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搞錢 晉江首發(2 / 2)

沒錯,張鶴齡今日掏出萬花筒來,可不僅是為了給太子送個玩器,更是想要引出玻璃來。

他不是理科生,不懂燒製玻璃的原理,但是他知道燒製玻璃的原材料,因此在和家裡麵的匠人鼓搗了這麼久才弄出來這東西。

隻是如今還是技術有限,隻能製出小塊的玻璃,偶爾還會有瑕疵,大塊的和那種無暇的工業製品,他現在可不太成。

而皇帝也被他這番話震撼到了,又忍不住湊上去看那個小小萬花筒裡的兩塊小玻璃鏡。

“這是你製出來的?”

張鶴齡笑著應是,然後又從袖子中掏出製作玻璃的工藝流程,獻給了皇帝:“皇上,這是玻璃的工藝流程。”

皇帝被他這動作唬了一跳,急忙壓下了他的手:“這東西,你怎麼能大喇喇的拿出來,快收回去,朕是皇帝,怎麼會貪圖你這點東西。”

張鶴齡卻搖了搖頭:“皇上,如今臣能擁有的所有東西,都是您給予的,這不過一個小小的玻璃,臣又何必敝帚自珍呢。”

張鶴齡如今雖然是外戚,可是以他們家的底蘊,想要獨霸玻璃這樁生意,隻怕是很難,不說其他勳貴外戚,那些看起來不沾銅臭的仁人君子們又果真會看著他發財嗎?

怕不會立刻就來找他的麻煩,說他與民爭利吧。

而皇帝聽到張鶴齡這麼說,心中感動的同時,也有些猶豫:“你便是將這方子獻給我,我最多也是送到十三衙門,讓他們照此製作皇家用品,還不如就讓你拿著,若是做出什麼好物件了,送進宮裡就成。”

張鶴齡聽完這話忍不住歎了口氣,這還真是農耕社會的皇帝能說出來的話啊。

不過張鶴齡倒也沒有氣餒,因為他知道,中國兩千年來的思維慣性,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改變的,因此他立刻道:“皇上,臣不是這個意思,臣以為,玻璃此物,就和我大明的茶葉絲綢一樣,不僅我大明百姓要用,那些洋人夷人,又有那個不用?如今我們既有了這個方子,不如就設一個玻璃廠,大量出產玻璃,不僅供給大內,也可以供給民間和海外,如此難道不是一大善政嗎?臣聽聞,如今那些洋玻璃,彆說老百姓,就連臣這樣的有些家底的都用不起啊。”

皇帝被張鶴齡這麼一說,一下子恍然大悟。

“鶴齡說的有理。”但是想了片刻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如此行事,是否有與民爭利的嫌疑呢?”

張鶴齡卻隻是一笑:“這哪裡是與民爭利,這分明是改善民生啊,而且我們製造出這個玻璃,也不僅可以賣給大明的百姓,還可以賣到外頭去,如此陛下的聖德,豈不是也讓海外蠻夷也能沾沐王化”

弘治帝還是有些猶豫,但是張鶴齡可不會任由他這麼猶猶豫豫下去,要知道明朝最後是怎麼亡的,那就是窮死的。

朝廷稅收不上來,底下的百姓卻被這些士紳們重重壓榨,崇禎皇帝想要從大臣手裡籌集軍費,大臣們各個喊窮,結果闖王一入京,就直接用夾棍夾出來三千萬兩銀子。

可見這些食利階級的貪婪。

張鶴齡不想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可是他知道,一個人是無法對抗一個階級的,因此他隻能另想辦法,至於有沒有用,先做了再說。

抱著這個念頭,張鶴齡將弘治帝勸了又勸,一直勸到快用晚膳了,弘治帝這才鬆口。

隻是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你說這個玻璃廠應該怎麼建造呢?”

張鶴齡直接表態:“皇上先可以以皇室名義設立,也不必要多大的地方多少的資金,隻當設立了此處是為了宮裡提供玻璃製品,等日後慢慢走上正軌了,再徐徐圖之即可。”

見張鶴齡說這話,皇帝心中也鬆了口氣。

他也不是個傻子,當然明白不管張鶴齡說的怎麼好聽,他本質上的意思都是要借助這個玻璃廠來掙錢,可是皇帝開鋪子掙錢,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情,要是讓底下的大臣們知道了,唾沫星子還不把他淹死。

可是其實他心裡也明白,這些大臣們雖然嘴上說的好聽,但是他們私底下又有哪個是喝風飲露呢,所謂的不與民爭利,這個民其實說的就是他們這些士大夫。

而皇帝就算是明白這個道理,但是說到底,自打土木堡之後,士大夫群體就已經成為了朝堂中的中堅力量,再沒有人能與這些人爭鋒,身為皇帝,有時候都得退避三舍,整個大明朝的統治基礎也開始慢慢變成了這些士大夫階級。

皇帝你可以引入宦官或者其他什麼群體來對付平衡這些人,可是說到底,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弘治皇帝或許不知道,在他死了之後,他的兒子和侄子對於士大夫群體,都采取了應對的辦法,隻是他兒子采取的是引入宦官和武官群體來壓服這些人,可惜最後不明不白的落水而死。

而他的侄子采取的則是分化士大夫群體內部,讓他們自己和自己鬥起來,可是卻也開啟了黨爭的開端。

仿佛左也是錯,右也是錯,大明朝的未來在哪兒,現在誰也說不明白。

不去思考這些遙遠的未來,現在的弘治帝心情還是很好的,小舅子雖然年輕,卻並不氣盛,知道緩緩圖之,看起來是個好材料,他笑著點了點頭:“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等日後玻璃廠設立,就由你來管轄。”

張鶴齡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心中頓時一喜,立刻行禮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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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張鶴齡是在宮裡用的晚膳,他用完晚膳之後,又去坤寧宮問候了姐姐一次,這才帶著弟弟一起出宮回家。

兄弟倆坐在馬車上,張延齡終於忍不住道:“大哥,咱們說起來也算是讀書人,你怎麼能自己去操持商賈之事呢?”

張鶴齡回過頭看向弟弟,神色有些泛冷:“你若是看不上商賈之事,那家裡那幾間鋪子,等分家的時候,就全都給我吧。”

張延齡心下一驚,趕緊舔著臉上前求饒:“大哥,你彆生氣,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張鶴齡嗤笑一聲:“你還知道錯,平日裡渾渾噩噩不事生產,倒是學了一身迂腐氣。”

張延齡一時間訥訥,但是心裡還是疑惑,大哥當年讀書可比他還要認真,也是一心要考科舉的人,如今這般,是不是因為不能考科舉,對大哥的打擊太大了,他開始破罐子破摔?

張延齡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正確,看向張鶴齡的眼神也頓時生出了幾分同情。

張鶴齡此時可不知道自己弟弟心裡的這些小九九,他現在正操心要怎麼樣才能辦好這個玻璃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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