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人並不見的就少,上班的、買菜的、去公園晨練的,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謝翠芝穿梭於人群中,看著那一張張擦肩而過的笑臉,即便素不相識也感受到了他們幸福。
笑容也許會騙人,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世上明明也有那麼多不幸的人,他們也和自己一樣躲起來了嗎?
才這麼想謝翠芝就想笑,置身於鬨市中容不得她不直麵現實。
她收拾了下心情,繼續朝公交站走去。
大城市不比小地方,火車站離市中心比較遠,單憑雙腳要走很遠。
向前行走中,不斷有自行車按著車鈴,發出清脆的鈴鈴聲,提醒著走路的人們。
突然,一輛急促的車鈴聲從身後傳來。隻聽聲音也能知道,騎車的人這會有多心急。
謝翠芝連忙往邊上靠,繼續向前走。
她不知道,在她身後奮力騎單車追趕的謝懷誠隨著越來越靠近她,整個人幾乎都快要瘋了。
在離她隻有不到三尺遠的時候,他記起要刹車。卻刹的太急,車和人直接倒下了,引得過路的人一篇嘩然,有幾個甚至上前去問他要不要緊。
謝翠芝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看了一眼。
一瞬,身體仿佛被雷電劈過,一股麻意從腳底直湧向腦門。又像是掉入冰窟窿,渾身冷徹骨髓。
天地仿佛一瞬被按下了暫停按鈕。耳邊喧鬨的聲音沒有了,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也好像消失了般。
她瞪大眼睛看著那摔倒在地的男人,清楚看到他臉上的震驚顯然不亞於自己。
謝翠芝的大腦一片空白,也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直到看到那個男人掙紮著要站起來,她才反應過來,扭頭立刻就跑。
施懷誠見狀,連滾帶爬站起身,邊喊著她名字邊追了上去。然他越喊,謝翠芝跑的越快。
路人也大概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饒有趣味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
男女有彆體現在很多方麵,其中就有體力。
儘管兩人都已經不再年輕,可謝翠芝還是沒跑過施懷誠。
在追了兩條街後,施懷誠一把扯住謝翠芝胳膊。
兩人一路狂奔,都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施懷誠渾身都在顫抖,喘著氣說“翠、翠芝,真、真的是你!”
他此刻的內心衝擊是巨大的,明明她和家人不幸遭遇海難,怎麼會還活著。當然了,謝翠芝沒死他當然高興。但除了高興激動外,他的心也很亂很亂,好多疑惑需要搞清楚。
謝翠芝努力想掙脫那被抓住的胳膊,邊掙紮邊說:“你是誰?乾嘛抓著我?快放開我。”
施懷誠聽到她說不認識自己,急了,急忙說:“我是懷誠啊。”
他知道二十多年過去自己變化很大,但應該還是有以前的影子的。他抬起右手,撥了撥淩亂的頭發,想讓她看清自己。
誰知謝翠芝卻掙紮的更厲害,隻說自己不認識。
施懷誠懂了,她一定是在恨自己,所以才說不認識。
這認知讓他心突然劇烈抽痛,他活該的,他活該的。可再活該,他也沒法鬆開這手。
他語無倫次解釋著:“翠芝,我以為你們都不在了,我有回來找你的。翠芝,你彆不記得我,我是懷誠啊。”
謝翠芝情緒波動太大,終於承受不住,兩眼一閉,昏闕了過去。
施懷誠大驚失色,摟住倒下的她,大喊:“翠芝,你怎麼了?你彆嚇我!”
此刻那滿是淚水的雙眼全是驚恐,施懷誠什麼都顧不得了,抱起謝翠芝直奔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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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物理係今天上午發生了件很轟動的事,教授施懷誠竟然無來由缺課,準確的說是人都沒到學校。
係主任知道施懷誠沒有去上課後,立刻派人去他家看看什麼情況,卻得知他一大早就出門了。
人出門了,卻沒來學校。
係主任擔心他出事了,連忙上報校領導。
要知道,施懷誠於他們而言,可不僅僅是物理係教授這麼簡單,更是他們正在研發的一個項目的負責人。
學校這邊緊張的都快要報警了,還好這時候接到了施懷誠電話,解釋自己突然發生了一些情況,現在醫院,沒辦法來學校。
校領導那邊以為他出意外送醫院了,急的想立刻派人來看他。
電話那頭施懷誠支支吾吾解釋,住院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一個朋友,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因為這事鬨的還挺大的,中午學生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不少人都在說這事。當然了,學生是不知道那麼多的,隻能私下猜測施教授突然沒來上課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不少人擔心他是不是生病了。
包惜惜和同學在食堂吃飯,把物理係的這八卦聽了去,這時候的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事竟然會和謝老師有關。
等到第二天,包惜惜聽說施懷誠還是沒來上課,不僅如此,他妻子還跑到學校來找人時,她覺得不對勁。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她立刻跑去謝老師住的那間招待所,確認她已在昨天離開,送了半口氣。隨後她又去了土木工程係找沈子清,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很不安。”
“這事確實有點反常。”沈子清擰眉沉思,什麼樣的朋友會讓一個如此愛崗敬業的教授連著兩天都不來學校,甚至家都沒回。
“你說會不會是謝老師?”包惜惜也不想往這麼狗血的方向猜測,可直覺卻忍不住這麼想。
沈子清也不敢肯定,問包惜惜知不知道施教授那位很重要的朋友在哪裡住院。
包惜惜搖了搖頭:“這個倒沒聽說。”
北京是大城市,醫院比其他城市要多。可人住院,除非特殊情況,不然都是去就近的。
按現在掌握的情況推測,施懷誠應該是從家裡出門後,在來學校的路上撞到了出事的朋友,緊急送去了醫院。這樣的情況下,人應該是會送去就近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