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皮 帶著魚鱗的菜刀往桌上一拍(1 / 2)

煤油燈放在矮凳子上,蘇月禾蹲在旁邊,手裡拈著一小塊塑料放在火苗上……

熔化的塑料,貼在解放鞋開膠的封邊裡麵,高溫熨帖,緊緊貼合。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塑料燃燒後的特殊氣味。

莊順蘭坐在一旁歇息,她還在想今天收到的那封信。

黃春眉介紹的這位軍人,看起來各方麵條件都不錯,還是大學生,莊順蘭有些惆悵。

她暗自揣測著,介紹人壓根沒把她家實際情況和要求告訴對方。

不然對方一個大學生,怎麼可能答應來相親?

大學生在部隊裡,起步就比彆人高,起碼是個排長吧?

“去見一見,也先彆談什麼上門不上門的,如果你們互相喜歡,媽就給你打嫁妝。”莊順蘭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妨礙了女兒的好姻緣。

遇到個好男人,不容易。

蘇月禾笑道:“媽你不要我找上門女婿了?”

莊順蘭歎了一聲,“人家那是大學生,起步就是排長,做得好,以後還可能升連長,長得又好……你聽聽哪個條件像是能來當上門女婿的?”

蘇月禾把解放鞋的封邊條再壓了一遍,才站起身,“可能人家隻是為了敷衍介紹人,隨便見一見呢,媽你也彆太放心裡。”

莊順蘭笑道:“我當然還是希望能成的嘛。你寫一封回信,就說下星期天有時間,明天中午,你把信拿到鎮上,請客車售票員幫忙帶給你爸,讓你爸轉交黃春眉。”

蘇月禾點頭:“嗯,我等會兒去寫。”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四妹擠進來一個腦袋,輕聲道:“大姐,那個白建國又來了。”

白建國肯定是聽說她今天相親對象不靠譜的糟心事,又來尋機會了。

蘇月禾問:“他在哪兒?”

“三叔房間裡,跟三叔下象棋呢。”

蘇月禾小聲道:“彆理他。”

莊順蘭特討厭蘇老三在這個時候還去拉攏白建國,但這事她又管不著,隻好輕聲埋怨:“跟你三叔聊得來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你看白建國那雙三白眼,一看就是沒良心的東西。”

莊順蘭篤信麵相,白建國長得不賴,但就是那雙眼睛,讓她很不喜歡,原書中,她就不讚同蘇月禾嫁給白建國,是蘇月禾執意要嫁的。

這也導致,蘇月禾婚後在婆家受了氣,被白建國家暴,她都不敢跟母親訴說半句。

那是她自食苦果。

這次她絕不會讓書中劇情重演。

蘇月禾拎著解放鞋上樓,坐在桌前寫好回信,她拿起梁正烽的照片看了看,這男人跟白建國完全不同,單從相片就可以看得出:一身浩然正氣。

她又看了兩眼,才把照片放進信封裡。

這年代相親,如果是互相遞照片,等看完後,不管有沒有相中,都是要把相片歸還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等她抬起頭,發現三嬸訕笑著站在了門口。

蘇月禾把信封放進了抽屜裡。

“蘇禾,你房間裡這麼一股藥味?”郝愛娣走了進來,自顧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

那是山參和當歸的香味,蘇月禾新挖的當歸,放在竹匾上,還沒晾乾呢。

蘇月禾沒搭理,郝愛娣舔著臉笑著:“今天是三嬸的錯,我腦殼磕地上,現在還疼呢,以後我不會這麼衝動了。”

蘇月禾根本不信郝愛娣說的話,有些人說話就跟放屁似的,說完就忘了。

“還不是因為你不識好歹啊。放著這麼優秀的白建國不要,非要跟一身癆病的人相親。三嬸給你牽線,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好?為了把這件事給整巴適了。”

“三嬸,你如果真為了我好,那我的事,你就彆插手。”

郝愛娣還要勸:“你彆聽你媽的,她沒兒子,又不是你的錯。是不是?為什麼要把你搭上呢?”

蘇月禾脾氣算好的,這會兒怒火也噌一下上來,“我媽沒兒子怎麼了?惹著你了?你有兒子你就高貴了?我知道你們想吃絕戶的心都放在腦門上了。我告訴你,有我蘇月禾在,門都沒有!”

郝愛娣沒想到蘇月禾會說得那麼直接,她下午剛吃了虧,這會兒也不敢張揚。

“要得,你不識好歹,你不識貨,有人識貨。”郝愛娣壓著聲音氣呼呼出去。

一出去就看見她兩個兒子都站在對門。

郝愛娣倆兒子,蘇柏鬆十六歲,馬上初中畢業,蘇柏樹十一歲還在讀小學,兄弟倆的房間也在二樓,就在蘇月禾房間對門。

蘇柏鬆臉色很不好看,“媽,你彆丟人了。”

郝愛娣瞬間就炸了,彆人不理解她可以,連兒子都不理解,那她辛苦奔波是為誰?

但她不想這個時候在蘇月禾麵前跟兒子吵架,隻能咬牙壓低聲音,“蘇柏鬆你個沒良心的瓜娃子!”

蘇柏鬆推開弟弟,“嘭”一聲,把房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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