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葉紅道:“少奶奶就算想動手,那也擠不進去啊。”

蘇太太翻了個白眼,又催道:“快去看看做好了沒有,中午侯爺未必回來,有做好的米線,汽鍋雞之類,先弄些來我吃。”

葉紅笑著去了,過了半天,果然叫丫鬟端了兩道菜上來,王姨娘的米線,孫姨娘的汽鍋雞,蘇太太問:“怎麼沒有雞樅?”

“咱們回來的時候帶的雞樅乾本就不多,之前兩位姨娘爭著要做,泡的泡扔的扔,都弄壞了。”

蘇太太吃不到雞樅,又心疼那麼貴的菌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罵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替我去罵她們幾句,讓她們收斂些!”

兩位姨娘僅存的戰果給蘇太太繳獲了去,又給罵了一頓,都有些悻悻的。

她們兩個雖是妾室,但李持酒喜新厭舊,又秉持家花不如野花香的作風,當然把她們兩個也扔在一邊乾巴巴的。

孫姨娘從東淑那裡聽說消息後本來搶占先風的,誰知王姨娘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也緊隨殺到,如今居然是兩敗俱傷,兩人隻好從滿地狼藉的廚房撤退出來,垂頭喪氣地各自回房。

東淑在房內聽甘棠馬不停蹄地轉述戰況,笑道:“有趣有趣,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甘棠似懂非懂,便問東淑:“難道兩個姨娘是蟬,太太是螳螂,奶奶必然是最高明的黃雀了?”

“瞎說,”東淑笑道:“我明明是岸上看戲的人。”

甘棠苦笑:“可如今東西都給她們用了,也沒得給侯爺做的料了,要不要叫他們再去買?”

東淑正是不願意下廚,才故意用了這一招禍水東引,當即製止:“彆多事。”

當夜李持酒在外應酬,很晚才回來。

東淑早已經睡下了,甘棠卻如熱鍋上螞蟻般在外打聽消息。

因為委實太晚,蘇太太也早安歇,李持酒當然不必過去了,本聽著他要回這邊來,不料半晌沒消息,再打聽,原來是給孫姨娘半道兒截了去。

甘棠氣的站在簷下暗暗咒罵,知道李持酒今晚上不會來了,進了屋內看著自己正酣睡的主子,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也去睡了。

次日早上,東淑才睜開眼睛,卻見到床邊多了個人,竟正是小侯爺。

他正盯著自己瞧,那種眼神很怪異,不是之前灼灼逼人的那種。

才要起身,卻給李持酒摁住:“不忙。”

東淑勉強道:“侯爺怎麼……什麼時候來的?”

李持酒道:“才過來,有件事跟你說。”

“什麼事?”

“我領了五城兵馬司的官職,明日是指揮使的生日,他昨兒親口跟我說,讓我帶了家眷過去赴宴。”

東淑微怔:“家眷?是太太……跟我嗎?”

李持酒點頭,想了想道:“你稍微準備一下,明兒我帶了你們同去。”丟下這句他站起來,走了一步回頭又道:“你可有合適的衣物?”

東淑不假思索地說道:“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不過是正六品而已,不必太過盛裝。”

李持酒微微挑眉:“不過是正六品?”

東淑愣了愣,確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冒出這句,竟像是看不起正六品一樣,但這正六品的指揮使還是李持酒的頂頭上司呢,那李持酒又算什麼?

她咳了聲:“是我失言了。”

“放心,”李持酒深看她一眼,笑道:“以後當然有一品誥命夫人給你做。”

他說了這句,又想起一件事來:“聽說昨兒廚房內雞飛狗跳的,我已經命人重新采買東西,彆忘了答應我的。”

東淑扶額:好陰魂不散,他居然還沒掠過這茬兒。

李持酒將走到門口,又回頭看向她:“我聽說從昆明回來之前,你特帶了一個大壇子,哪裡裝的又是什麼好東西?”

兵部,正堂院。

李衾坐在長桌後的太師椅上,有些出神的盯著桌上的如意雲頭紫砂壺。

這壺他養的很好,溫潤油亮,是專門用來泡製普洱的。

水是特意從城郊南山所取的潔淨山泉水,倒也是清澈甘美,可總覺著少了點兒什麼。

門口人影一晃,是金魚走了進來:“主子,車轎已經備好了。”

李衾閉了閉雙眼,抬手一揮。

金魚退後,出了門口,卻並不走遠,隻在廊下站定。

旁邊的林泉道:“你怎麼一臉的如喪考妣?”

金魚怒視他:“還不都怪你,真是多嘴!”

林泉伸長脖子往內看了眼,才低低道:“你是說歲寒庵的事?你怨我多嘴?我還說你沒心呢,這麼要緊的事情你居然想瞞著主子。多虧我聽見了。”

金魚瞪著他,氣的變了臉色:“你還不認錯兒?主子本來好好的,給你那句話弄的這兩天……整個人都亂了。你居然還覺著你做的對?”

“有什麼亂的?我可沒看出來,”林泉笑道:“你也太小題大做,太小看主子了,主子行事自有道理,豈有你我擔心的份兒。”

金魚覺著的頭大了幾倍:“那你告訴我,主子為何命人悄悄地把那歲寒庵的小尼姑接回京,又為何昨兒悄悄地送回去了?”

林泉皺眉:“這個嘛……”

“你看你這蠢樣,你不如再想想,”金魚咬了咬唇,又道:“主子從來不喜應酬,何況今兒區區的五城兵馬司正六品指揮使的生日,也能勞駕他親自過去?”

林泉道:“你有話直說!陰陽怪氣的乾什麼?”

“你、你……”金魚咬牙切齒道:“我看你不把天捅破是不知後悔的。”

歲寒庵那小尼姑是見過那個“侯爺”的。

在那之後李衾便派人把城門官已經巡衛上下都盤問了一番,雖湊巧有個姓“侯”的人,卻是個外地進城的老商人,身邊並沒帶女眷。

後來不知怎麼著,李衾命人悄然把那尼姑帶到京內,喬裝打扮,叫親衛不知領著去了哪裡。

半天後回來,那尼姑哆嗦著說:“是、就是那個人!他就是侯爺,沒有錯兒的!”

然後,李衾便派了一名親信去了五城兵馬司。

金魚知道李衾找到了那個“人”,畢竟,假如不是姓“侯”的,那所謂的“侯爺”,如今倒有個現成的。

偏巧那人回京的日期,正是小廝在歲寒庵看見“夫人”的那天。

可金魚又實在不敢多想。

他覺著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但是這誤會若是弄的不好,可就是天雷撞地火了。

正在這時,門口人影一晃,是李衾邁步走了出來。

“走吧,”他抬頭看了看陰晴不定的天色,淡淡道:“時候差不多了,不要叫人久等。”