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的新娘(5)(1 / 2)

那幾個都是村裡的男人, 個個長得虎背熊腰, 手裡還拿著捕魚用的工具,此時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小河神。

要是一棒子下去,估計小河神就要趴下了。

童青連忙衝了過去。

“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麼本事?”

幾人動作一頓,趁著這個空檔,童青已經快步走過來, 擋在小河神麵前。

“連個孩子都想動手,說出去也不怕被人恥笑。”

村民暗暗將手中的棍棒藏了起來,看著童青冷笑。

“童青, 你這麼護著這個小屁孩, 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沒錯!當初你是怎麼從晉河裡爬出來的?該不會真和其他人說的那樣, 有鬼吧?”

“現在又護著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他們氣勢洶洶地質問著。

若是昨天,幾人還不敢如此放肆, 因為小河神身上的衣服不簡單, 非富即貴, 他們惹不起。

但是自從昨天回去之後,盧邑就讓人在附近打聽了一遍, 附近根本就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這個小孩來得莫名其妙。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 他們就不害怕了,恨不得將這人趕出去。

“我自己的事,和你們有什麼關係?”童青冷冷與幾人對峙, 臉上不見一絲畏懼。“你們所有人親手把我推下河,要害死我,現在看到我回來了,做賊心虛罷了。”

一人理直氣壯道:“哼,當初可是你自己被選中的,跟我們沒關係!”

“你們敢說,你們都不知道,是盧邑換了字條?你們要是真信祭祀河神這回事,當初被丟下河的人就是盧明月,你們是不敢招惹她,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盧邑將名字換成了我!”

當初除了童家的人,幾乎所有村名都聚集在一起抽簽。

第一次抽到的名字是盧明月,卻被盧邑換了,當著這麼多人要做小動作,怎麼可能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他們是害怕,祭祀河神一定會有一個人死,如果不是童青,肯定會再從其他人家裡挑人。

與其他們死,還不如讓童青死。

所以從頭到尾,隻不過都是一場戲罷了。

第一天回來的時候,童青故意當著盧明月和幾個家丁的麵,將盧月調換名字的事情說了出來,可這幾天村子裡卻一點風聲也聽不到。

就算盧明月下命令不許家丁說出去,可那些家丁也不是省油的燈,總會有泄露的時候。

上河村不大,來來去去就這麼多人,隻要秘密出現一條裂縫,肯定就會傳開。

現在風平浪靜,就代表大家都知道了,隻不過因為早就清楚這一點,才會不約而同地閉口不言。

真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

那件紅色嫁衣縫製的時候,他們早就已經懷揣著讓童青替死的目的,何其狠毒!

回想起當初在河邊祭祀的時候,一些村民哭得肝腸寸斷,簡直諷刺。

幾人被說中,臉色微微一變,慌張地移開視線。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怎麼可能知道那些勾當!”

“嘴巴放乾淨點!”

一臉心虛的模樣,讓童青冷笑出聲。

“我記得你們幾個人家裡,都有年紀差不多的女兒和妹妹吧?你們就不怕,下一次祭河的時候換成她們嗎?”

他們臉色陡然大變。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要擋路,讓開!”

“讓開讓開!”

幾人惱羞成怒,一把將童青推開,罵罵咧咧地走了。

一直到他們離開,童青才轉身看向身後的小河神。

“你怎麼跑出來了?還故意去招惹他們。”

小河神眉心微微皺,看著村民離開的方向,藏在寬大袖口中的手迅速打了一個結印,一道微光一閃而過,落在他們身上。

做完一切,他微微勾了勾嘴唇,有些得意地回過頭。

“丞相說你在人間被人欺負,我來看看,誰敢欺負我夫人。”

一邊說著,那隻墨綠色小烏龜從袖子裡爬了出來,小老人丞相正坐在上麵,手裡拿著一塊和身體十分不對稱的桂花糕,已經吃了大半。

那桂花糕是昨天童青買回來給童茂的,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聽童茂抱怨,說家裡是不是有老鼠,昨天晚上還剩下五塊的桂花糕,今天就隻剩下三塊了。

沒想到,竟然是丞相拿走的。

聽見小河神叫他,立即嚴肅開口:“夫人離開這幾天,臣下已經命人將夫人的生平都調查過了,一一彙報給河神大人,不敢隱瞞。”

“如果待會兒我不過來,你就要被打了。”

小河神不甚在意地甩袖子。

“區區凡夫俗子,怎會傷到孤?”

“那你打算如何?”

“殺了丟去喂魚,僅此而已。”

他一輕語,一抬眸,區區幾個字,顯露出幾分霸氣來。

河神雖不是上仙,但也是位列仙班,幾條人命對他來說,確實如同草芥。

正想著,小河神突然拉住她,皺著眉心詢問。

“當初第一個選上的人不是你?你是被他們陷害的?”

“嗯,本來選中的人是盧明月。”

“就是昨天在河堤上遇到那個盧明月?”

“沒錯。”

童青隨意點了點頭,見家中傳來炊煙,料想應該是童李氏快把早飯做好了,帶著人準備回去。

走了兩步,卻發現小河神一直緊緊抓著自己的手。

“怎麼了?”

“你放心,孤不會拋棄你的。”他沒頭沒尾的開口,道:“孤昨日見過那個盧明月了,還是更中意你些。”

童青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沒有當時名字被替換的事,當時被祭河的人就是盧明月,到時候被帶到水宮,成為河神新娘的人也會是她。

小河神這是擔心自己鑽牛角尖,還故意安慰她。

隻是童青壓根沒有這麼想。

“……謝謝。”

“還有,河神一生隻一妻,就算剛才那幾個人想要將他們的女兒和妹妹嫁給孤,孤也是不要的。”

話語見,還帶著些嫌棄。

童青隻好點頭:“多謝河神大人抬愛。”

忽而想起剛才小河神對那幾個村民做的手勢。

“你剛才做了什麼?”

小河神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剛才他施法的時候十分隱蔽,沒想到童青竟然會發現。

“隻是一點小把戲罷了。”

說完,率先朝前麵走去。

吃完早飯,童青帶著漁網去到河邊的時候,就見剛才那幾個村民渾身濕透地走出來,臉色十分難看。

不僅竹簍裡一條魚蝦都沒有,甚至連網也全部破了。

一路抱怨著。

“可惡,那條河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多螃蟹!把網都剪壞了!”

“我新買的網啊!要好幾十文錢呢!”

“真是倒黴,晦氣!”

……

童青聽見這番話,隱約猜到了小河神施的法術。

今天他留在家裡休息,隻有童青和童茂在場,等著水浪過來的時候,童青抬頭看去,隱隱約約看到一隻墨綠色的小烏龜從水浪上一閃而過,還有兩條長長的胡須。

收了網,兩人就直接回去了,前後不過一刻鐘時間。

剛回家,走到臥室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小老人丞相擔憂的聲音。

“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孤知道。”

“可是大人,真的不能再等了,要是在這兒發生,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行了,孤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

聽到這兒,兩人漸漸安靜了下來。

童青直接推開門走進去,見他們神色嚴肅,似乎從前幾日,就聽到他們在計劃什麼。“你們在準備什麼?”

小河神轉過頭來。

“孤要回水宮。”

“好啊。”

童青臉上一喜,連忙點頭。

她早就巴不得讓小河神回去。

見她如此開心,小河神道:“我可能會在水宮停留很長時間,到時候不能及時來看你,你可願跟我一起回去?”

“我想……”

童青目光憂傷,長長地看了一口氣,話鋒緊接著一轉。

“可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實在是沒有辦法,不然,我是十分願意跟河神大人一起回去水宮的。”

浮誇的演技,任誰都能看出她在演戲。

小河神沒有挑撥,對於自己的夫人,他還是很包容的,隻是道:“到時候丞相也不能來找你。”

“那就沒有辦法了。”

童青心中竊喜。

見她不為所動,小河神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那就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再來找你,今天晚上,我便離開。”

當天晚上,等童李氏和童茂睡下之後,小河神便起身準備出發。

童青睡得迷迷糊糊,聽見動靜探身看來。

“我送你?”

說是這麼說,被子裹得更緊了。

黑夜中,小河神身上帶著微弱的光,整個人跟珍珠明玉似的。

“不必。”

“好。”

童青又躺了回去。

小河神頓時語塞:吾妻甚驕。

“孤之前給你的珍珠,記得收好,不可弄丟。”

“知道。”

“等孤事情結束之後,定會來接你,給你一個驚喜。”

不知想到什麼,他微微勾了一下嘴唇,目光喜悅。

童青卻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慢慢來,不必想我,不著急。”

最好過個十年八年,把她徹底忘記了,一彆兩寬。

“對了,我今天去鎮子上給你帶了禮物,就在桌上。”

童青抬手指了一下桌上鼓鼓的的紙袋。

這是她臨睡覺前放好的,下午的時候一直藏著,不讓其他人知道,就連小河神都不知道她還準備了禮物。

走過去打開一看,琉璃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喜色,立即收好。

“我走了。”

說完,一步三回頭地看了看童青,才剛走到門口,見她竟然又睡著了,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似的。

小河神大步出門,身形轉瞬間化作一道微光,卻並沒有朝河邊去,而是又飛回了上河村,過來足足半炷香的時間才回來。

等來到河邊,月色下的晉河水黑沉沉的。

小烏龜已經爬出來,懸在半空,坐在它背上的丞相小聲嘟囔道:“都這個時候,大人還要浪費法力,要是出了什麼意外……”

“聒噪。”

小河神淡淡一聲,抬腳踏入河中,消失在堤岸上。

第二天一早,童青醒來後朝小河神睡的方向看,人已經走了。

童李氏有些疑惑,她隨口編了個理由,說是昨天晚上小河神的家裡人將人接走了。

“怎麼走得這般匆忙?都還沒有好好和他們道謝呢,這救命之恩,必須好好報答才行。”

“他們是大戶人家,不在意這些凡俗禮節的,可能就是不希望我們太過執著,才會半夜前來。”

童李氏一聽,覺得有理,對小河神一家更是感激。

吃完早飯,童青照例準備去河邊捕魚。

才剛出發,遠遠便看到幾個村民渾身濕透,空手而歸,一路上都在抱怨。

“到底怎麼搞的?”

“這喝水在作妖啊,我在這兒住了幾十年,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真是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