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勢起 晉江首發(1 / 2)

且不說四阿哥開始熱火朝天的準備給年羹堯寫信, 隆科多這邊事情也多了起來。

皇帝雖然生了病,但是他對於京中的動向卻看的比以往還要緊張,之前隆科多每三日給皇帝彙報一次, 但是現在就得每天都入宮給皇帝彙報。

皇帝看著瘦了一大圈, 精神頭也沒以往好了, 可是他卻依舊手不釋卷,每次隆科多過去, 看到他不是在看書就是在批折子。

隆科多心裡也不由有些佩服他, 這個人的自製力是真的強大。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 京裡倒也還算安靜,大將軍的歸屬已經落下帷幕,皇子們或許還有不甘, 但是卻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再出頭了, 畢竟當今這位皇帝, 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

等越過年去, 二月的時候,有一位翰林院檢討叫朱天保的, 突然上奏請複立胤礽為皇太子。

這已經不是朝臣第一次請求皇帝立儲了,但是卻是第一次挑明了請求複立胤礽。

隆科多意識到鹹安宮裡的那位爺可能真的還沒有放棄。

上次他沒能順利把信兒送出去, 這次隻怕又是想了什麼法子串通了朝臣。

又或許隻是這個腐儒自作主張?

但是不管為何,皇帝都十分生氣,他的病才剛好,身心都正是虛弱的時候,也正是他最沒有安全感的時候。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請求複立皇太子, 皇帝心中難免會生出無數陰謀論。

因此這次皇帝處置的格外冷酷。直接下令斥責朱天保是不忠不孝之人,命誅之。

這是直接把人給殺了,一下子就震懾住了群臣。

四阿哥提起這事兒也是嘖嘖稱奇:“去年皇太後生病的時候, 汗阿瑪還召見王公大臣和皇子阿哥門一起詳議立儲之事,如今看著,隻怕當時之事,也隻是汗阿瑪的權宜之計,他老人家,並沒有想立儲的意思。”

隆科多聽了這話也是點頭,心想可不咋地,去年的時候,皇帝病的那麼厲害,他心裡估計也是害怕自己就這麼一病去了,諸子爭位,這才起了立儲的念頭。

但是如今皇帝已經好了,這個念頭自然也就無了。

不過這話卻不好明說,隆科多隻能轉移話題:“這次的事情出來,皇上心中隻怕對二阿哥也有了隔閡。”

胤禛卻是搖了搖頭:“汗阿瑪的脾氣我最了解,他哪怕是因為此事生了氣,也不會慢待二哥半分。”

說完他又看向隆科多:“隻是估計他會找舅舅過去問話。”

這事兒隆科多自然也早有預料,他點了點頭道:“此事本就曖昧不明,若真是奴才失察之罪,奴才自也該向皇上請罪。”

胤禛見他如此拎得清,麵上也露出淺淡笑意,他出聲安慰道:“舅舅行事自來謹慎細心,想來汗阿瑪也是看在眼裡的,隻是二哥黨羽眾多,或許隻是這些狗奴才自作主張,最後倒是連累了你。”

隆科多連道不敢,心中卻不免感歎四阿哥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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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沒幾日,皇帝果然因此事召見了隆科多,不過這次召見皇帝卻並沒有責罰隆科多,隻是問了問他這幾日太子的情形。

隆科多自然是老實回答,自打上次太子送密信不成之後,太子就一直很老實。

隆科多掩去了密信之事,隻說太子這段時間每日隻是讀書習字,並無其他動向。

皇帝聽了若有所思,最後倒也沒有再細問,隻是淡淡道:“這些狗奴才,如今倒是越發大膽了,竟敢離間天家父子。”

皇帝算是將這事兒徹底栽到那個倒黴翰林身上了,把自己的好大兒摘了出來。

隆科多其實也能理解康熙的做法,這事兒不能細查,若是真的細查,隻怕又是一場大案,皇太子現在勢弱,哪怕他在這件事上真的無罪,隻怕也會有人給他栽贓。

皇帝現在是不想讓朝政起一點風波了。

三月,皇帝為大行皇後上諡號,是為孝惠章皇後。

四月,孝惠章皇後葬入孝東陵。

太後的葬禮辦完,皇帝都瘦了一圈,情緒看著也不大好。

說起來也是,皇帝幼年喪父,少年喪母,和他關係親近的,除了太皇太後,便是太後了。

而太後為人敦厚老實,待皇帝也算親厚,因此母子倆關係算得上極好。

現在就連太後也去了,皇帝心中隻怕是越發孤苦難受。

不過皇帝難過,卻也不耽誤大臣家裡辦喜事,嶽興阿今年二十二歲了,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紀。

隻是之前隆科多一直壓著沒有給他相看,而是先給他找了個差事,入宮做了禦前侍衛。

好不容易前年開始相看了,一時半會的卻又沒能找到合適的人家,因此一直到今年才算是定下婚期。

給嶽興阿選的人家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家,隆科多左挑右選,費儘心機,終於給兒子定下了李榮保的長女富察氏。

沒錯,隆科多準備讓嶽興阿和未來的乾隆爺做連襟。

其實一開始老爺子想給嶽興阿定鈕祜祿家的姑娘,畢竟佟佳氏和鈕祜祿家也算是幾次聯姻,關係密切。

而且如今的鈕祜祿家,可以算得上滿洲第一大姓了,不僅家族中人才輩出,皇帝也對鈕祜祿家十分看重。

佟國維想要通過與他們家聯姻,給嶽興阿找個臂膀。

但是隆科多可是穿越的,他看的自然比老爺子長遠的多。

如今的繁華盛景,又怎麼能比得上未來的前程遠大。

哪怕如今李榮保已經被革退了差事,失了家族幾輩子的體麵,但是未來的富察氏之盛,絲毫不下於如今的鈕祜祿氏和佟佳氏。

不過最要緊的還不是這個,主要是曆史上哪位孝賢皇後名聲十分好,隆科多想著都是一家子的家教,她的姐妹應該也不差,而且這姑娘在選秀的時候,也是走到了最後一步,隻是因為皇帝無意選妃,又沒有合適的宗親指婚,這才被撂了牌子。

隆科多還著人打聽過,這姑娘素有賢名,原本也該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但是因為康熙五十一年的時候,李榮保被革了職,她自己又生了一場病,這也才耽擱了婚事。

而且她年紀也和嶽興阿相仿,今年十八歲,給嶽興阿娶這麼一個老婆,哪怕不是為了家世,就是光圖她這個人,那也是一樁好親。

一開始他提起這婚事的時候,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有赫舍裡氏都不大願意。

老爺子是因為家世背景的緣故,而老太太和赫舍裡氏就是因為這姑娘的身體原因了。

聽說這姑娘當年病的厲害的很,差一點就去了,最後不知怎麼的又好了,隻是這一場大病到底讓這孩子虛弱了許多,養了一年多才緩過勁來。

赫舍裡氏和老太太都是怕這姑娘身子不好,有礙子嗣。

但是這個憂慮,也在赫舍裡氏見過一次這姑娘之後消除了。

赫舍裡氏見之前還滿心憂慮呢,等見過人家之後,臉上的笑就止也止不住。

“真是個好姑娘,為人端莊大氣,行事也穩重,身子骨也不錯,陪著我在廣濟寺裡轉了半圈,也絲毫不見疲憊。”

“而且您還不知道吧,這孩子與我們家也是有緣,五十一年的時候,這孩子剛選完秀,家裡又剛好出了事,她病了也不想讓家裡大人操心,隻想著自己扛過去,誰知道最後竟是拖得發起了高燒,死活都降不下去,眼看著人都燒的說胡話了,那些大夫們都說讓他們家準備後事了,結果突然又想起來說,您之前鼓搗出來的那個澄酒擦身或許能降溫。”

“結果就這麼著撿回了一條命,這孩子也是心誠,自打那之後,還給我們府上寫了好幾卷佛經貢在了廣濟寺,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隆科多沒想到還有這番緣故,也聽得有些新奇,笑著道:“若是能救人一命,也是這酒的福分。”

隆科多做出了現代的高度白酒,但是為了迎合這個年代的風雅之意,因此給酒起名叫澄酒。

這酒在京中賣的很好,很得高門貴族的喜歡,最近這幾年,這酒甚至賣去了蒙古,蒙古那邊的王公們,最喜烈酒,簡直可以說是沉迷其中,因此隆科多也是借此發了一大筆橫財。

但是掙了這麼多的錢,還是比不上今日知道這酒曾救過一個人的命讓隆科多欣喜,這讓他覺得,他的這番穿越,也總算是沒有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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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七年七月,嶽興阿與富察氏成婚。

佟佳氏和富察氏都是高門顯貴,哪怕如今富察氏略有不足,但是李榮保的嫡長女出嫁,那還是做足了體麵的。

六十四抬嫁妝一路抬進了佟府大門,直把撥出來給嶽興阿成婚的小院子擠得滿滿當當。

隆科多去看了一眼,那些嫁妝各個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一水兒的黃花梨,許多品相在如今的市場上買都買不到。

看起來富察家也很看重這樁婚事。

隆科多撫了撫須。

這也正常,畢竟現在的佟佳氏可是如日中天,號稱佟半朝,隆科多更是皇帝的心腹重臣,能與佟家結親,李榮保自己都沒想到。

等看完嫁妝,隆科多又被老爺子叫去了書房,老爺子雖然心裡有些不滿意這幢婚事,但是成都成了,他也並不多說話,隻道:“這富察家有何值得你另眼相看的呢?”

佟國維自打去年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身子骨就差了許多,不過即便如此,他的腦子卻是格外的清醒,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絕不會行無意義之事,他挑選富察家做親家,那也肯定是另有深意。

隆科多斟酌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想法稍稍透露了一點:“富察氏雖然之前因為八貝勒遭受到了皇上的貶斥,但是馬齊還是十分得皇上的看重,而且,雍親王仿佛也對馬齊十分欣賞。”

這後半句才是重點,佟國維一聽,立刻便了然了,他點了點頭:“既然雍親王看重,那這幢婚事倒也做得。”

說完又頓了頓:“但是那個李榮保,實在不是個能成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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