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承要參加比賽,宋柚幫不上什麼忙,隻能讓他吃好點補充營養。她讓吳鐵牛幫忙買些豬肉豬下水之類的,周六傍晚吳鐵牛下班回荷葉塘生產隊,就把幫宋柚買的肉類給她拿了回來,有排骨跟豬肉,還有兩個豬蹄。
宋柚提前給了吳鐵牛錢和票,對方把多餘的錢票還給她後,宋柚帶著東西回了家屬院。
好巧不巧,路上她就遇到了付東南,本來打聲招呼就可以各走各的路,沒想到對方站定,扯了下嘴角,朝騎車擦肩而過的宋柚說:“宋老師,你這是買肉要給韓團長補身體嗎,是,他是得好好補補,畢竟尖刀團團長萬人矚目,比賽一定得取得成績,否則恐怕沒有人會服氣,讓所有人看笑話,說不定還有影響他尖刀團團長的地位。”
他曾跟韓承一塊兒在邊境呆過,本以為韓承一個錚錚鐵骨的硬漢會喜歡果敢颯爽的女軍人,沒想到他娶了個看上去嬌弱貌美的媳婦,韓承寵老婆這事在整個大院都有名,他本人也不在意各種說法,他這個媳婦孩子生了仨,並不像一般帶娃婦女,看著還嬌滴滴的很好對付,隻要她回去跟韓承哭鬨,韓承亂了心神,比賽一定失利。
宋柚:“……”
排骨跟豬肉都放在蛇皮袋裡,她綁在了自行車後座上,隻有兩個豬蹄放在網兜,並不算大,宋柚就直接掛在車把上,所以付東南是在借豬蹄嘲諷他們。
她停下車,轉身朝付東南看去。
付東南眉峰略突出鋒利,眼神犀利,這樣的眉眼讓他的長相看上去非常有進攻性,現在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那兒,好像馬上就要等著看韓承笑話。
立過一等功的人少之又少,付東南因為立過一等功,聽說在前線的時候表現也很出眾,現在在營地裡也很受重視,反正黃師長就很器重他。
但同在一個營地,韓承還是比他優秀,讓他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服氣是絕對不可能的。
宋柚突然想到,這樣的比賽對韓承來說不太“公平”,如果他比賽取得優秀成績,彆人會說他是尖刀團團長,取得成績是應該的;如果他成績不理想,彆人會說尖刀團團長不過如此。
付東南肯定是獲利的那一方,如果比賽成績不理想,反正他也不是尖刀團團長,輸了合理;如果僥幸贏了韓承,可能所有人就要看笑話了。
付東南肯定是基於這個心裡提出比賽,能當上團長的人,心裡肯定會有點算計計較。
麵對彆人的挑釁,一定要長自己誌氣,滅他人威風。
宋柚臉上帶笑,不想正麵回應付東南,而是朝他頭頂看去,對方沒戴軍帽,頭頂的頭發猶如秋天凋零的枯草,非常稀疏。
於是宋柚說:“付團長年輕有為,不到三十五歲已經是立過一等功的團長,肯定是為了部隊日夜操勞。”
付東南看宋柚笑盈盈地看向自己頭頂,略感不妙,平淡地說:“倒也不必如此誇張。”
宋柚臉上笑意不變,直截了當地說:“隻是付團長看起來像是四十五,如果付團長沒脫發禿頭的話,起碼看起來會年輕十歲。我這裡有個藥膳方子可以改善禿頭問題。”
頭發問題是付東南的一大痛點,尤其是有漂亮女人說他因為禿頭顯老,他雖惱火,還是下意識地說:“什麼藥膳方子?”
問完這一句他就後悔了,他為什麼要跟韓承對象探討禿頭問題。
“你可能有腎虛血虧的毛病,平時要注意補腎,你可以用馬齒莧、黃柏煎湯濕敷;何首烏、大米熬粥;人參、白術、茯苓、炙甘草、熟地煎湯內服;芝麻花、雞冠花、樟腦泡酒塗抹脫發處,這麼多方子,你看看哪種適合你。”
付東南:她說這麼快我記得住嗎?怕不是故意說他腎虛打擊他吧。
“另外天麻、首烏這些中藥材對生發有好處,付團長可以找個中醫調理一下,你要是找不到合適中醫我可以給你介紹。總之,趁著年輕,改善脫發問題刻不容緩,要等到整個頭頂都禿了恐怕是不可逆,頭頂會鋥光瓦亮,頭發就長不出來了。”
付東南:真是猝不及防。
看對方無語憋屈的樣子,宋柚爽了,很滿意地轉身騎上車走,末了還丟下一句:“付團長加油,一定可以戰勝禿頭脫發,恢複年輕英俊的容貌。”
付東南立在原地風中淩亂:“……”
他為什麼要跟韓承媳婦說話?
為什麼韓承可以有烏黑濃密的頭發,他年輕貌美的媳婦說他長得醜!是可忍孰不可忍。
騎車剛回到家,韓承就從營地回來,倆人一塊去托兒所接嘟嘟,嘟嘟這個小丫頭特彆高興,就喜歡爸爸媽媽一起接她回家。
她在前麵小腿倒騰得飛快,宋柚幾乎跟不上她,隻能喊她:“嘟嘟,你慢點。”
他們回來後倆兒子也放學回來,宋柚征詢他們的意見:“晚飯吃什麼,有豬肉、排骨跟豬蹄。”
豆包很沒創意地說要吃糖醋排骨,好不容易挑食的二兒子點菜,宋柚乾脆地說:“好,那咱們就吃排骨。”
“骨骨,吃骨骨。”嘟嘟看爸爸把一整扇排骨從蛇皮袋裡拿出來,饞巴巴地說。
“媽,嘟嘟會說三個字了。”毛豆驚喜地說。
宋柚說:“嘟嘟說話算是早的。”孩子小的時候,從會說兩個字到會說三個都是不小的進步。
她彎腰刮了下嘟嘟秀氣的鼻尖,說:“你這個小不點,骨骨也吃不了,一會兒媽媽用米飯跟排骨熬點粥給你吃。”
宋柚把米飯蒸上,見韓承挽了袖子來跟她一起做飯,便拿了排骨讓他剁,一邊把今天遇到付東南的事情說了。
“你沒看到,付東南都愣住了,他想不到我會說他脫發的事兒,憋屈的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韓承聽得忍俊不禁,他說:“付東南傲氣的很,一般人打擊不了他,不過他很看重所剩不多的頭發,就該拿這事兒打擊他。”
倆人笑了一陣,宋柚想了想,還是把本來不想說的顧慮說了出來,她說:“我覺得這比賽對你不利,贏了大家覺得理所應當,萬一成績不理想大家會覺得尖刀團團長徒有其名。”
她不想給韓承壓力,但她想韓承肯定能想到這一點,於是沒遮掩,直接把內心的疑慮說出來。
韓承比他想象中淡定得多:“我對比賽有把握,即使不是付東南提出要比賽,可能也會有彆人,不僅是我個人,我還要讓人看到尖刀團士兵的整體實力。”
他的沉靜自信讓宋柚心中稍安:“可是你得過那麼多勳章,立過兩次一等功,團體比武也是第一名,以前的尖刀連還得過那麼多榮譽,已經能證明你跟尖刀團的實力了,現在還要比武。”
韓承已經把排骨剁好,他攬了下宋柚的肩膀,說:“不用為我擔心,早晚都會有個人比賽,比賽是我跟尖刀團士兵的機會。”
宋柚把剁好的排骨下鍋焯水,說:“既然你這樣說,我就不擔心了,我相信你,你也不要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