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有點忐忑地搓著小腳,鞋子上糊了點泥巴,媽媽愛乾淨,要是平時媽媽肯定不高興,可今天的媽媽格外溫柔。
他想了想說:“剛才大哥看到你,他就繞路走了,一會兒能到家。”
毛豆整天登梯子爬高,太淘氣了,他總讓豆包幫他遮掩,豆包人雖小,可有自己的想法,他覺得媽媽該好好教育大哥,從來不替豆包兜著。
宋柚蹲下來,高度與豆包平齊,在豆包白淨的臉頰上親了一大口。
大眼睛雙眼皮的小豆包萌萌噠。
小臉蛋好嫩,好軟。
豆包得到媽媽的親親,好開心,抿著小嘴笑。
母子倆牽著手往家裡走,果然到家門口,宋柚看到一個泥猴子正往屋裡躥。
“毛豆。”宋柚笑眯眯地喊。
泥猴子的小身板一僵,停下來,轉身,一笑臉上的泥都往下掉。
“豆包,你這個叛徒,我不是讓你拖住媽媽的嗎?”毛豆很不滿。
這小子心眼還挺多。
“你不乖。”豆包撅著小嘴說。
明明都是上山玩,豆包除了鞋子沾泥,衣服還挺乾淨,可毛豆就像在泥裡打了滾一樣。
倆兄弟對比鮮明,豆包斯文白淨,有古代讀過書的翩翩公子的小模樣,可毛豆就是個皮小子。
“下過雨還去山上玩兒。”宋柚嗔怪。
“我想打兔子。”毛豆說。
毛豆以為自己要挨揍,沒想到宋柚把她抱起來。
“媽,我衣服臟,彆把你衣服弄臟了。”毛豆嬉笑著說。
宋柚用手指在毛豆臉上搓出一塊乾淨的地方,也親了他一下。
毛豆小心臟微顫,媽媽沒生氣,臉上還一直帶笑,這讓他頭皮發麻,媽媽這是準備怎麼收拾他?
“去洗手洗臉換衣服吧。”宋柚把毛豆放在地上說。
毛豆得了自由馬上撒開小腿往院子裡跑,豆包也趕緊跟上。
洗完手臉換上衣服,宋柚對倆娃說:“去知青點把溫叔叔叫來吃午飯,媽有事要跟他說。”
昨夜下大雨,水庫今日肯定不會施工,換做平時,所有修水庫的人都要帶飯或者在工地開夥,沒人回家吃飯,在知青點肯定找不到溫明征。
宋柚想他今天應該在知青點。
毛豆滿臉免挨一頓訓斥的喜悅:“媽,我們這就去。”
宋柚想著溫明征未必肯來家裡吃午飯,畢竟這年頭除了故意去彆人家蹭飯,沒人在飯點去彆人家。
剛想跟倆娃叮囑兩句,倆人已經跑沒影了。
不出十分鐘,溫明征匆忙進了院子,著急地問:“嬸子病了?去村醫點看過了沒?”
倆崽子跟在後麵,豆包大聲喊:“媽,我們把溫叔叔叫來了。”
看溫明征焦急的神情,宋柚嗔怪:“倆崽子這種話也能瞎編!你們倆就不能找點彆的借口?外婆知道了揍你們倆。”
毛豆很得意:“媽,不這樣說怎麼叫得動溫叔叔呢。”
宋柚轉向溫明征,笑笑說:“我媽沒病,我叫你過來吃午飯,還有水庫的事兒想要問你。”
解放戰爭時期,宋柚的家鄉也是戰場之一,溫明征的父親受傷,被宋霜降搭救過。六九年他被下放,在下放之前先知先覺把溫明征安排到宋霜降所在的響水生產隊當知青。
溫明征下鄉前剛好二十歲大學畢業,溫父想著響水公社民風淳樸且有故人在此,可以照應溫明征。
因為專業對口,溫明征是負責水庫修建的工程師,他幾次三番地說響水生產隊半山腰不適合修建水庫,一旦暴雨會引發泥石流山體滑坡,然而他的意見並未得到重視,水庫項目如期完工。
水庫跨壩造成人員傷亡後,兩個小人物背鍋,一是溫明征,另外一個是宋柚的舅舅宋驚蟄,他是響水生產隊的大隊長兼水庫修建的生產組組長,都被送去勞改。
宋柚在事故搶險中去世。
家裡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宋霜降傷心過度,哭瞎了雙眼。
“水庫的事,你問吧。”溫明征說。
溫明征此刻因為擔心水庫修建的事情,眉宇間都籠罩著淡淡憂愁。
“溫叔叔,你臉紅了。”豆包說。
宋柚抿著嘴笑,臭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毛豆說:“咱媽長得好看,溫叔叔不自在才臉紅,有人跟咱媽說話還結巴呢。”
宋柚在毛豆頭上輕拍:“我們說正事呢,倆崽子趕快洗衣服。”
溫明征掩飾性地摸摸臉,笑了笑。
宋柚長得實在太好看,她在人群裡總是那麼顯眼,讓人無法忽視,每次跟她說話,他都不自覺地會臉紅。
宋柚拿了個板凳,讓他坐下,說:“你認為咱山上不適合修建水庫,對吧。”
溫明征的神情中有無法掩飾的焦慮:“是,水庫選址肯定有問題,我跟水庫修建總指揮部提過幾次,沒人聽我的。”
“那你跟我詳細說說?”宋柚說。
她一邊做午飯,一邊聽溫明征說話,差不多了解了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溫明征是半個兄長。
北方應該把外婆都叫姥姥吧,文裡都用的書麵叫法,否則滿篇看上去都是姥姥的字樣感謝在2022-05-22 21:00:25~2022-05-23 13:28: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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