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其實先前陳司光心中是有些懷疑的。
哪怕他平時也燒香拜佛擺風水? 但也就是圖個心裡安慰? 真要說信到那種深入骨子裡的感覺也不至於? 否則他做事兒也不會那麼的沒底線了。
然而? 迷信這東西怕就怕在說的話和一些似是而非的事兒正好對上了。聽郝雲主動挑明了他這兩天的黴運,陳司光心裡頓時恍然。
果然!
他這兩天的倒黴境遇,還真不是什麼意外!
“郝先生? 農場的事兒確實是我做的不地道,我和您賠個不是。當然,我知道光嘴上說的話不足以顯示我的誠意,所以……”
說著,陳司光將手伸進了旁邊的公文包裡。
看著他突然將手伸進包裡,郝雲心裡還稍微緊張了一下子,不過陳司光倒是沒有做出什麼出格事情,隻是從公文包中取出了一疊文件,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這套彆墅位於東湖天鵝池畔,位置在絕佳的臨湖觀景區,交通上距離江城大學不到兩公裡,附近的綠化也是周圍所有樓盤中最好的,占地麵積大概在三百平米,套內麵積八百,開盤售價兩千六百萬……但因為位置實際會更貴點。”
郝雲一臉奇怪地看著陳司光,聽他介紹著這套彆墅,有點兒不太明白他到底想乾啥。
拿彆墅換農場?
不至於吧?
自己都說了不賣了,這家夥至於這麼蠢,還和自己來那一套嗎?
就在郝雲正困惑著這家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的時候,陳司光頓了頓,盯著郝雲繼續說道。
“……隻要您願意高抬貴手,從現在開始,這棟彆墅是您的了!”
臥槽?
並不知道這兩天領風地產到底經曆了什麼的郝雲,被他這麼一句話直接給整蒙逼了。
那耳光這麼值錢的嗎?
這就慫了?
見郝雲沒有答應下來的意思,陳司光的眼中忽然寫上了一絲悲憤,擱在膝蓋上的拳頭捏緊,沉著聲說道。
“我已經拿出我的誠意了,難道郝先生一定要趕儘殺絕嗎?”
郝雲:“???”
趕儘殺絕都出來了?
這家夥這兩天到底經曆了啥?
眼看著他情緒有點不對勁,甚至生出了魚死網破的氣勢,郝雲連忙收下了桌上的那疊文件,擺出嚴肅臉咳嗽了聲說道。
“看在你如此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好了……記住,以後彆再乾那種偷雞摸狗的缺德事兒了,做一個對社會有用,對人民負責的企業家。”
見郝雲接受了自己的道歉,陳司光臉上表情瞬間一喜,連忙說道。
“那,那我身上的黴運……”
瞅了一眼他頭頂上的倒計時,郝雲臉上的表情微妙的尷尬,輕咳了一聲說道。
“抱歉,這個我恐怕幫不了你。”
其實有一說一,真不是郝雲拿了好處不想辦事兒,而是他也沒辦法。
這玩意兒連個取消施法的按鈕都沒有,就算他想幫也幫不了,隻能等這剩下的二十二小時過去。
然而陳司光卻是會錯了意思,臉色瞬間就變了。
一瞅這樣子便知道他是會錯了意,郝雲趕緊解釋說道。
“……其實吧,那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種風水或者下咒什麼的,雖然確實和我有點兒關係不假,但怎麼說呢……解釋起來很麻煩,總之你回去睡一覺,等明天這時候就好了。”
最好是一覺睡個二十二小時,什麼事兒也不敢,什麼人也不接觸,多半就不會有事兒了。
郝雲的猜測是係統大概是通過某種方式乾涉了世界運行的因果,從而產生一些不利的結果。但產生這些結果都是需要觸發相應的事件的,隻要從源頭上切斷,避免和那些能夠導致黴運的事件接觸,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然而,一聽到睡覺,陳司光臉上的表情卻是更加癲狂了。
“不可能的,我根本沒辦法睡著!這兩天我一閉上眼,以前的那些仇家就會找上門來,在我的腦子裡徘徊。我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睡著……算我求你了,幫幫我吧!”
難怪這眼睛裡都是血絲,搞了半天是一晚上沒睡啊。
看著陳司光布滿血絲的眼睛,郝雲心中歎了口氣。
這俗話說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這家夥以前到底是乾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才會怕成這個樣子。
不過這厄運寶石還能乾涉到夢境,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郝雲原本以為這玩意兒最多就是給人生活中製造點小麻煩,沒想到連做夢都逃不掉厄運的詛咒。
“很遺憾,夢境這個我真的幫不了你。”
看著一臉絕望的陳司光,郝雲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佛說這世間萬般皆是因果,自己欠下的業障,總是要還的。你說你一閉眼就夢到那些仇家在你腦子裡徘徊,不妨你就在夢中和他們誠懇地道個歉,說不定這事兒就過去了。”
雖然他並不信這套,但這會兒也隻能拿這套說辭來糊弄過去了。
就在郝雲自己都覺得懷疑,這種神棍的發言真的會有人信嗎得時候,陳司光臉上的表情卻是漸漸從絕望變成了茫然,接著又從茫然成了一種近似於遁入空門的醒悟。
低著頭看著桌上的水杯,陳司光喃喃自語說道。
“道個歉就行了嗎?”
“嗯,道個歉就行了,”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胡扯了,郝雲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相信隻要你拿出足夠的誠意,為曾經的罪業懺悔,想必是能夠取得原諒的。”
“從這個角度來講,早些麵對自己的罪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聽完了這番話,陳司光的眼中漸漸亮起了一盞明燈。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頓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