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捷點頭:“不然又豈會那麼爽快地答應加名?”
薑眠恍悟:“也是。”
這社會總在批判女人現實,但男人就真單純嗎?就不會算計?就不會權衡利弊?就沒有想著找一個漂亮的談戀愛,找一個不要錢的睡覺,最後換一個肯掏錢乾活當保姆的結婚嗎?
胡捷身為房產中介,對這種事是司空見慣,但薑眠尚未習慣也不想習慣。
隔了會兒,薑眠忽地揚聲道:“胡經理,我就要這兩套公寓。隻是我現在單身未婚,想請問一下——如果我全款買了房,日後結婚男方非要在這房產證加名,操作允許嗎?若加了名,我的房產得分他五成嗎?”
此時,那對情侶已刷卡付款、扣走傭金,正在你儂我儂地討論裝修風格。
反觀薑眠這邊——
她才剛委托兩處房產出租,尚未刷卡支付新看中的兩套公寓……
胡捷遂識相地打配合:“這您大可放心。婚前全款購房,那是屬於您的個人財產,哪怕後期在房產證上追加名字,房子也百分百隻屬於您,與他人無關。這也是今年婚姻法剛著重修補的規定!”
“那就好。”薑眠笑著遞出銀行卡,“我為了買房,跟親戚都借遍了錢,背負不少的經濟壓力。但能熬到結婚就輕鬆了,畢竟有個老公幫忙還債,萬一吵架,我有底氣讓他直接從我的房子滾出去。”
胡捷挑眉,因為薑眠對前夫親戚都狠得不留任何情麵,但此時怎地好心提醒一個陌生女人?
隔壁那桌有關裝修的討論,遂戛然而止。
因為女人開始疑問“這次全款買房你家有跟人借錢嗎”,“這房產證加名字真有我的份嗎”,“結婚以後你爸媽他們要過來住嗎”等等。而男人的解釋從模糊其詞到心虛到——索性轉移焦點,直接抄起沒喝完的紙杯砸向薑眠這邊。
他喝道:“你們兩個女人安靜點!嘰嘰喳喳,知不知道吵死人了?”
薑眠和胡捷猛然被水濺到。
胡捷顧不得自己被濺濕的臉,迅速抽紙幫薑眠擦乾胸前被潑濕的衣服,而負責情侶的中介亦是連忙賠笑安撫男人,至於那個女人——看著男人對其他女士的謾罵是無動於衷,反而——趁機掏出手機在那邊快速搜索著剛修改的婚姻法?
薑眠垂眼,擺正對方扔來的紙杯,用自己正飲著的熱茶倒滿,然後端起來,直接砸回去,毫不留情:“這裡是開口談生意的地方,又不是你家!想要安靜就自己挪地方!”
“啊!”對方顯然沒料到薑眠穿得是貴婦、行為卻像潑婦。
他氣洶洶地擼起袖子顯然要打人,包括胡捷在內的三個中介趕緊拉手拉腳地攔住他,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他是在裝腔作勢地凶!因為這裡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這男人既然精明,又豈敢動手?
在中介們各種好說歹說之下,他順勢下坡趕緊帶著女人離開。
人一走,四周頓時清淨下來。
胡捷吩咐人趕緊收拾,然後回到薑眠身邊鞠躬致歉。
薑眠自我嘲諷:“……沒事,是我多管閒事自找的。”
胡捷笑,歎了口氣:“我說過您一定會失望的。那個男人是我們這裡的常客,半年前就開始相親看房。三月前帶著另外一個女人來買房,也是這樣算計,但那女人聰明,提出要用裝修費和他協議首付買房,沒談妥索性當場吹了,房子也沒買成。
他現在相中的房子全款是七百多萬,鑽著婚姻法剛修補的條例,在領證前,舉家借債湊足全款買房,目的不就是打著房子沒女的份卻還想拉著女的婚後共同還債嗎?而現在換的這個女人,她不是傻而是不夠精,被對方全款買房跟加名給樂壞了,也不想想他們是為結婚而結婚,沒有感情,人家掏出七百多萬買的房子,憑什麼讓她掏個三四十萬裝修費就能占房子一半坐享其成?婚姻確實是改變命運最快捷的手段,誰都想空手套白狼,但誰也不願當救世主!”
薑眠一時錯愕,心內有隱約的觸動,有種哀涼。但她無所謂地笑了一笑:“我是後麵才瞧出端倪,幸好她不全是無辜。”若是單純懵懂的女人,遇上這種算計的男人,薑眠會替她悲哀。
胡捷存心想交好類似薑眠這樣的大客戶,遂安慰道:“您是好心,但我已看得麻木。”
說完這些,兩人就終止了話題。
胡捷利落辦好所有手續,目送薑眠離開。
***
薑眠回到四膳堂,心情略顯壓抑。
她順手翻開陳愷晨剛剛提交的新招替補人員名單,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的——新招員工二三十行掃下來,性彆那欄全為“男”!
陳愷晨是職業管理者,做事自然是以利益最大化為標準,因上回的“懷孕碰瓷”留有陰影,既然招個女性還要防這防那,還不如直接招個男性一了百了!
從公司利益角度講,這種操作無可厚非,但薑眠內心愈發不寧。
她沉默地坐著。
她在思考著還能怎麼做。
“咚咚。”有人站在辦公室外敲門。
是葉轉——
三十一歲,單身,是薑眠排除眾異招進來的“神奇”人物。
工作時間如拚命三娘,下班則慣常玩失蹤,節假日是天南地北四處跑,朋友圈全是各種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