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再見王彪 坐在中心的康熙問道:“……(2 / 2)

以後還有保成,辰兒便是大清最囂張的親王,誰也彆想給他上一滴眼藥。

保成對他哥這樣子有些沒眼看,隻不過看到阿瑪這樣子,心裡還是有些佩服他哥的,什麼事都能讓阿瑪一點一絲的懷疑都沒有。

蘇辰其實是故意示弱,聽到阿瑪的話心裡還有些愧疚,但他也不會故意隱瞞阿瑪什麼,隨後便道:“阿瑪,我想去跟王老大聊聊,您要不要一起去?”

康熙:“朕就不去了,免得那王老大不敢說實話。”

這邊蹲坐在火堆旁的王老大還在瑟瑟發抖,腦子是勉強冷靜下來,但一想到當初他帶著一個王爺走了那麼遠的路,卻還是不確定自己的祖墳這是冒煙了還是著火了!

“王老大。”納蘭容若踩著嘎吱嘎吱的積雪,一手扶著腰刀走過來,另一隻手裡提著的卻是兩包熟切和一壺酒。

王彪聽見這聲,趕忙站起來上前兩步,道:“納蘭公子,可不敢這麼叫小人啊。”

納蘭容若把東西遞給他,見他臉色還有些蒼白,笑道:“剛才若是我過來巡查,便不會有這誤會了。你放心吧,沒事兒了,皇上沒怪罪。”

王彪點頭:“沒怪罪就好沒怪罪就好。”又緊張問道:“王爺,小公子他沒事吧?彆因為我這不懂事的,給小公子帶來什麼麻煩。”

納蘭容若指了指他手裡的吃的喝的,道:“這就是王爺叫我送來的,他可是辰親王,皇上尤其偏愛,有心人的幾句有心話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

“辰親王。”王彪喃喃,繼而湧上心頭的是一股又一股欣喜,“我竟然早就認識財神爺了,納蘭公子,請受小人一拜。”

謝您把財神爺送到咱跟前。

納蘭容若挑眉:財神爺?

他好奇一問,王彪趕緊解釋道:“辰親王開的粉餅廠,現在幾乎包攬了全大清女人的胭脂水粉,這還不是財神爺?還有小道消息,說是現在的煤餅,也是辰親王管著的,我有兩個朋友已經跑過一趟蒙古,用煤餅換奶酪什麼的可是沒少賺。”

說起這個王彪就激動,“一開始聽說上麵要鼓勵和蒙古經商我還不信,但我那倆朋友,那一趟跑蒙古不僅沒有遇到任何刁難,還有專門的差吏給咱們解決麻煩呢。現在好些鹽商都不鼓搗鹽了,開始做煤餅生意。”

他們正說著,蘇辰和保成來了,聽到這話就好奇:“怎麼鹽商不是很賺嗎?”

就算發現另一條生財之路,也不能把原先的大買賣說放就放吧。

煤這東西在能大糧運輸的交通工具出現之前是很難賺大錢的。

兩個少年聯袂而來,都穿著上等貂皮做的寬鬆罩衣,頭上戴著同色的貂皮帽,卻是一個秀美高潔、一個溫潤到舉手投足之間都浸染著讓人不敢直視的高貴。

王老大馬上下跪見禮。

自己現在是王爺的身份,況且還有保成呢,王老大見禮是應有之義,蘇辰也就安然受了禮,側頭叫複康把人扶起來。

王老大雖然接受了當初跟著自己商隊的是個王爺,此時當麵卻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納蘭容若提醒道:“王爺問你呢,鹽商非常富裕,怎麼舍得扔掉這門生意。”

王彪之前就是個小小鹽商,聽見這話瞬間苦笑:“大公子,您說的都是外麵人的誤解。我們鹽商,這兩年是真的不賺錢。”

王彪並不敢說朝廷在鹽這一塊兒有多少不合理的條規,隻是含含糊糊的說了些內幕。

賺了錢的鹽商都把錢用去買地然後供自家科舉去了,而像他這樣的小鹽商想要更加肥壯起來,就需要花很多錢去打點經營,到最後想賺錢還得提高鹽價,弄得百姓罵官府對他們的印象也不好,往往因此而最終破產的並不在少數。

蘇辰聽了但沒全信,商人嘛,都是逐利的,遠遠沒有王彪口中這麼無辜,然而像是王彪這樣的鹽商的確不是沒有,他們也遠遠沒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麼可惡。

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大清的營商環境太惡劣,無論是硬件軟件,還是政策上,對商人群體都是打擊的。

蘇辰覺得這點有必要及時改正。

接下來他們和王彪幾人邊吃邊聊,蘇辰問起了很多山西那邊煤礦的經營,像是挖煤工工錢有無拖欠,官府人員向外給他們煤時有沒有刻意截留之類的。

王彪對大同府的印象很好,直點好評。

他經商這麼多年,是第一次跟官府打交道這麼順利。

之後他們又說起這些煤餅的運輸。

王彪說他這幾車煤餅到了東北打算按照兩文錢一個的換皮毛藥材,但如果有更大的車更好的路,這煤餅的價格能壓到大同府差不多的價錢。

蘇辰點點頭,可是交通這事兒也急不來啊。

他對王彪道:“你以後可以單純的往外運煤,過不多久,煤餅的做法就會在全國各地普及開來的。”

雖然山西是煤炭大省,但往外出煤餅這樣的經營方式根本就不現實,往後其他的地方也會陸續出現煤餅廠。

蘇辰還和王彪說以後運煤爐子去蒙古會更好賺,因為蒙古那邊的科爾沁十旗那邊,朝廷派去幫他們開拓商路的官員已經到了。

同時他們帶去的,還有煤餅做法。

至於會不會擔心他們富裕起來之後就反抗朝廷什麼的,蘇辰完全沒有這個考慮,因為有他阿瑪的各種安排,日後出產全靠朝廷給他們找的路子消耗的蒙古,反而要比以前更看朝廷臉色。

經濟命脈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一條關係到地方生存的大動脈。

夜風呼嘯,蘇辰和保成跟王彪聊天完了回去的時候,黑沉沉的夜空中已經不再有雪花落下。

溫暖的帳篷裡縈繞著一股濃鬱的奶茶香味,康熙還沒睡,正坐在矮榻上看著一封信紙神色沉凝,聽到外麵穿來倆孩子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他手一翻把信紙收起來。

蘇辰撩著簾子進來就看見那信紙一閃而過,他其實挺好奇的,早前已看見過一次阿瑪在拿著信紙看,他一走進去的時候阿瑪便立即收了起來。

你知道是誰的信?把阿瑪愁成這個樣子。

蘇辰看保成。

保成搖搖頭,阿瑪不給知道的事,他也沒去打聽,想來無非是宮裡那些娘娘和弟弟們的事吧。

康熙叫梁九功給他們一人倒一杯奶茶,蘇辰還要點心吃,康熙念了他幾句,但還是叫梁九功去拿了點心過來。

蘇辰一邊吃一邊喝,就把跟王彪那兒打聽來的話跟他們阿瑪說了。

江南的鹽政,在三藩、治河的問題基本厘清之時,便很順利的成為又一項突出矛盾,康熙已經關注一段時間。

此時再聽到這話,不由得笑了笑:“百姓們買著高價鹽吃,鹽商腰包裡沒有截留多少,那麼說錢都進了那些鹽政官員手裡了。”

蘇辰嗯嗯點頭,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康熙在兩個兒子還在的時候,臉上笑意都是和煦的,看起來心情也不錯,但等倆兒子回去睡覺之後,他便沒了一點的笑意。

不自覺歎口氣,康熙仰躺在背後的枕墊上,抬手按揉著眉心,梁九功小心道:“萬歲爺,奴才給您按按?”

康熙晃了兩根手指,道:“讓朕安靜一會兒。”

梁九功也在心裡暗暗歎口氣,他知道萬歲爺在愁什麼。

那封信是半個月前宮裡皇貴妃送來的,說的是皇貴妃有孕且已經平安養到了六個月的消息。

原來他們在離宮之前,皇貴妃就已經有了身子,但她愣是瞞著所有人一聲沒吭的到那胎徹底坐住才寫信給皇上告知。

康熙從接到佟佳氏的信那一刻起,一直在心裡猶豫的便是,要不要讓人製造一個意外,他很不希望佟佳氏能生下孩子。

若不是太醫曾說佟佳氏這一輩子都有很大可能生不了孩子,二十年的大封康熙是不會將佟佳氏從貴妃晉升為皇貴妃的。

皇貴妃身份尊貴,位同副後,她的這個孩子一出生,便要占著半個嫡子的身份,更何況還是有野心勃勃的佟國維在背後站著的那種。

康熙這兩天愁的牙齦都微微發腫了,可若真自己除掉自己的孩子,他狠不下這個心。

都說為帝王者稱孤道寡,沒什麼是不可舍棄的,康熙也以為自己早就做到了這一步,到現在才知他同樣不過是個普通人。

拿不拿佟佳氏這個孩子,叫康熙猶豫了一路,還要應付跟個人精似的辰兒,每天都得帶著麵具,免得被他看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