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有些特彆,雖與他想象中的複古名媛絲毫不符,卻覺得她身上的矛盾特征挺有趣,後來才知道,她就是趙旭炎先前提過想介紹給自己的那個人。
半支煙功夫,擱在窗台的手機振了下。
郭尉把煙卷含在唇間,按亮屏幕,趙旭炎推送過來一張名片。他抬眼朝夜色中望片刻,目光落回手機上,加為好友。
對方反饋還算快,申請被通過。
等待片刻,他率先發送一個微笑表情過去,尚未收到回複,包間的門從內打開,有個年輕女孩走出來。
今天與幾位經銷商老板吃飯,他帶著業務經理和她手下的業務員季妍。
季妍穿著修身款米白色西服套裝,襯衣最上麵一顆扣子解開,頸上的鉑金項鏈在燈光照射下偶爾閃爍。
“郭總,您沒事吧,李總讓我出來瞧瞧您。” 說話間,她嫋嫋婷婷地走過來,鞋跟在地麵上發出噠噠輕響。
郭尉側身瞧她一眼,目光碰上後,季妍眼神忽地躲開了。
她長發披肩,一側留於頰邊一側挽於耳後,立在他麵前顯得拘謹害羞。
幾個月前出差時一個意外的吻,讓她覺得兩人關係是特彆的。
那晚慶功宴上她喝不少酒,公司談成一比大生意,都很高興,她趁機與他互加好友,還大著膽子做了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他卻沒拒絕,一吻結束,他那句隱忍有禮的“抱歉”讓她更加覺得像勾引。
回來後他不溫不火地吊著她,兩人的關係沒有深入發展,工作中相處偏又多了些彆樣情愫。她明白這種男人擅長玩一些欲擒故縱的曖昧把戲,就像鈍刀切肉不給個痛快,簡直壞透了。可壞透的男人又叫她無法自拔,這種揪心又快樂的感覺,總比遠遠望著他來得真實。
郭尉自然不知她內心千回百轉,成年人之間要麼你情我願要麼循規蹈矩,不摻雜任何感情,又何談欲擒故縱。
他承認那晚青春洋溢的女孩感染了他,隻能說那一刻,他體內理性因子戰勝了突然分泌的多巴胺。與公司員工產生關係是他的忌諱,男歡女愛也就那麼回事,一時衝動,過後處理起來太麻煩,他便及時懸崖勒馬。
因著心裡正回味某個身影,對比起來,更加覺得眼前的人雖清秀靚麗,卻一眼看到底沒什麼神秘感,平淡無奇,也食之無味。
季妍輕聲問:“您不舒服?”
郭尉收回目光,吹走眼前的青霧:“有點。”
“那我去買瓶水?”
“不用了,多謝。”他抬手示意了下指尖夾的煙:“抽完這支。”
季妍站在原地沒有離開,遲疑片刻:“那……我陪您待一會兒吧。”
郭尉沒拒絕,身姿筆直地立在窗邊,目光專注於外麵的繁華街道,期間手機在掌中振了下,他沒有看。
季妍餘光注意身邊男人的一舉一動,他認真吸著煙,不知心中想什麼。
她手心微微出汗,他身上的氣場太過強烈,作為上司,她對他始終存幾分敬畏心裡。季妍挽了下碎發,覺得應該說點什麼,於是故作輕鬆地感慨一句:“喝了些酒,站在這兒吹吹風很舒服。”
隔了會兒:“的確。”郭尉說。
他回身把煙蒂扔進垃圾桶,低著頭點開與蘇穎的對話框,消息隻有一條,她把微笑表情原封不動地還給了他。
郭尉勾了下唇,收起手機沒有回複,推門走進包間。
日子如流水般過去,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軌道上奔忙,郭尉和蘇穎就像兩條平行線,手機是唯一交點。
他們的話題從詢問顧念傷勢開始,沒過多涉及彼此的經曆和生活,當對方是普通朋友來相處。
偶爾他早起簡單問候早安,中午才收到她的回複,一般是“不好意思,忙暈了。”、“剛才有個難纏的顧客,一直還價,實在頭疼。”,內容諸如此類。而往往這時候郭尉在開會或在廠裡巡視,他忙得焦頭爛額,拿出手機匆匆看一眼便收回口袋,等到再想起時已是深夜。
就這樣,他們不慌不忙地相處,漸漸熟悉起來,發消息的次數少了,他空時會給她打個電話,能聊上幾句。
這種可有可無的相處模式持續了幾個月,兩人分處不同城市,除非一方遷就過來見麵,否則打破這種狀態實屬難事。
有一天,他收到蘇穎發來的消息。
彼時郭尉正在會上講話,他隨手點開,是一張邱化市標誌性建築的照片,畫質模糊,歪歪扭扭,像在車中抓拍的。
郭尉盯著手機頓片刻,等把心思放到會議上,忽然忘記自己講到了哪裡。
身後助理提醒了句,郭尉回歸正題。
會議持續一小時之久,後來他在辦公室處理兩個緊急文件,又詢問秘書今天的行程,空了才給蘇穎打過去。
他問:“來這邊了?”
蘇穎說:“來拿貨。”
郭尉稍微拉鬆領帶,靠在椅子上望著窗外:“那,晚上賞光吃頓便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