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與此同時,卻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情愫在心中漾開,臉上竟微微發熱。

背後的甘棠聽了這句詩,偷偷瞅了一眼主子,看見她臉上有點淡淡的暈紅,越發顯得楚楚動人,美貌不可方物。江雪出身書香門第,從小也飽讀詩書的,經常的出口成誦。

江姑娘又是個機敏內怯的性子,動輒傷春悲秋是有的,對於人情交際,雖然通透,但正因為太過通透,所謂“慧極必傷”,身子骨從來不好。

此刻甘棠聽主子念詩,卻也是尋常事情,便微微一笑。

她心想:不管如何,最凶險艱難的一關都過了,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姑娘以後一定會有好日子過的。

但是一心為主子謀劃的甘棠卻不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已經不是真的江雪了。

從在昆明,江姑娘夜半咽氣的時候,真正的江雪已經去了。

如今在江姑娘軀殼裡的,不是彆人,正是李衾遍尋不著的蘭陵蕭氏的蕭東淑。

隻可惜東淑自己,也是身在局中,懵懂無知的。

此時此刻的蕭東淑,正沉浸在那如真如幻的回憶碎片之中無法自拔。

——“夫人不愧是……通今博古……”

那樣曖昧的語氣,卻絕非李持酒。

但如果不是“她的夫君”,又會是何人呢?

隻聽甘棠道:“奶奶念的真好聽,這又是一首什麼詩?”

東淑陡然夢醒!她的心突突亂跳,強作鎮定:“沒什麼,不相乾的。”

她心裡一陣亂,正要起身,卻聽到甘棠低低道:“侯爺。”

蕭東淑忙轉頭,果然見李持酒從外頭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她簡直無法呼吸,渾身上下頓時警覺起來。

從東淑“死而複生”之後,所有的記憶裡,跟李持酒“親近”的回憶,少的可憐。

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回,她跟明值說話,他突然從石橋上走過來。

當時對上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明亮的過分的眼,灼灼地滿是極具侵略性的光芒。

那瞬間她驚訝於這突然出現的少年倒是有一副很金玉其外的皮囊,又有些不大信他就是李持酒。

四目相對隻顧詫異去了,還沒有調整好心態,更沒有來得及“入戲”。

直到李持酒快到亭子了,東淑才終於醒悟自己該進入的角色——那個聰敏內怯的江少奶奶。

不知為什麼,那天李持酒沒有再往外去,跟明值簡略地說了幾句後,就陪著她回了房。

東淑起初並未多想,直到李持酒解開衣袍紐子,不由分說將她擁住。

遠看著倒不覺著怎麼樣,小侯爺挺拔的身姿甚至還有幾分賞心悅目。這般緊密地親近中才知道,他的身軀如火如山,懷抱更是霸道強橫,泰山壓頂,會叫人粉身碎骨。

這簡直把她嚇壞了。

東淑雖然沒有了記憶,但她天生聰敏玲瓏,旁敲側擊裡早就把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打聽了個一清二楚。

據甘棠說,兩人成親後,侯爺極少歇在家裡,多數都在外頭。

雖然甘棠還懂得給李持酒說好話,隻說他在外頭應酬,但東淑已經知道,小侯爺的相好可是遍地開花,長勢喜人。

何況彆說外間,府內除了兩個侍妾外,通房丫鬟也不知有幾個了,難得他的精力那麼旺盛,不愧習武之人。

甚至有一回聽說,有個外族的姑娘找上門來,雖然這些事是蘇太太出麵打發了。

想到這個,她反而慶幸自己的身體不好,不用去給那野獸般的小侯爺折騰。

那回幸虧她機靈,關鍵時刻硬逼自己狂咳起來,也幸而是她那時候才死而複生的不久,身子的確是弱的,又加上是真實的恐懼,所以淚也是真的。

李持酒才把她壓倒,就給她又咳又哭的沒了興致。

他雖然風流,卻從不用強,多數都是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如今見東淑哭的甚至要吐了,便憤憤地起身走了。

但這仍是成了東淑“可怕”的記憶之一。

從那之後她的身體雖然一天比一天好,卻仍是刻意裝作病歪歪的,隨時隨地會表演“弱不禁風”給人看。

這樣費心賣力,無非是想給自己弄了一張擋箭牌,免得小侯爺在外頭狂吃野花不夠,又想起她這朵不太香的家花。

東淑演得投入,嬌弱形象持續地深入人心。

好像也非常的成功,從昆明一路回京城,夫妻相處向來相安無事。

直到現在。

正心慌的時候,甘棠卻偏向她使了個眼色。

東淑一下子想起甘棠白天說的“留下侯爺,有身孕”之類的話,簡直醍醐灌頂毛骨悚然。

她下意識地攏著唇,想要表演“臣妾有疾不能侍寢”的戲碼給小侯爺觀賞,李持酒卻突然傾身靠近。

小侯爺伸手捏住東淑的下頜,逼得她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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