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登基 晉江首發(2 / 2)

如此,名分終於定下了,四阿哥摸了摸眼淚,歎息道:“既然諸位兄弟這樣說,那隻好如此了。”

隆科多頓時鬆了口氣,這套路,總算是結束了。

不過此時倒也不能鬆懈,他直接低聲道:“皇上,如今事情繁雜,一切事物還得先回到京城再說。”

回京登基,定下大義名分,那行事就比較簡單了。

四阿哥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環視一周,終於道:“那就由隆科多和十三弟先護送我回京吧。”

這兩人都是他最信任的,因此他現在也隻能依靠他們了。

隆科多和十三阿哥跪下接旨,至於其他幾個阿哥,他們此時都心下惶惑,不知皇帝日後會如何對待他們。

新任的皇帝很快就以雷霆之勢,安排好了之後的事情。

將大行皇帝的禦體先收入鑾駕之中,命內侍扶鑾駕回京。

而新帝則是先由隆科多和十三阿哥護送回京,哭迎先帝鑾駕。

不過除此之外,皇帝還發了一道命令,他讓隆科多封鎖九門,諸王阿哥非傳令旨不得進。

隆科多自然明白他心中憂慮的是什麼,立刻恭聲應下。

之後也不等旁人反沒反應過來,隆科多已經和十三阿哥一起,帶著一隊人馬,護送著皇帝往京城去了。

當然了,暢春園依舊封鎖著,隆科多找了自己的心腹盯著暢春園,並告誡他,一絲風都不許漏出去。

隆科多的心腹此時也看明白了時局,一時間有些激動,從龍之功啊,這樣的功勞,他便是死了,也不能讓機會錯失,因此他胸脯拍的震天響,讓隆大人放心。

隆科多自然也明白這些人的想法,走之前也承諾了,日後定不會虧待了兄弟們。

一行人就這麼一路絲毫不停的到達了京城,等他們一進城門,隆科多便立刻命令封鎖九門。

底下的人都驚慌莫名,但是看到隆科多拿到的皇帝令牌,也都不敢遲疑,立刻照做。

而新帝一路直入皇宮,立刻下令召集群臣。

這會兒京城裡的大臣們都還不知道先帝駕崩呢,突然被人召集入宮,都有些懵懵的。

可是等入了宮,看到四阿哥竟然站在禦階之前,一下子都愣住了。

隻是這些人各個都是老狐狸,雖然心裡疑惑,麵上卻沒一個人敢多說話。

一直等到人都到齊了,隆科多這才站出來,先是宣布了大行皇帝駕崩的消息,又宣讀了大行皇帝的遺詔。

一時間文武大臣們宛如天崩地陷一般,都哭成了一片。

哭完了之後,又在幾位大學士的帶領下,請四阿哥登基,又是一番推拉之下,四阿哥這才含淚受了文武大臣的朝拜。

畢竟這裡也沒啥蠢人,一看九門提督隆科多都站在新帝一邊,便知道他們這些人根本翻不出什麼風浪,而且皇帝手中還有先帝的遺詔。

隆科多怕這些人不信,還讓幾位大學士傳閱了一下,隻見遺詔上的字體的確是大行皇帝的字體,印章也是大行皇帝的印章,一點錯都沒有。

幾位大學士登時鬆了口氣,有遺詔就好,先帝晚年諸子奪嫡,如今雖然定下了四阿哥登基,但是誰知道其他那些人會不會接受失敗,乖乖稱臣。

現在有了遺詔,那就有了大義名分,其他皇帝便是想鬨也沒借口了。

定下名分之後,幾位大學士便建議皇帝,立刻給大行皇帝發喪。

這個皇帝自然答應,便讓人立刻去安排,而自己則是去了後宮,給他的額娘德妃烏雅氏報喪。

隆科多知道這母子倆要有一番名載史冊的對話了,但是他身為臣子,卻也無能為力,隻能讓皇帝拿好詔書,也讓烏雅氏自己看看。

皇帝雖然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是她自己的親娘心往哪邊偏他還是知道的,因此便也接受了隆科多的建議,帶著傳位詔書去了後宮。

也不知皇帝怎麼和德妃說的,反正他下午出來哭迎先皇鑾駕的時候,麵色並不好看。

此時滿宮上下都已經穿上了喪服,京城中的人也都知道了,皇帝大行了,整個京城都處於戒嚴的狀態。

皇帝的鑾駕一路入宮,新皇在午門外跪迎,之後又扶著鑾駕一路哭著進了乾清宮,而乾清宮早有宮人在此等候,立刻將皇帝禦體收入梓宮之中。

在皇帝靈前,文武大臣,王公貝勒們都在哭靈,嗣皇帝跪在最前麵,也是哭的最厲害的。

沒一會兒,德妃烏雅氏終於來了,她是一路哭著來的。

一進乾清宮,便幾乎哭暈在大行皇帝靈前,最後還哭著要給大行皇帝殉葬。

隆科多站在一旁簡直頭皮發麻,他知道,那句名傳史冊的話要來了,但是他決不能讓這件事發生。

嗣皇帝見著自己額娘哭成這樣,急忙上前勸阻,而德妃看著眼前這個兒子,淚眼朦朧。

“我實在沒想到……”

“太後娘娘。”隆科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奉先皇遺詔繼位,先皇仁厚,早已經廢除了人殉,還請太後娘娘體察先皇之心啊!”

德妃的話一下子就被打斷了。

而嗣皇帝此時也察覺到了自己額娘仿佛要說什麼不得了的話,一時間麵色十分難看,但是隆科多如此機靈,又讓他心懷寬慰,他抹了抹眼淚,也哭著道:“額娘,且聽隆科多之言吧,額娘如此,隻怕皇考心中也是不願的啊。”

德妃閉了閉眼睛,心知自己今日差點犯下大錯,她雖然心中更喜歡小兒子,可是大兒子也不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

而且如今名分已定,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她也是悲傷過度,竟是有些糊塗了,幸好這些話還沒說出口,否則不僅皇帝失了威信,她自己也要得罪皇帝,那日後給小兒子求情之事,隻怕也越發艱難了。

“好孩子,你皇考在時便十分看重你,如今你皇考去了,你也莫要辜負他一片慈心。”

嗣皇帝終於鬆了口氣,立刻點頭:“額娘放心,兒臣明白。”

說完之後,便在靈前給德妃磕了個頭,尊德妃為聖母皇太後。

德妃坐在這位置上,隻覺得心驚膽戰,她是真的沒料到皇帝會傳位給四阿哥,可是如今她不信也不成了,那封遺詔上的字她雖然認識的不多,可是她也是見過皇帝的字的,她知道,這是真的。

可是這要是真的,那自己的十四又該如何自處啊?那孩子,那孩子可滿心歡喜的以為,他的汗阿瑪會傳位給他呢。

想到這兒,德妃不由又流下了眼淚。

**

太後這邊處置好了,皇帝也是鬆了口氣,之後給大行皇帝治喪的事兒就簡單多了,內務府自有法度,他隻需根據法度,自行增刪即可。

當然了,刪是不可能刪的,他恨不得當個天下第一的大孝子,能給他皇考的禮製規章,他是一樣都不想拉下。

不過他也不會因此就忘掉他那幾個怨種弟弟,第二天,他就下令晉封鎮國公延信為貝子,令他召回在西北前線的十四阿哥來給大行皇帝奔喪,並令延信代掌撫遠大將軍印。

皇帝這麼安排也很正常,畢竟十四阿哥現在手握大軍,這放在誰身上都是寢食難安。

而延信身為十四阿哥的親信,讓他前去召回,並代掌大將軍印,也是為了穩住十四阿哥,免得他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至於那幾個還被困在暢春園的皇子,新皇也終於允許他們回來給大行皇帝哭靈了。

很快的,幾個皇子便陸陸續續進宮了。

不過一夜未見,這幾人竟也是憔悴了不少。

尤其是八阿哥,整個人看著精氣神都沒了,跪在靈前隻是怔怔的默默流淚,仿佛失去了魂魄似得。

嗣皇帝看著這幾人模樣,心中冷哼一聲,知道他們隻怕心中還是不服,但是他麵上卻絲毫沒有顯現,依舊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等招待完幾個兄弟,隆科多私底下對他說:“皇上,這段時日,雖然是大行皇帝的喪期,但是也請您一定多多重視幾位阿哥的動向,當年京中流傳出的那些關於二阿哥的流言,奴才之後探查,竟多出自九阿哥之手,現在您登得大位,奴才看著,九阿哥心中最為不忿,隻怕他做出什麼糊塗事。”

這個倒不是隆科多胡說,他後來身為九門提督,為皇帝收集京中情報,的確查出了一點端倪,九阿哥這個人,做正事沒有,做這些歪門邪道,卻是比誰都強。

當年太子那些離譜到不行的謠言,都是這位主編造並且傳出去的。

嗣皇帝一聽這話,也有些震怒。

壓著怒火道:“這個老九,竟然如此下作!”

他想了想又道:“他既如此,不如朕將他發配到西北去,眼不見為淨!”

隆科多卻搖了搖頭:“皇上,九貝子再怎麼說也是先皇子嗣,您將他放出去,外臣麵對他,或可以節製他不犯大錯,但是一些小事,他們如何敢管,還不如放在您眼皮子底下管教。”

嗣皇帝一聽這話,隻覺得有理,立刻點了點頭:“還是舅舅想的透徹,倒是我輕率了。”

隆科多卻連道不敢:“皇上考慮的都是國之大事,如何會想到這些陰詭小事呢。”

嗣皇帝聽到這兒歎了口氣:“若是可以,朕也想兄友弟恭,可是朕的這些兄弟們,卻沒有一個省事的啊。”

這話隆科多刻不敢接,隻笑著道:“皇上寬仁大度,想來諸王阿哥們日後也能理解皇上的苦心。”

處理完發喪治喪的事情,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皇四子胤禛,奉大行皇帝遺詔,於太和殿繼皇帝位,改元雍正。

雍正皇帝繼位,名分徹底定下,滿朝文武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而封鎖了七八天的九門,也終於重新開啟,京城也開始逐漸恢複以往的平靜,隻是一些聰明人都知道,這番平靜之下,隻怕還掩藏著深不可測的漩渦,隻等一個時機,就會再一次開啟。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