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餘箴成了禮部尚書,可餘家家底比起那些流傳多年的貴族還差了許多,如今正希望一步步彌補,最好還能讓他在官場更進一步。
因此決不可跟威遠侯府交惡!
言菱冷眼瞧著,不愧是能想出讓二女兒替嫁大女兒事的人,惡心人的事都能變成為她好。
按照劇情,原主年紀還沒到十六歲,又因已經訂婚,常年被母親拘束在後院,對很多官場職場的事還真不懂,沒準真會被嚇到。
隻是她並不是。
言菱下巴微仰直視他:“那爹你有沒有想過女兒真嫁過去了,會是個什麼場景?他蕭羿解開蓋頭,發現新娘不是想要的那人,會怎麼對我?世人都知道威遠侯府娶的是大姐,結果變成了我,他們會怎麼看我?!”
少女擲地有聲的質問落在安靜的書房裡,清楚又響亮。
餘箴被問得心頭一陣,狼狽的彆開眼不敢直視:“爹也是有難處的,你要體諒體諒,不然咱們直接拒婚,威遠侯府不會放過爹的,到時候沒準爹的官職就沒了!”
“那為何不逼著大姐完成婚事?”言菱又問。
餘箴下意識說:“你姐那般任性,怕是能大鬨禮堂——”
“所以姐姐任性,她就可以想訂婚就訂婚,不想成婚就逼著我替嫁,而我因為乖巧懂事,就讓我犧牲自己的婚姻給她擦屁股?”言菱又反問一句。
餘箴老臉一紅。
確實,餘言荷任性,府中人遇到她的事,下意識讓步,而他覺得這個二女兒懂事,便理所當然的讓她犧牲。
隻是這不能認,也是被這一連串的質問問得心頭煩躁,餘箴語氣也重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都是一家子姐妹,她不好了,你能好?!當初就不該讓你母親教導,好好的孩子沒有一點大局觀,要知道可是餘家生你養你的!”
言菱仰起頭,漂亮純淨的小臉格外嚴肅,一字一句道:“十月懷胎的是我娘,經曆痛苦生下我的,也是我娘,養我長大的教我說話、教我走路的,依舊是我娘!為了讓我未來有個依靠,用救命之恩換一個婚約的也是我外公;
更彆說我與母親甚少出門,珠寶首飾少之又少,花銷費用並不多,就算沒有餘家,母親也養得起我,尤其在我記憶裡,你出現的次數還不如管家多,就是這麼生我養我的?!”
他怎麼好意思提生養之恩的?
言菱這話沒說出來,但那小臉上卻明明白白表現出這個意思了。
見餘箴臉色逐漸鐵青,她最後堅定地回:“彆以大義裹挾我,替嫁這件事我不同意,當初這婚事是餘言荷求來的,如今要麼自己去退婚,要麼就嫁過去!否則出醜就一起出!”
說完她起身,語氣冷淡:“女兒累了,先退下。”
接著她轉身離開。
餘箴氣得在身後嗬斥:“站住!誰許你走的?!”
言菱充耳不聞,開門離開,關門時都格外大聲,咣當兩聲動靜,仿佛在嘲諷餘箴。
書房裡頓時響起一陣“劈裡啪啦”的動靜。
*
言菱自然聽見了,隻是她並不懼。
她這身份都訂婚了,夏朝大將軍府嫡次子裴修禮,這一家子滿門武將,厲害得很,這麼多年一直護著她和她母親,餘家不敢真的動她。
就算要退掉裴家的婚約,沒她和她娘的首肯,裴家那邊必定不願。
如今這群人隻能哄著她。
忽然耳畔傳來一聲輕喚:“言菱?”
言菱尋聲看去,便見一明豔靚麗的女子正大步過來,她滿頭朱釵,脖頸、手腕間的各種首飾行走間叮當作響,一身鑲著金絲的衣裙更顯奢華。
這就是書中女主餘言荷,名字看起來清雅,實際上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不配這個名字,長得充滿攻擊性不說,還喜好珠寶首飾這種俗氣的東西,尤其虛榮,最喜歡看那些世家小姐被她壓得黯淡無光。
用書中話說,她是一朵黑蓮花,也是上一世首輔心中的黑月光。
言菱沒有吭聲,靜靜地看著她。
餘言荷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識摸了摸臉頰,手腕叮咚作響,她覺得自己妝容沒花,衣服沒亂才安心了,走近笑道:“怎麼了?”
言菱嗤笑一聲:“看你有多大臉,辛苦求來的婚事轉頭就不願嫁,還讓爹哄騙我替嫁過去!”
轟!
無聲的驚雷炸在餘言荷腦子裡,她臉色在這一刻漲紅,第一時間看向周圍,見那群丫鬟婢子臉上的驚愕,更是羞惱怒道:“你胡說什麼?!”
言菱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我有沒有胡說你知道的。”
她也不多待,直接越過人走了。
餘言荷倒是想抓住她,隻是被她說的話震得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神人都已經走好幾尺遠,周圍的丫鬟小廝則都偷偷看著自己,頓時氣得跺腳,衝進書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