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承祜(1 / 2)

“怎麼不看路呢?”

蘇辰被人搡了一下子,沒站穩往旁邊摔去。他餘光看見了自己踩到的這個人是個通身氣派的貴公子,踩人家腳上一塊泥,因此他本來能站穩也故意往地上倒。

這樣就不會叫賠或者挨打了吧。

哎,小孩子在古代生活真不容易,就跟一腳踏進處處是鋼鐵刺的荊棘叢裡似的。

隻是蘇辰沒有倒下去,那公子伸手把他扶住了,並不喜的看向剛才出言斥責的那家奴:“你現在脾氣倒比我還大了?”

家奴低下頭,後退一步不敢吭聲了。

公子這才蹲下來,打量了下蘇辰,道:“剛才沒推到你吧。”

蘇辰搖搖頭,又是一個好心人哎。

師父真的給他增運了吧。

噗---噗

不遠處是個雜技團,有表演噴火的,火光猛然騰起,將這一片兒都照亮了。

看著蘇辰,那貴家公子的麵色忽然有些凝重起來。

蘇辰察覺異樣,小胳膊掙動,壓著氣息退出來,“多謝公子啦,我沒事兒。”

沒說完呢就小泥鰍似的,鑽進了人群了。

常海突然站起身來,震驚地看著小孩兒消失的地方,喊道:“章全,快,把那個孩子帶回來。”

章全不知道為什麼,但聽到自家爺的吩咐,立刻朝蘇辰消失的方向竄了過去。

這時一個少年晃晃悠悠的走過來,將手裡的兩根糖葫蘆分了一根給這人,看著章全突然竄了出去,笑道:“二叔,這奴才怎的了?”

常海下意識接過來糖葫蘆,但根本沒意識到這是吃的東西,指著那個方向道:“承,承祜。”

常海自小身體不好,此時說出這完整的兩個字,一下子就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察岱臉上笑嘻嘻的神情也消失了,雙眼明亮又凶狠,“二叔,你沒有看錯嗎?”

怎麼可能看錯?

姐姐還在的時候,他和察岱經常跟著母親進宮,每隔一段時間不見,小小的承祜都會有所變化。

因此比著日日看著承祜的姐姐,他能看到的小侄子身上的特點更多。

常海說道:“那個孩子,眼睛和承祜幾乎一模一樣的,還有他們的耳朵邊,都有一顆紅痣。我看的清清楚楚、”

說著常海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孩子必定是承祜,一隻手裡緊緊抓著糖葫蘆就追著跑過去。

“二叔,等等我。”察岱也跟個兔子似的追上去。

蘇辰根本沒有來得及跑太遠,就被剛才那個囂張的家奴提著衣領抓了回來。

“你等著的,我家二爺有什麼好歹、”

“狗奴才”。

察岱看見這一幕,過來就一腳將章全踹到了一邊兒。

不管二叔有沒有看錯,隻跟表弟幾分像的人,也不能叫這奴才欺負了。

蘇辰都愣了,咋回事兒?

察岱這才正視沒他高一個頭的小孩兒,瞬間眼眶子就紅了,猛地把小孩兒抱到懷裡,趁機扒拉著耳朵一瞧。

那耳垂後麵,就是一棵紅痣,和承祜一模一樣的。

“表弟啊。”察岱喊著,眼睛裡就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

他表弟,又活了。

常海氣喘籲籲的追過來,扯開察岱,把被憋得臉通紅的小外甥拽出來,同時目光在四周看了看,對察岱道:“彆哭了,快回家。”

兩人出來玩是察岱鼓動的,不過他還算有分寸,知道二叔身體不好,是讓人準備了馬車出來的。

等在天橋這邊的車夫看見自家二爺和世子爺突然急匆匆回來,還以為有什麼事呢。

彆是被其他什麼人家人多勢眾的欺負了吧。

咱們一等公的府上,還有小太子在後麵,誰家不長眼的。

擼了袖子就要上前,走近一瞧,才發現世子爺外衣開著,裡麵裹著一個睜著眼睛乖乖悄悄不說話的小孩。

怎麼是搶了彆人家的孩子?

“快趕車,回府。”常海安撫地拍了拍承祜的額頭。

車夫趕緊就去牽馬車,二爺和世子爺真是搶了彆人家的孩子!

上了馬車,一直都裝作很鎮定的蘇辰,鎮定地問道:“你們認識我?”

車裡有琉璃燈,常海、察岱能更清楚地看清小孩兒的模樣,即便那張小臉兒上泥汙塊塊的,但他們認得出來,認得清楚。

這個小孩兒,就是承祜。

察岱心裡有著懷疑,小表弟三年前就死了,那這個小表弟又是怎麼出現的?

常海卻知道的多些,姐姐的身體一直不好,不僅是小外甥早夭,還有一個原因是,小外甥愣是在皇陵裡丟了。

死不見屍。

當娘的心裡怎能不痛?

但常海萬萬沒想到,小外甥還活著呀。

姐姐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該怎麼高興呢。

想著,常海抬手擦了擦眼睛,開口,嗓子啞的不行:“你連小舅舅都不認識了?”

蘇辰真不知道什麼,他先前一睜眼看見的就是師父。難道說,自己還不是胎穿,而是半路撿了彆人的殼子了?

蘇辰心裡有些不舒服,有點愧疚還有點心虛。

他在麵前兩人的臉上看了看,隻見這兩人的眼珠都亮得跟電燈泡似的,再次虛了虛,縮著小脖子搖搖頭,“不認得了。”

常海也不傷心也不惱,說道:“三年前你還小著呢,不記得也是常事。”

看向旁邊的侄子尋求肯定。

察岱連連點頭:“對的對的。承祜,我叫察岱,是你表哥。”

承祜?

自己原來的名字叫承祜嗎?

蘇辰有些放心,不是曆史名人,不過師父說他身上有龍氣,那應該是皇家偏支的吧。

康熙年間最有名的大事就是九龍奪嫡了,天知道師父說他身上有龍氣的時候,蘇辰自己在心裡演繹了多少宮鬥大戲。

好在,那些應該都和他沒關係。

赫舍裡家族聚居在德勝門這邊,皇後赫舍裡氏的父親,索尼的長子,一等公噶布喇府上,噶布喇剛從宮裡回來,老妻正絮絮叨叨地問小太子的事兒。

“這也不是春秋時節,怎麼就風寒了?”

噶布喇端著杯茶喝了口,道:“沒什麼大事,皇上親自在照顧呢。”

老夫人靠坐在椅子上,臉上的皺紋比前兩年密集很多,“皇上再細心,還是沒有做娘的知道冷熱。”

“彆瞎說”,噶布喇斥了一句。

老夫人對皇家怨氣很深,在外麵不敢表現出來,在家裡就有些憋不住,道:“當初承祜也是一場風寒、我總覺得宮裡那些女人有動手的,尤其是那個馬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