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是大阿哥這麼護著素阿將軍的勁兒, 叫徐先生的心裡一下子被觸動到了,跟著這位爺為他出謀劃策的決心就在這一瞬間堅定下來。
“走!”
徐先生拉著人,一步喊一聲, 就怕跑不及被後麵內訌起來的兩撥人波及。
終於走到了外麵, 徐先生把大阿哥推到一隻駱駝上,這是剛才過來的噶爾丹軍隊帶來的,但徐先生把人推上去之後拍了幾下子也不見動, 跑到前麵一看才發現這駱駝也快不行了。
還真是人困馬乏。
聽著後麵的刀劍碰撞和廝殺聲, 徐先生搖搖頭:“有什麼事動腦子算計不成嗎?打打殺殺的,這樣多損陰德啊。”
胤褆從駱駝背上滑到沙土上,撇著眼睛看向徐先生的方向:“你不是逃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徐先生脫力坐在地上,道:“您是主子爺,素阿是主將,你們兩個都死了就我活著回去了,我一家人都彆想活。”
胤褆嗤笑, 說道:“老徐,你以前不實誠,今天才算順眼一點。”
徐先生心裡一頓,側頭看向這位麵容稚嫩的年輕人。
大阿哥在他看來是個不太有腦子的皇子, 如果不是他占了個一個長子之位,早就跟阿哥一樣泯然眾人了。
他本來覺得自己願意當大阿哥的幕僚,他應該很感激才對。
原來,這位爺以前都沒有看得上他。
徐先生笑道:“能在死之前得到大阿哥的肯定, 也是我的福氣唄。”
胤褆翻了個白眼, 一隻手抱著那顆腦袋一隻手拖著素阿,悶頭往前走。
沙喇這邊的人終究不敵噶爾丹幾個大將帶著的親兵,很快就被突出一個缺口, 噗嗤一刀插在沙喇胸前,丹津不溫緊跟著就把刀抽出來,攔住了從缺口出追擊而出的一人。
“丹津不溫,你也想反叛?”博凡皺眉嗬斥,“怪不得有人說你自從被朝廷軍俘虜一次,就把心丟那兒了。”
丹津不溫說道:“我效忠的人隻會有大汗一個人,但是辰親王救過我一命,這一次我必須保他兄弟生命無虞。”
見過朝廷軍那邊的軍醫技術,又見過他們是如何對待將領和牧民的,丹津不溫養好傷重新回到噶爾丹身邊之後,便經常勸說他經營好西北地區不要與朝廷為敵。
丹津不溫又時常說,羅刹人不可相與。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些話早已經引起噶爾丹的不滿。
噶爾丹以前是沒有想過與清朝想抗衡,他想要的隻是漠北這廣大的領土罷了,然而即便如此康熙帝竟然也不容他,他為什麼不能通過戰爭解決?
博凡看著丹津不溫,雙目中充滿失望,指著已經逃出一段距離的胤褆道:“沙喇殺了大汗,你就不想為大汗報仇嗎?”
丹津不溫雙唇顫動一會兒,看著博凡的眼神亦是失望的,他說道:“那個,真的是大汗嗎?”
真正的博碩克圖汗,是會被沙喇一刀割下腦袋的人?
博凡叮當一聲打開他的槍,道:“我跟你沒話好說,今日帶不走大阿哥的人,就是要帶走他的死人。”
丹津不溫握緊拳頭,轉動手裡的長槍,正在掙紮是出手阻攔同僚還是眼看著辰親王的弟弟被殺,又一片煙塵彌漫。
沙堆上沒有馬蹄聲但卻依然能聽見很熱鬨喧騰的動靜。
噶勒丹帶領一支精兵衝出來,隨後緊跟著的就是康熙派來接應胤褆的朝廷將軍殷化行。
殷化行的功夫很不錯,和噶勒丹相互配合,衝到這邊不多久便把噶爾丹所派出來的那幾名大將和他們的親兵追得滿沙漠跑。
噶勒丹這個沙場宿將看到殷化行的威力,都有些自愧不如。
他走到大阿哥旁邊:“噶勒丹拜見大阿哥。”
胤褆抱著噶爾丹的腦袋站起來,整理好姿態,才伸手道:“將軍起身,這次多虧了將軍及時趕到。”
噶勒丹看到大阿哥懷裡抱的東西,驚喜道:“大阿哥,這是?”
胤褆也不居功,轉身找到沙喇的身影,說道:“這是沙喇汗趁噶爾丹不注意,斬下的。”
噶勒丹說道:“大阿哥,能允許臣下看一看嗎?”
胤褆便把這顆腦袋交給噶勒丹。
半個時辰後,噶勒丹帶領他的人留在這裡打掃戰場,殷化行帶著五百兵,護送大阿哥去萬歲爺駐紮的科圖。
路上,吃飽喝足的徐先生終於又像個人了,隻可惜衣服沒得換,汗味血腥味積了一身。
他驅趕著駱駝走到胤褆旁邊,小聲道:“大阿哥,奴才以後就是您的人了吧?”
胤褆看了她一眼,勉強點點頭:“看你表現吧。”
徐先生說道:“大阿哥帶回了噶爾丹的首級,等漠北事情了結,論功行賞的時候,您最低也要封一個多羅郡王,到時候便算是有和辰親王太子一脈爭奪的本錢了。”
胤褆看了他一眼,示意繼續說。
“其實,您不用著急,要對付一直生活在父親寵愛下的孩子,並不難。那兩位固然受寵,您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