鬱皊,他露出燦爛笑意。
鬱皊對上那張小太陽似的笑臉,有點不適應,問:“你怎麼不坐凳子?”
他拿了個凳子給齊聞。
齊聞說了聲謝謝。
“因為你不在,”齊聞語氣真誠:“擅自拿彆人的東西不太禮貌。”
鬱皊搖搖頭:“沒事,隻是一個凳子。”
這個點起來的人還不是很多,鬱皊乾脆坐下來,和齊聞一起吃早飯。
他不怎麼餓,細嚼慢咽,吃相很不錯。
齊聞卻在他坐下來的那一刻就盯著他看。
鬱皊覷他一眼:“怎麼了?”
“對不起,”齊聞忽然正色,表情有點懊惱:“我昨天的行為是不是給你造成了一些困擾。”
鬱皊微微歪頭。
他的動作似乎給了齊聞說下去的信號,後者有些不自然道:“幾次三番想邀請你,沒意識到你不太願意,太冒犯了……”
鬱皊想了一下,問:“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熱情?”
他們好像是第一次見吧。
以前鬱皊也不是沒見過莫名其妙對自己熱情的人,但拒絕了還這麼熱情地湊上來的,齊聞絕對是獨一份的。
齊聞很坦然。
“因為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眼熟,很喜歡,”他緊緊盯著鬱皊有些迷茫的臉,露出兩顆微尖的虎牙:“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嗎?”
在鬱皊猶豫的眼神裡,齊聞伸出手。
小麥色膚色的男生笑容洋溢,生了張天然的笑臉,下垂的狗狗眼,很能感染人。
“隻是朋友,”齊聞適時流露出傷心:“不可以嗎?”
鬱皊抿唇。
他點點頭,柔軟雪白的掌心輕輕搭在齊聞膚色微深的手掌上。
“可以做朋友。”
剛從帳篷裡走出來的祁陽和江檸:……我靠?
一晚上沒睡好蹲守的負責人:???
這個男生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又往總裁夫人麵前靠了。
連手都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