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葬禮 晉江首發(2 / 2)

一邊哭還得一邊照顧著跪在前麵的母後張太後,而嗣皇帝則是跪在最前麵,痛哭不已。

張鶴齡跪在門邊本在默默流淚,卻見李東陽從外頭進來了。

此時他也換上了孝衣,進來之後就和皇帝低聲道,如今大臣們都在午門外哭靈,不過六部的重臣們想來靈前至祭。

這個皇帝當然不會攔著,吩咐了一句三品以上官員可來幾筵殿外哭靈。

李東陽又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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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喪禮張鶴齡基本上是承擔了一半的工作。

不過他管的大部分都是流程上的事兒,這些東西,之前都是有定例的,因此倒也不難辦,他配合著幾個禮部的官員,差不多把流程定下來,然後剩下的,就按照流程走就成了。

隻是之後走流程的時候卻不容易,先是每日的哭靈,許多年齡大的大臣們受不了病了或者哭暈過去要怎麼處理,大行皇帝出殯的時候,沿途的路祭的得是什麼規格,哪家才有資格設祭。

這都要一家一戶的提前都確定好了,否則到時候出了問題可就麻煩了。

除了這些流程上的事兒,還有其他關於什麼大行皇帝的諡號問題,太後的徽號問題,新皇帝的年號問題,就不歸張鶴齡管理了,而是都由禮部管轄。

在皇帝去世的第二天,內閣就潤色出了一封皇帝遺詔,讓禮部的人向大臣們宣讀,宣讀完還得傳遍天下,要讓各地督撫也知道這個情況。

張鶴齡聽著遺詔上詰詘聱牙的詞彙,隻覺得嘴角抽搐,若是他沒記錯,皇帝的遺詔就隻有兩句話:朕死之後,令皇太子登基。

結果好家夥,給安排了這麼長一篇詞彙量豐富的遺詔。

不過這也是封建王朝的特性,一般頒行天下的遺詔,或是明文聖旨,都是經過大臣們潤色的,皇帝原本的話,可能都是很口語化的。

隨著葬禮一點一點的進行,原本眾人心中的悲痛也一點一點被磨平。

沒幾日,大行皇帝的陵寢之地也選好了,就在憲宗皇帝陵寢以西的施家台,隻是這個地方看起來有些偏遠,因此選陵寢的人就請求皇帝派人前去複核。

嗣皇帝便又派了一隊人前去複查,這這一隊人裡,就有張鶴齡。

不過這一隊人裡麵,主要負責的卻不是張鶴齡,而是禮部右侍郎王華,沒錯,就是王陽明的爹王華。

要說張鶴齡對這個時代的哪個人最好奇,那肯定就是王陽明了,不過他和王陽明也就隻是匆匆見過幾麵,一次是弘治十二年的時候,王陽明考上了進士,之後幾次就是他在六部觀政的時候,曾匆匆見過數麵。

兩人可以說根本就不熟,張鶴齡和他,還不如和他爸熟呢。

這次張鶴齡和王華一起去複查大行皇帝的陵寢之地,兩人見了麵也就是客氣的說了幾句話,等到了地方,就先請一起來的懂風水的工部官員先查探了一下此地的風水,然後又觀測了一下土質,最後覺得都還可以,一行人就又回去回稟了。

往回走的時候,張鶴齡假裝無意間提起王陽明,不免恭維幾句。

王華這人雖然看著端正,但是旁人誇他兒子他自然也很高興,笑著和張鶴齡說了幾句。

王陽明如今是兵部武選司主事,也算是個不錯的崗位,王陽明本身也是個知兵的,仕途可以說是一片大好,張鶴齡一時間還有些拿不準要不要耽擱他龍場悟道。

兩人很快就回了京城,先去一同給皇帝稟報,自這個位置雖然偏遠一些,但是的確是吉地,皇帝這才準了就在此地修建先皇陵寢,並且賜名泰陵。

陵寢之地定了下來,先皇的諡號也定好了,是為孝宗敬皇帝,如此就隻等著泰陵修好,就可以出殯下葬了。

這麼一等,就等了四個月,一直到十月份的時候,泰陵終於修好,皇帝也終於可以出殯了。

原本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消磨,張鶴齡本以為自己心中的悲痛之意應當消減了幾分,可是等到出殯當日,當他看著姐夫的梓宮被人抬出紫禁城,張鶴齡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他也真切意識到,姐夫這次離開,就再也回不來了。

出殯的流程也都是張鶴齡安排的,按照慣例,四品以上官員,跟隨著新皇從大明門出,一路步行到德勝門,然後又換上馬匹,就這麼一路哭著往泰陵而去,至於四品以下的官員,沒有送靈的資格,隻需要在城外迎接即可。

就這麼一路送靈至祭,一直等他們到了泰陵,將先皇安葬,又經過一係列繁瑣的禮節,這才奉著先皇的神位,回到了紫禁城。

等將神位再次請入幾筵殿,這次的喪禮才算是告一段落。

張鶴齡在一些列程序結束之後,便去了仁壽宮見張太後。

如今的張太後也已經上了徽號,是為慈壽皇太後。

她本人也從坤寧宮裡搬了出來,入住了仁壽宮。

而皇帝的三個後宮,太子妃封了皇後,兩個太子良娣,沈氏封了賢妃,吳氏封了德妃。

張鶴齡到仁壽宮的時候,太後正在歇息,聽說她今兒一早,就起來給孝宗皇帝祈福念經,等到孝宗陵寢出宮的時候,又哭了一場,哭完之後飯都吃不下,最後還是跟前的宮女再三勸慰,這才歇下。

張鶴齡聽到皇後這般悲痛,也不忍旁人去打攪她歇息,隻自己在偏殿裡等著。

等了半個多時辰,太後這才起身,張鶴齡也得到了召見。

“既是早就來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竟就傻傻的等在外頭。”太後看著弟弟,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溺,言語間即便有嗔怪也並不真切。

張鶴齡勉強笑了笑:“姐姐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今日好不容易歇下,我又怎麼忍心打攪。”

一說這話,太後又不免落淚:“先皇就這麼去了,我這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

張鶴齡見她落淚,又不免勸慰一番。

幸好經過這大半年的消磨,太後心中的悲痛之情,總算沒有當時那般厲害了,哭了一場之後,又很快止住了,然後又問起了今日出殯的情形。

張鶴齡細細的說了一遍,一點細節都不敢落下,太後聽完,這才欣慰的點了點頭:“先皇在的時候,最看重照兒,如今照兒對他的身後事這般看重,先皇就算去了也能安心了。”

張鶴齡聽著這話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本先皇的意思是要薄葬,可是太後根本不許,她舍不得丈夫就這麼淒淒涼涼的去了,最後還是張鶴齡從中轉圜,最後還是按照最基本的帝王喪葬處理了一下。

姐弟倆說了一會兒話的,太後又看著有些疲憊了,張鶴齡也不願打擾她消息,便也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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