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2 / 2)

在公婆家吃過午飯,宋柚往溫家打電話,電話是溫明征接的,宋柚把葉靜他們這種想買戶口的操作說了一遍,問需不需要花錢,溫明征說:“宋嬸嬸本來就是乾部,非農業戶口,比你說的那種情況容易的多,你就放心吧,不用花錢,走得是正規調動流程。”

宋柚說:“那我就放心了。”

“不用你操心。”溫明征很有把握地說,“落實工作,遷京城戶口,轉糧油關係,等到她退休能在京城領退休金。”

他的聲音平穩篤定,雖然聽起來要做的事情不少,但宋柚相信他們肯定能辦好。

——

宋柚的選修課不多,選擇餘地不大,張文雅的藝術概論課就是其中一門選修課,宋柚可不想她在分數上拿捏自己,當然不會選這門課。

而且張文雅一點都沒藝術氣質,就是個很有生活氣息的中年大媽非要談藝術的感覺,講課水平也一般。

這天下午放學,宋柚很意外張文雅會來找她。

多年沒見,張文雅竟變得這麼老了,原來勉強可以說是秀氣,現在眼角、額頭上都是皺紋,發際線處頭發都白了一半,五官也已經模糊不清。

要是宋霜降跟她站一塊,看著能比她年輕十歲。

宋柚沒有廢話,直接問張文雅來找她有什麼事兒。

張文雅朝四下看看,提議說:“宋柚,我們借一步說話。”

“就在這兒說。”宋柚語氣生硬。

“這正好樓門口,人來人往的,我們往荷塘那邊走走。”張文雅的語氣很意外地帶了點討好的架勢。

宋柚跟她一塊往人少的地方走,在氣勢上她必須壓過對方,於是說:“不要占用我太多時間,有話快說。”

終於走到那片荷塘,現在是吃晚飯時間,壓根就沒人,張文雅先是說:“宋柚,你雖然就在京城呆了一年,可那一年我是把你當親閨女看的。”

宋柚像看陌生人一樣打量著張文雅,嗤笑:“張老師可真能說笑話,不用套近乎,有什麼話直接說。”

張文雅覺得現在宋柚真是翅膀硬了,婆家硬氣,她自己又是華大學生,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好拿捏的小姑娘。

她終於決定不再拐彎抹角,用近乎悲傷的語調說:“你爸也太狠心了,他覺得自己有機會當院長就馬上跟我離婚,我爸都被氣得一病不起,我爸之前是家裡的頂梁柱,現在我又離了婚,我們娘仨都被人指指點點。”

宋柚聲音很平靜地問:“張老師,你們離婚的原因你比誰都清楚,你又何必來找我說這些事兒。”

張文雅臉色灰暗,目光不聚焦地浮在水麵上不說話。

見對方不說話,宋柚問:“張老師,你來找我到底打算說什麼呢?”

張文雅飛快地抹了一把眼睛,說:“你能不能跟你爸說說,給我爸留點尊嚴,不要否定他的成就跟研究成果,老人家最受不了這個。當年,你爸從農村來,要不是我他隻能回你們縣城,要不是我們一家他能有今天嗎?他是踩著我們一家的肩膀升上去的啊,他怎麼能不記恩情呢!

再說,這麼多年我跟他是有感情的,我心裡有他,且隻有他,你能不能跟你爸傳個話,我們完全有可能複婚,能夠一起生活,他壓根不聽我的任何解釋,我想現在他隻肯聽你的話,你能不能去說說。”

宋柚冷冷地上下打量張大小姐:?給你養了二十多年孩子還不夠?不是應該覺得僥幸嗎,還想奢求什麼!

十幾歲時跟張文雅一年時間的相處,對方很矯揉造作,對宋柚並不好,卻偏要在家屬院塑造一個可敬的繼母形象。

比如她不愛做飯,就在眾人麵前誇獎宋柚做飯好吃,讓宋柚做飯。

她誇宋柚純樸,就能心安理得給她穿江瑜的舊衣服。

她在眾人麵前說她福氣好,又多了個閨女,說她特彆喜歡宋柚,回到家就指使宋柚做家務。

彆的後媽能名目張膽的壞,她需要經過包裝。

真不知道這個大小姐腦回路是什麼樣的,她怎麼會認為宋柚會幫助她。

宋柚完全不跟她客氣,回懟道:“張老師,我真想不到你這樣高高在上的院長之女如今會把自己放在如此卑微的境地,不就是離婚嗎,其實你可以依舊保持你的驕傲跟自尊,這還能讓人高看一眼。

你不要說江教授是依靠前張院長當上古生物學院的院長,他本身就非常優秀,你也不看看他的科研成果有多少,是前張院長為了你們的婚姻考慮,一直壓製江教授才對吧。你不覺得是前張院長為了閨女的幸福控製了這個從農村來的窮小子嗎?你自己跟張院長是什麼樣的人品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宋柚加重最後一句話的語氣,說完這句話她就停了下來,給對方留出了充足的反駁時間。

江遠鵬真是韜光養晦,前些年他一直在寫書,運動結束他立刻出版了《古生物學簡史》這本書,另外一本《史前動物》也待出版。他今天的地位跟前張院長有關係,但更重要的還是他本人能力出眾。

張文雅瞠目結舌,她結結巴巴地說:“宋柚,想不到你質疑我們的人品,我想不到一個普通學生能質疑張院長的人品,你這是牆倒眾人推。”

宋柚語氣冰冷:“德高望重的人多的是,你自己都說了牆倒眾人推,那說明質疑他的不隻有我一個,你們不如反思牆倒眾人推的原因。”

張文雅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才七八年,等以後環境再寬鬆點,宋柚也不用遮遮掩掩,沒準會直接把這事兒說出來。

“至於你說的感情就更可笑了,江教授現在有實力有地位,你才覺得有感情,要是他是個三線普通電工你會覺得有感情嗎?再說,你們為什麼離婚,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張文雅臉色黑黃:三線普通電工?

所以宋柚已經知道這件事,說是不往外透露這件事,江遠鵬迫不及待把這事兒告訴她親閨女了嗎?

她覺得在宋柚麵前宛如透明人,毫無尊嚴可言。

這次來找她想讓她幫忙說和簡直是自取其辱。

最後,宋柚毫不留情又補上一句:“張老師,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又不會勸說江教授跟你複婚,我對你們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

你還不明白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還不如我媽。我媽在江遠鵬心中是個可敬的人,可你在他心中隻是一個笑話。”

張文雅差點沒被宋柚的話嗆死,她愕然站在原地,臉色堪比黃土,非常難看,一團憤懣之氣在胸口鬱積,堵的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可怕的是,宋柚說得很對。

她垂著頭、彎著脊背,還不到五十歲,步履就略微蹣跚地沿小路走向遠處。

但宋柚覺得她自作自受。

晚上從公婆家吃完飯回來,宋柚把跟張文雅見麵的事情說了,她覺得有必要讓韓承知道她跟這些人的來往跟她的態度。

韓承說:“你小時候根本就不愛說話,現在你的嘴皮子越來越厲害了。”

他覺得宋柚小時候傻乎乎的,現在年紀也不算大,可看問題特彆透徹,變聰明了似的。

“怎麼,你喜歡溫文爾雅的有涵養的媳婦對不,你嫌我沒教養了?”宋柚嗔道。

韓承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說:“你想什麼呢,我不過說你能說,你扯上我,我覺得這樣挺好,沒必要對人一團和氣。”

宋柚認真地想了想說:“我之所以能隨心所欲的跟人說話,一是因為我有實力,我能把工作做得很好,我能高分考上大學;另外一方麵就是我媽、公公婆婆還有你都特彆寵我,特彆是你,讓我有安全感,覺得踏實,我才能不用顧忌地回懟不喜歡的人。”

本身沒有實力,又沒有強大後盾的人也沒有底氣任性地說話,甚至很難做到不卑不亢,估計隻能唯唯諾諾或者無能狂怒。

韓承被媳婦誇了,軟糯清甜的話一直讓他甜到心裡。

看他揚著嘴角笑,宋柚說:“我都快被你們寵壞了。”

韓承臉上笑意更濃,修長手指戳著她帶著甜甜笑意的臉頰說:“那能怎麼辦呢,你已經這樣了,就繼續寵著吧。”

這一周宋柚空餘時間除了寫論文,還抽空去圖書館看關於明清家具的書,大致了解這個時期的家具樣式跟名貴木材。

韓承連著忙了有倆月,下一個周日也休息。星期六晚上宋柚就跟他商量去寄售店看看,買不到合適舊家具的話再去買新沙發。

韓承不願意買舊家具,他說:“買新的不好嗎,乾嗎買人家用過的舊的。”

宋柚說:“舊家具不用票。”

韓承說:“我多給你找點票不就行了。”

他雖然這樣說,可既然宋柚要去,他就給她當司機。

“前門那家寄售店最大東西最多,有三層樓,正好等毛豆跟豆包學完棋咱們一起去,這家你要是買不到二手家具,報國寺附近還有一家。”韓承提議。

他還真不嫌麻煩,宋柚點頭說好。

倆孩子現在周日也忙,上午八點去學棋,下午豆包要去華大家屬院找老畫師學書畫,另外他們還會跟抗抗一塊跟秦老爺子學擒拿格鬥。

周日早上七點多鐘,他們跟秦老爺子的勤務兵一起出發帶孩子去學棋,到九點鐘學完抗抗由勤務兵帶回去,倆兄弟走路到胡同口。

宋柚朝他們倆招手:“快上車,咱們去寄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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