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馬蜂窩(二合一) 趙柯和邱明坐在……(2 / 2)

等他回來,卻看見家門口多了兩個人,一個是朱一一個是朱三。

朱一明顯知道這家是顧炎武住的,皺了皺,問蘇辰:“小公子,你來看的親戚,是他?”

蘇辰:“你這是什麼語氣?我的親戚不能是顧師父?”

朱一笑了笑,道:“沒什麼。那什麼,小公子,您的事兒我跟大哥說了,大哥說鹽引手頭就有,已經給您弄來了鹽引,你看看,六萬斤的。”

蘇辰不信:“這麼快,你們家是管鹽的?”

朱一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蘇辰:“不管鹽,但我們有途徑。您看看。”

蘇辰拿過來一瞧,哎呦媽,這張假鹽引做得不要太不走心,“我不要,你這個是假的。”

朱一臉上的笑容轉瞬間變成陰狠神色,“假的?這明明是我家大哥費心給你拿來的,中間花了我大哥多少銀錢和人情,你一句是假的就不想認了?”

趙濤看著這場景,臉上的神情有些麻木。

這些人膽大包天的程度,他都沒有見過。

蘇辰:“我見過真的鹽引,你這個就是假的。再說了,我要的是能煤又不是鹽。”

抱著剛扒出來的土豆便轉身進家門。

朱一冷笑道:“小公子,我勸你一聲,最好乖乖掏錢把這個鹽引買去,否則可不是好玩的。”

蘇辰停住腳步,轉身問道:“那你說說,怎麼個不好玩?”

話音未落,一群差役從村子裡的方向冒出來。

朱一道:“這人誆騙我家錢財,勞煩各位哥哥了。”

蘇辰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個上前抓他的差役就被趙濤掀翻了。

差役們本來都笑嘻嘻的,見此瞬間暴怒,“竟敢打傷官差,你們這是要造反!”

蘇辰真被氣笑了,“打他就是造反,造得誰的反?你的嗎?”

暴怒的這個官差瞬間白了臉色,朱一道:“劉大哥,你可看見了,這小子真是一副油嘴,無理也要講三分。”

劉姓官差抽出腰間明晃晃的刀,一臉凶相:“老實地跟我們去縣衙,說不得花些錢還能繞出你一條命來。”

蘇辰沒聽見一樣,轉身就抱著一串土豆子進了籬笆院兒。

趙濤一個人,把這群人打得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劉姓官差還想叫囂,啪一塊金牌被扔到頭上,罵罵咧咧捧起來一看,頓時嚇得麵無人色。

趙濤說道:“叫你們的縣主過來。”

劉姓官差整個人都抖成了篩糠,雙手捧著金牌,跪起來把金牌送回去。

趙濤捏回自己的金牌,他有點潔癖,拿出來手帕子包著才揣了回去。

朱一朱三看呆,朱三沒有朱一有腦子,當下上前問道:“劉爺,是什麼人也不能這麼饒了他們呀、”

然後被劉姓官差一下子踹得原地轉了個圈。

朱一拉住朱三想走,劉爺道:“把他們兩個給我抓起來。”

還在哎呦的差役們隻能忍著身上的疼,爬起來將朱一朱三用鐵鏈子鎖住。

朱一好聲好氣道:“劉爺,咱們是一家人,您可不能聽外來人的挑唆啊。”

同時他已經快速轉動心眼,猜到今天他盯上的這兩個外來人身份必然很高很高,若不然,就算是巡撫家的親戚,姓劉的也不敢對他這麼不客氣。

所以,惹到不能惹的人,隻有一個法子,找機會逃,在外麵躲一陣子再說。

顧炎武見鬨劇散場,也沒問蘇辰身邊那個護衛拿出來個什麼樣的腰牌竟然如此好使。

他隻問蘇辰:“確定能治得了童剡,他可是個老泥鰍。”

蘇辰拿著土豆蹲在一個木盆邊削皮,說道:“能,老泥鰍也有害怕的東西。”

現在的官兒最怕誰?

他爹唄。

顧炎武就看著自家弟子蹲在那兒跟個老廚似的削著土豆皮,他帶來的那個護衛沒看見一樣,蹲在水井邊洗他那塊金牌子。

他還真有些糊塗,小弟子到底是個身份啊。

半個時辰後,顧家小小的廚房裡飄出一陣一陣的雞湯香味,剛剛一路不停趕到的童剡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劉官差的腰都快彎得跟地麵平行了,童剡突然停住腳步,劉官差也趕緊停下來,一陣頭暈眼花。

童剡道:“你確定沒看錯?”

一路上已經問了十幾遍。

劉官差一點都不敢不耐煩,再次道:“是的老爺,禦前侍衛的腰牌,背麵還有花紋。”

童剡不敢再心存僥幸。

“昆山縣縣令童剡,求見大人。”到門外,童剡雙手抬起作揖,深深弓腰。

蘇辰正和顧師父坐在屋子裡雞湯米飯,聽見這很大的聲音,好奇地向外看了看:“人來了?”

趙濤抱著自己的一大碗米飯,走到外麵,童剡看見這個人,迎著光那一身的氣勢讓他心底再無半分僥幸。

“童剡見過大人。”

“等著吧。”趙濤又轉身回去了。

童剡在外麵忐忑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兒。

完全不知道,叫他懼怕的那位大人正一邊吃飯一邊問趙濤:“昆山縣令就這麼來了?他都不懷疑一下你的身份驗下證件嗎?”

趙濤說道:“爺,沒人敢仿造我的牌子。”

蘇辰舉著筷子搖了搖,道:“事事無絕對。”

顧炎武交代:“葉家的人向來狡猾,今天這個鹽引的事兒,你還弄不倒他們,嚇唬一下子就算了。”

“放心吧顧師父,我已經讓人去搜集他們的罪證了。”

其他暗衛也不是白給的。

吃過飯拍拍肚子,蘇辰站起身:“昌隆,你的飯做得不錯,有些大廚的天分在身上,好好研究廚藝啊記得。”

昌隆:老太爺收的這個徒弟,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竟然敢把昆山縣縣主在外麵晾大半個時辰。

童剡在外麵等著,幾度懷疑也不敢衝進去查問,就要等得沒耐心了,裡麵出來了兩個人。

他以為的大人,竟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想到那個關於顧炎武弟子的傳言,童剡終於忍不住跪了下來。

蘇辰坐在趙濤給他搬出來的椅子上,先問道:“你是昆山縣縣令?”

“下官正是。”

跪在籬笆院牆外的童剡戰戰兢兢回答的聲音響起。

蘇辰問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下官,下官,”童剡結巴道,“下官不知。”

蘇辰把自己的玉佩交給趙濤,趙濤拿過去給童剡看了看。

當看到蟠龍圍著的一個辰字時,童剡差點白眼一翻暈倒。

蘇辰道:“不知道我是誰你還跪得那麼麻溜?”

童剡心裡苦,誰能來告訴告訴他,傳說中的辰親王怎麼是這樣一個性子?

“下官下官是看您容貌不凡,認定您不是普通人。”

他的聲音都快帶了哭腔。

但蘇辰並不準備放過他,說道:“你又不是火眼金睛,你認定的就準了?萬一我是個騙子,你說怎麼辦?”

童剡真的要哭了,這輩子唯二的兩次進宮,一次是六年前高中進士在金鑾殿上,一次是授昆山縣令時進宮陛辭。

兩次身邊都有一堆人,他在人群裡連看到皇上臉的機會都沒有。

突然就給他麵前送來這麼一個大佛,說話還這麼角度刁鑽的為難人,他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足足呆了一炷香的時間,童剡才想到一個答案,小心道:“下次若再有高官蒞臨,下官一定會好好確認。”

真不容易。

還能想出答案。

蘇辰點頭道:“你知道就好,這次就算了。”

童剡這個樣子真的不奇怪為什麼有人能裝欽差裝成功。

看來朝廷還需要給官員們都弄一個頭像,一期一期地在邸報上展示,讓內部人員都了解一下上官的長相。

童剡跪在地上擦了擦不停往下流的晶瑩汗珠,而隨他來的那些差役,此時一個個都跟鵪鶉似的,安安靜靜把頭埋在地上。

劉哥更是心裡不停地嘩嘩淌苦水,他跟葉家走得最近,此刻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葉家要完。

還沒剛這麼想,上麵已然問道:“童縣主,聽說葉家有一個前朝苗裔,他還打著前朝苗裔的名義招攬了很多小弟,你知道嗎?”

童剡一下子歪了歪,趕緊跪端正,回道:“下官不知、”

蘇辰:“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童剡馬上改口:“下官其實,聽聽說過一些。”

“雖然他們家光明正大這麼做,沒有謀反的意思、”

咕咚,是童剡一頭撞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心理素質?

蘇辰繼續道:“但你是縣令,掌管昆山縣的政務風俗教化,這樣的行為,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加以勸導?前朝已然過去,是不是前朝苗裔大家都不應該計較,但是打著前朝苗裔的幌子招攬人,這有點瓜田李下了吧。”

“您說的是,”童剡雙臂抖索著撐在地麵,“下官這就把那個朱俊抓起來,嚴加拷問。”

蘇辰皺眉:“什麼叫嚴加拷問?隻要沒有明確的叛國之舉,不許羅織罪名,雖然他是用前朝苗裔的名義糾集人,但我看他們所行所為,跟黑澀會沒有差彆。對黑澀會怎麼處理的,就怎麼處理他們。”

童剡:---聽不懂。

“爺,什麼是□□?”

蘇辰給他解釋:“就是一手遮天,讓這昆山縣百姓看不見青天的一幫地頭蛇。”

童剡眼前徹底一黑,大聲道:“下官知道了。”

裡麵,顧炎武和小童昌隆全程在聽。

顧炎武神色複雜,昌隆滿臉佩服。

“老太爺,小公子真厲害。”他說道,“還是個好人。也不知道小公子是什麼身份,不過這下子,朱俊那一夥子要完蛋了。”

不僅朱俊一夥兒完蛋,葉方恒也被抓了進去,徐家人一時人心惶惶,幾天後,昆山的消息傳到京城。

徐乾學看到家信像是看到了滿天小星星,他不敢猶豫,馬不停蹄就到皇宮去請罪。

又過半個月,朝廷欽差來到昆山。

遮天蔽日的昆山三徐、葉家大宦都在審查範圍內。

蘇辰離開熱熱鬨鬨的昆山時,有種自己又捅了個馬蜂窩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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